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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嚣张?” “是啊。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他们看人多才缩了。” 老奶奶喝一口凉茶,转向文灏他们:“你们这样的游客我们是热情欢迎的……气昏头了,都没反应过来,是不是x台姓文的那个老师啊?” “是的,您好。” 文灏看出来了,这位奶奶多半是个热心的急脾气,对事较真,因此才比他人更痛心乱扔垃圾的现象。 她头上的黄色对话框里写着什么时候才没人乱扔垃圾?,颜色虽然不深,也表明她已经为这件事焦虑有一段时间了。 老奶奶笑出深深的皱纹:“真好真好,我们这里也来了名人。想玩什么、吃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们,我们都是本地人,绝不坑人。” 刚才没接话的大叔开口:“他们是来找崔家的阿哲的。” “哦哦对,问阿哲也行,他们家那个饭店都开了很多年了。” “谢谢您。”文灏好奇,“乱扔垃圾的人很多吗?” 他看这片地方每隔一段都有垃圾桶,垃圾桶上和进过的店里都贴有提示语,连面前的冷饮摊都在架子上用绳子挂了一张香烟的硬壳包装纸,风把扭过去的纸壳翻了个面,上面是不太工整的手写字:“请不要往海里扔垃圾。” 这么一来再做那种事的人理应不多才是。 不过,之前不觉得,现在想来,此类提示语比文灏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都要密集,而且特意强调不要往海里扔,当地人这方面的意识好像特别强。 第80章 “不多,有素质的人占大多数。”老奶奶压压眉毛,“但总有些人特别讨厌。” 阿姨道:“这儿有清洁工的,陶阿姨每天早上在海边走一遍还是常常捡到垃圾。” “陶阿姨每天早上都要辛苦一遍?”文灏有点吃惊。 老奶奶笑起来:“哎哟,我都这把年纪了,他们叫我阿姨合适,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么叫我就要脸红啦,叫我陶婆婆就好了。” 又道:“早上锻炼身体顺便的事儿,也就这两年。” 陶婆婆谈兴愈浓,给面前半认识的大小三个游客讲起他们杜绝往大海扔垃圾的事。 原来两年多前,海边这些居民还没有这么强的环保意识。他们靠海吃海,旅游业发展起来后,大家有了更轻松的赚钱渠道,在欢迎数量逐年增加的游客的同时,自己也在成倍数地乱扔乱倒垃圾。 这些垃圾造成了景观破坏,不少游客来了之后很失望,说名不副实。做生意的一些人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有所收敛。 直接的震撼来自两年多前的一次鲸鱼搁浅。 鲸鱼搁浅的事在世界多地沿海都发生过,通常原因不明,一般猜测是地球磁场或人类的海洋作业、污染影响了它们的导航系统。 但在这片海滩,那是陶婆婆记忆中的首次。 “两头鲸鱼,小山一样,哦豁,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动物!”陶婆婆指向左边沙滩,“大的那头差不多就从穿红衣服的人那里横到穿花裤衩的人那里,十几米!” 乐乐被吸引住了,小嘴微张,应安年把他抱起来,让他不用仰着头听陶婆婆说。 “这么大?!”稚气的童音饱含惊讶。 陶婆婆和小孩儿对视:“你站在它尾巴边的话,说不定还摸不到翘起来的尾巴尖。” 渔政的人和边防战士赶来,大的那头体型过巨,施救困难,小的那头原本在浅滩挣扎,被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推到海里后,再次自己冲上岸,最终蜂拥而来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咽气,一头都没救回来。 小孩子易感,乐乐仿佛亲见生命逝去般,眼里浮起纯粹的不忍。“它们为什么会死?” 应安年想给侄子讲讲鲸鱼的生活习性、呼吸方式和导航系统的问题,但看样子,陶婆婆要讲的不是这些,于是他暂时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听。 “为什么会死,想都想不到,解剖之后,两只鲸鱼的胃里都拉出来一大堆垃圾,塑料袋最多,还有盒子、鞋子、瓶盖,就是我们平时乱丢的那些东西。胃里塞满这些,哪还活得久?” 陶婆婆叹气:“它们是太难受了,来自杀的。”说完她似乎觉得不该跟小孩子说自杀这样的词,紧跟着道:“你只要知道它们是因为吃了垃圾生病就对了。” 文灏在脑中查了旧新闻,那是一大一小两头抹香鲸,搁浅的主因不一定是误食太多垃圾,但垃圾很可能是原因之一,那确实会对它们的健康和寿命产生很大害处。 乐乐还是不明白,捡他记得的词发问:“它们为什么要吃塑料袋、鞋,那些?以为能吃吗?” “可能以为是小鱼吧。” 应安年补充:“垃圾多了就会和它们的食物混在一起,它们很难分辨和过滤。” “来的专家跟我们说,鲸鱼都是国家保护动物,保护动物就是数量很少的意思。它们没有了,海里的环境就会糟糕,我们也会受影响。”陶婆婆很是感慨,“那么少了,还要被害,死到面前来,再乱丢垃圾不是作孽么?” 海洋污染是个大问题,其实除了鲸鱼,每年都有数量惊人的海鸟、海龟及其他海洋生物死于误食垃圾或被垃圾缠绕。这些持续的死亡因为相对遥远且“微小”,有些人即便知道问题存在也会视而不见,继续我行我素。 而在这片海滩,鲸鱼“巨大”、惨烈的自杀终于触了目,惊了心,狠狠敲响一些人心中的警钟,触到了他们柔软的心底。 自那以后,以陶婆婆为代表的部分当地人首先自我约束,然后开始了对“自己人”的规劝。 “小孩子、年轻人最懂事,家里要是有谁不支持不听劝,他们最先不干。有家十几岁的娃娃,他爸乱扔一回,只要看到了,他就去捡回来。”陶婆婆带着笑意说。 当不乱丢垃圾成了大部分人认可并遵守的规则,即便有个别人不屑,也不会公然大肆破坏规则。 一段时间一看,环境不说焕然一新,至少看起来舒心不少,游客的评价也高了。 自己人有了共识,又尝到了好处,对此事更加上心,对游客的提醒也更多了。看到有人往海里扔垃圾,很多人不再无所谓,而会感到气愤。 去年,一只不知道在哪儿受了伤的小鲸鱼来到水边,陶婆婆第一个发现,马上叫人来帮忙,给鲸鱼蓄水喷水维持生命。渔政的人养了它一些天,然后将它放归大海。 “还没有三米长,像个小娃娃。”陶婆婆道,“可能水真的干净了很多,我有时在岸上都能看到好像是那种鲸鱼的影子。” 乐乐问:“是小鲸鱼回来看婆婆吗?” 陶婆婆笑眯了眼:“说了你们不要笑话,我就是这么想的。” 人与大海的某种呼应让老人家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