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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红丝从掌中被拽了出来。 “轰隆——” 宫宇随着大地的震颤发出闷声,灰尘四起。 一道天堑般的黑雷从天而下。 70. 前恩旧怨(7) 失语 “菀菀……坚持住……” “菀菀……” 呼喊越来越远, 姜菀在一阵剧痛后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自己已经泡在一池冷水之中。 四顾望去, 漆黑一片的水面上泛起幽幽光亮,斑驳随着水纹缓缓荡开。 她舀起捧水, 漆黑的池水顺着她的手腕蔓延至四肢百骸。 熟悉的感觉袭来。 冥妖池? 她怎么又回来了? 眼前白光悄然流逝,低首见左臂的白色咒纹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被另一侧蔓延出的红绳牵引着褪去, 在空中盘桓成一片片温和的光晕, 清冷洁白。 咒纹彻底脱离身体的那一瞬, 神魂承受住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也是三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随后,右手上的咒印也被解除, 在脱离她神魂的一瞬,红丝缠绕在她的脖颈上,狠狠一勒, 随后便消散无踪。 右臂上, 一条明显的凹痕。 是不可逆的神魂伤害。 倏地, 姜菀一愣, 浑身上下如坠冰窟, 忽而意识到什么似的, 强压着神魂的阵痛,往前毫无目的的走了两步, 忽而身子一软,跌倒在清冷的池水中,漆黑幽深的水面被这副千疮百孔的神魂惊得荡开一片涟漪。 她脑子转的飞快,完全沉浸在千丝万缕的线索中,丝毫没注意到池水中泛上来的光点, 正悄然流入神魂。 无妄山下的封阵……破了。 所以从一开始,情丝咒术的作用就是要破开她神魂中无妄山的封阵? 对方的目的是要放出师父。 能有这个目的的人。 屈指可数。 直觉告诉她,这个下咒的人是沈雅媛。 可如果是沈雅媛,逻辑又不太过的去。 这个咒术明显不是一两日才有的,可为什么非要现在才动手? 【菀……菀】 电流波动的声音回响在虚无的空间,她的神魂脆弱到连意念都传递不出去,只是像一个将死的人,趴在池水里大口喘息。 【你在吗?目前11区的所有书籍完全混乱,系统无暇分身,只能将各处时空暂时封闭,咱们的目前任务被暂时停止,现在只等着系统安排杀毒,你只需要保护……】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一双手突然从上将她捏起,轻盈盈的一甩,瞬间被丢出小空间。 沉沉醒来,自己跟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方才的石桌上,依旧是狐狸状态。 疲惫与疼痛仿若被日月掌控的潮汐,一次次拍打在她的身上,丝毫动弹不得。 可以听,可以看,唯独说不了话。 侧目瞧去,院落里站着两个男子,身高相仿。 一人银发玄衣,一人墨发白衣。 瞳孔猛然一震。 那人是……! 江皖警惕的看向来人,双手握着两股凶猛的妖气。 “你是谁?” 对方开口,话语中带着些许轻松和戏谑,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提问,“半妖?本君听闻半妖天生异能,想知道我的名字可以,先问过我手里这把剑。” 说着,白衣男子手中一转,一道宽大凌冽的剑锋亮于手中。 少年不甘示弱,瞬间催发出更多的妖力,吹得院落中的山茶左摇右摆,轻盈的花瓣随着妖气腾空旋转。 战事一触即发。 姜菀紧紧盯着那抹洁白的身影与剑光,眼睛一酸,顿时热泪盈眶。 是大寒剑! 是……师父啊。 她勉强动了动爪子,将手边的茶杯碰掉。 “嘭”的一声轻响,百里东升已经出剑,而下一瞬,面前的少年已然不见,侧目瞧去,他退到石桌旁,抱起一只软绵绵的小狐狸。 百里东升一怔。 半妖的妖宠? 那只小狐狸毛发很正,胸前一片雪白的毛发,眼睛又圆又大,水润润的眸子望着自己,泪水哭湿了眼边的毛发,看上去很是委屈。 百里东升在无妄山下被关了太久,大多时候,是处在半昏沉的状态,周围冷无一物,连个声响都没有。 他想着,如果出了封阵,一定要养一院子的灵兽。 忽而见到这么个可爱的生灵,竟不自知地生出一丝怜惜,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 这只就很中看。 “放了它,本君可以不杀你。”百里东升收敛些许剑势,冷冷一瞥。 “去把你主子郗烨叫出来,就说百里爷爷来战,要将三百年前那一战善始善终,若不出来,本君今日就踏平这座破城。” 白衣仙君话语淡然,可这样的语气,让江皖不由得想到了她。 他们的语气……很像。 百里东升…… 江皖瞳孔骤然一震。 这人是太溪涧几百年前消失了的掌门百里仙尊? 是……菀菀的师父。 另一头,窝在江皖怀中的小狐狸见师父依旧仙姿濯尘,叫嚣时的模样同她相差无几,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眉间入魔徽记淡成一抹娇弱的粉,远远看去像是女子的花钿,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即便入了魔,师父持剑的样子还是那样帅气。 不过千算万算,没想到臭师父破开封阵的第一件事,竟然来妖界找郗烨打架?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狐狸看着看着,不争气的抽了抽鼻子。 她这一哭,落在少年的眼中却全然是另外一番味道。 腔子里翻上来的酸涩让他喘不过气,甚至连思考都不能了。 今天知道了许多事,可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像现在这样难受。 倏地,耳边传来一声呜咽。 怀里的小狐狸呜呜地对着仙君哼出一声“丝忽” 少年闻声,似是冬天中有人迎头浇下一盆冰水。 忽而想起那次她昏睡后口中喃喃的那句。 原来她叫的是师父。 是师父啊。 江皖周身骤然泛起层寒意,他垂眸,眼框上干涸的血痕触目惊心,可怀中人的眼中只映着面前男子白色的身影。 竟容不下他一分。 她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