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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再見。

    

第一章:再見。



    阿尚。

    阿尚。

    阿尚。

    冥冥中听到有人在唤我,我想睁开眼,却无力动弹。

    周遭是一片漆黑,无尽蔓延,似无穷尽,我仿佛在深渊正中,上不去,也无法坠落,周身疲惫瘫软,那种酸涩让我觉得无望,可如此也好。我不愿醒来。

    但有人拉着我,不愿让我继续下沉,我听到他在叫我的名字,对我说了很多话,我无暇去清明,去想他说的话,去想他是谁。

    但臂膀和脸颊有被人触碰的温润,有一瞬暖意。他说:如果你痛苦,你可以伤害我,无论你对我作何,我都不会生气。

    但请求你,醒过来,看看我。阿尚。

    啊,是他啊。

    当年那个白净少年,如今也长大了。

    想起了蔚迟,无底深渊像被谁撕了一道口子,那些记忆霎时涌入我脑海,像数据线插入我的脑端接口,那些过往,那些片段,那些想要逃离,却永无道路的画面一帧帧浮现。

    直到我想起了那个女人,一切戛然而止。

    睁开眼,蔚迟的脸映入眼帘,他眼眶绯红,是哭过了。

    他看着我醒来,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阿尚,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说话时,热气呼出在我的颈边,温热而痒。

    我抬手抚摸他的头发,那股清润皂香在我鼻尖围绕。我想说话,但开口前,有一股陈夜的麦芽气味萦绕在我口腔,那气味让人作呕,原本沉重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抬头看到洁白的床帏,入眼都是熟悉的家具,书桌,衣柜,壁画,还有精美华丽的吊灯与窗户,陈旧,散发着木头特有的气味,每件物品,都有过往。是了,这是我曾经的家。

    阿尚,你饿不饿?蔚迟抱着我,不愿起身。

    他的话带回了我的思绪,我问他:我睡了多久?

    三天。

    那天阿姨的葬礼结束,我送你回家,我想上来陪你,可你说你想要一个人待着,让我不要打扰你。第二天我给你打电话,来敲门都无人回应。

    直到今天,我敲碎了窗户进来的,看到你躺在大厅的地毯中央,身边全是酒瓶,才将你抱到房间里来。

    他说葬礼。

    是了,我想起来了,她死了。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她自杀了。

    母亲的情人甄叔叔给我打的电话,我才知道,我的母亲在浴缸里割腕自杀,走得决绝,毫无留恋,手机关机,紧锁房门,不愿让任何人阻止。尸体被发现时早已被水泡得肿胀。我回来晚了,已无缘见那个女人最后一面,按照她的遗愿,葬礼就在不远处的河边,芦苇高过堤岸,肆意生长,只请寥寥几人,刚好蔚迟这几日在家,便也参加了葬礼。原本我出走,与他也有些时日未见了。我们重逢于葬礼,他一如往昔,陪在我身边。

    她说,要把她的骨灰撒在风中,随风而去,在时光的每处缝隙中停留,唯独不在世间。也好。

    那晚我再次回到这里,蔚迟说想要陪陪我,我说不必。空旷寂静的大宅,却让我顿觉无尽空虚,我被这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来,吃了安眠药,又服用了大量的酒精,抬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出神,我坐在地板上有多久,就有多久想要逃离,有时会想起母亲,看见母亲,她曼妙的身影在这偌大的房内不断重叠,上升,在我所经历的每一个瞬息之间。曾经我好想逃,如今她走了,但我却觉得曾追寻的一切更加无望。

    母亲曾无数次提起过要去寻找乐园。年幼的我不知乐园为何物,直至今日,我也不知道乐园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水晶吊灯之下,我跪坐在地毯上,背后是层层叠叠的伤痕,母亲拿着树上折下的木枝,一边打我,一边喝酒,她的嘴角有狰狞的微笑,她说我是罪孽,她说像我这样的人,一生无法抵达乐园。

    但我仍不知何谓乐园。我不知道她是否找到了自己的乐园。可就算找到,又如何?

    阿尚。你到底怎么了。蔚迟见我出神,凑到我耳边问我。

    我说无事,只是有些恍惚罢了。

    那你为什么睡这么久?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他不依不饶,那张脸俊逸清朗,眼中满是担忧。我侧过头,看着他,说我无事,只是喝酒送药罢了,兴许太累了,睡得久了一些。

    你非要如此,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吃了安眠药再喝烈酒,你要是再也醒不过来,我该如何?蔚迟亲吻我的脸颊,嘴唇,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埋怨我未曾言说的出走,责怪我的杳无音信,可动作之间满是温柔不舍,他嘴唇柔软,在我的肌肤上留下温润的触感。

    他的嘴唇覆在我的唇上,辗转亲吻,时而吮吸,时而轻触,他问我:可以吗?

    我看着他专注又渴望的眼神,轻轻一笑:我想先洗个澡。嘴里都是威士忌的气味,睡了三天,早已发酵发酸,我这样,连自己都嫌弃自己。

    他说好,伸手抚摸我的脸颊,然后起身,说去放水。

    我的房间也有浴室,早在很多年前,蔚迟就来过这里,他对我家早已轻车熟路。

    蔚迟进去了一会儿,水声在浴室弥漫,我想尝试起身,但还是觉得有些无力。好一会儿,蔚迟出来了,他看我仍未起身,也不用我开口,就掀开被子,抱着我走了进去。

    多少年了,蔚迟一直在我身边,我接受着他的一切,可我却从不愿意习惯,说离开便离开,一次一次地伤害他,他从无怨言。也许果真如母亲所说,我就是罪孽。

    浴室里氤氲水汽弥漫,蔚迟将我抱到浴缸前,将我的头发别至脑后,为我脱下衣服,再将我抱进浴缸。他说:我试过了,这水温很合适。我去给你拿漱口水。他熟悉我的所有习惯,熟悉到,不管再过多久,无论我们多久未见,只要他在我身边,这一切都会理所当然。

    浴缸中水汽更重,就连呼吸都变得湿润。我漱了口,蔚迟又将东西放回原处。然后在我面前,开始一件件地脱自己的衣服,他的身体我已看过碰过无数次了,不过于健硕,不过于瘦削,肌肤偏白,腰腹处是利落的线条,他走进浴缸,在我身后坐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说,浴缸边缘冰冷坚硬,我只需要躺在他怀里便是。

    他从背后抱住我,赤裸肌肤相拥,温润触感如水汽一般氤氲。我的背紧靠他紧致结实的身体,确实,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他亲吻我的耳垂,用舌描绘它的形状,来回舔舐,暖流淌过我的小腹,蔚迟是如此地了解我的身体,他向来知道如何让我舒服。

    他的手指从我的额间划过,他缓慢地用指尖触绘我所有五官的形状,在唇边停留,细细摩挲,再是颈部。他用手指在我颈边来回触碰,我已有些痒了。

    再然后是胸口,那里纹着一只硕大的鹤,双翅华而美,绵延至我两个肩头,鹤颈绕过我的脖颈,头刚好在耳垂下边,身体在乳房中间,高洁却又妖娆。蔚迟的手指顺着图案划过鹤翅,他在我耳边说:噩噩焉润泽未羽,蔼蔼焉洁净光华。翅如车轮长而美,身似玳瑁文而秀,顶若珊瑚弹而挺。这段词是以终须梦里梦鹤出生前他父亲在梦中所观来描写鹤的词句,我曾觉得这词极美,因我最喜欢鹤。蔚迟此时说出,更让我觉得恍惚。

    再然后就到了双乳,他的手不断地抚摸乳心周围,温柔又充满挑逗,指尖划过胸前深色蓓蕾,来回反复,次次惹得我嘤咛出声,再用双手包住乳房阿尚,这里,还是如此柔软,一如曾经我包裹它们的模样。乳肉从他的指缝中浮出,饱满,丰硕,绵软,一览无余。从那里传来一阵阵悸动,是痒,是麻,加之醉酒后醒来的麻木,我身体早已无力,瘫坐在他身上,任由他触碰我的身体。

    舒服吗?阿尚。

    我的头靠在他胸前,湿润的发丝丝缠绕,在水中飘动,暧昧浸人心脾,我低声嗯了一声。

    他轻柔抬起我的头,将唇送至我跟前,与我缠绵相抵,肉与肉的触感,此时比生死,离别,誓言,还要来得真实。我微微张嘴,邀他进来。他的舌探入我的口腔,与我的舌交叉共舞,无尽缠绵,誓要带走里面一切除他以外之物,直到我被吻的喘不过气来,他才罢手。蔚迟的指尖已经到了我的胸前,与我的蓓蕾相互摩擦,他时轻时重地用指尖划过那里,用手抓住,乳肉被他包裹时我仿佛失重,更深地沉进他的怀里,他嘴唇再度靠近,我们拥吻,唇舌之间再无间隙,我此时燥热无比,下身流出泊泊液体,在他每次更深探入舌尖之时,流出更多,与水融为一体,让我战栗。

    我闭上眼,沉沦在他的温润之中。身体是真实的,此番快乐是纯粹的,无须再多言语,从他环抱我的那一刻开始,所有对我的怨与想念,都有了终点。

    他再度用手游走我周身时,身体之间已覆满绵密泡沫,他仍在吻我,一刻也不愿离开,可这就是我的蔚迟,他身下早已坚挺,顶着我的后背,却不再多做,因为我说我想洗澡,他便取悦我,让我放松,让我停留,让我把自己交给他,他的手掌肆意穿过我身体每一处肌肤,隔着若有若无的泡沫,轻轻擦洗着我疲惫肉身。每经过一处,柔软滑腻的触感,都能带起我的酥痒与战栗。

    直到他的手掌覆盖住我的性器,水中触感更加真实,洗净皮肤之后,摩擦力度增大,他用指尖触碰我的阴蒂,带走我最后一丝理智,我听到我的呻吟,从被他的舌占满的口中发出,早已溃不成军。

    只知道他在那里来回画圈,不时地挑逗花核中的凸起,体中液体被拧开开关,透明的液体从道口流出,他用手指触摸洞口,再探进去一点,紧闭的甬道是水无法进入的湿滑黏腻。

    我不由得收紧小腹,将腿伸得更开,蔚迟离开我的唇舌,在我耳边说:再忍一忍阿尚,先洗澡。热气从他的口中喷出,萦绕在我耳边,引得我娇嗔连连。他手中的动作未曾停止,温柔地清洗我的下体,一次次带起战栗。我每每被拦在极致欲望的边缘,上下不得。直到他为我洗净全身,妄念如万马脱缰,好几次我的身体都在轻轻抽搐,都被我极力压制。

    身后一凉,蔚迟从水中起身,再将我抱起,放我坐在浴缸边缘,用毛巾轻柔擦遍我身体,再将我抱回床上。

    我们未着寸缕,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凉意陡升,蔚迟抱着我,身体与身体相贴,温暖不少。他噙住我的嘴唇,自然而然地探舌入内,由深到浅,唾液与唾液交换,肆意掠夺我口腔内没存领地,很快我便暖和了起来,从他抱住我那一瞬开始,空气中斟满暧昧,暖流从我小腹处燃起,身下再度湿润。蔚迟的那一出顶着我的下身,若有似无地摩挲,令我再度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止,随即吻过下巴,微烫的舌带着湿意,在脖颈处来回舔舐,又痒又酥,我抱住他的头,在他头顶娇嗔。然后是锁骨,胸膛,再之后是乳房,他极尽耐心地吻过双乳,舌尖细细描绘,手指在另一只乳峰上画着无规律的图案,我的乳尖被他湿润的嘴唇包裹,他时而轻咬,时而用舌舔舐,那快感游走全身,我不由地夹紧双腿,让腿间嫩肉来回摩挲,越是燥动,越多的水便从甬道中流出,却止不住那痒,痒到我心头去了。

    阿尚,舒服的话就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只要你能快乐,我什么都可以做。蔚迟的声音从我胸前传来,他更重地去咬乳尖,用牙齿轻磕,另一只手捏着我另一边乳尖,轻揉慢捻,我听到细碎的呻吟从我口中发出,无力,娇柔,难耐。不知何时,他的一只手已经来到我身下花园,那里光滑洁净,他一触碰,便有了感觉。

    阴唇遮住花园,他的手指在缝隙间上下划过,和被他含住的乳尖一起传来快感,我难以自控地张开双腿,他轻笑:你看你,明明都这么想要了,还是不愿说出来。

    他放过我的双乳,唇舌轻轻掠过腰腹,在小腹处来回舔舐,最终到了那处花园。他呼出的热气刺激着我的神经,那里早已湿滑不堪,透明的液体已流过后庭,打湿了身下的床单。他一只手细细描摹我阴部的形状,另一只手将我的大腿掰向更开,阴唇张开,花核暴露在空气中,微深的红色娇艳欲滴,小小的洞口一张一合,液体从中涌出,他用手蘸取汁液,涂抹在我的阴蒂上,神经绷紧,更多的热流流过小腹,我痒得弓起身子,蔚迟说:这就给你,我的阿尚。

    接下来,更多湿润覆盖在我的阴蒂上,他用嘴唇亲吻那处,再慢慢地伸出舌头舔舐,在花核周围画着圈,一轻一重,我舒服极了,用手压住他的脑袋,引他舔得更深,他每一次舔过阴蒂,都让我战栗,我终是难以自持:再重一点,嗯,蔚迟,舔我,对,就是那里,手也要,啊,让我去到那里。

    去到那里。

    他吮吸我的花核,用牙齿轻咬,再用舌尖打转,冥冥中我的脑海里出现画面,我此时正在盘山公路上开车,左边是悬崖,青山秀丽绿荫环绕,右边是乱石多发山体,一层一层。每次蔚迟更深地舔舐我,我的车便开得更快,在不断升温的快乐中,我感到甬道被异物侵入,是蔚迟的手指,他用食指缓慢地撑开甬道,那里紧致湿润,被撑开的异样感让我的车速变得更快,他一边舔舐我的阴蒂,手指进入我的甬洞,我却无比空虚,前路更加蜿蜒,那欲望吞噬我,我迷失方向,他的手指在我阴道中进出无阻,随即另一只手指也探了进来,有种我被填满的不真实感,他在我内壁上方找到那块略硬光滑的肉块,不断地刺激着那里,两处极乐之地都被蔚迟攻略,我驶向更远更高的公路,风从周边呼啸而过,手指每次抽离,都带给我空虚,仿佛我是块需要人填满的空洞,噗呲噗呲的水声被蔚迟带出,我在空虚与快乐的夹缝中颤抖,娇喘一声高过一声,直到我看到不远处的断崖,我难耐地抱住蔚迟的头,说:嗯,蔚迟,带我去那里,再快一点,我要到了。

    他的舌动得更快,手指也更快地在我阴道中抽插,每一次都带着令人坠落失重的快感,酥痒与麻,难舍难分,直到下体开始抽搐,连带着双腿,和我的大脑,我的车已驶向尽头,一波又一波的液体从阴道中渗出,蔚迟抽出手指,换做舌头探入,吮吸我的液体,超高速行驶的车,无法依赖惯性停止,驶出断崖,飞奔而下,坠落无底山崖。

    我终是到了那里。崖下,粉身碎骨。

    这样的事我和蔚迟做过无数次,我每次都会想,这是否是母亲所说的乐园。

    人人都在寻找它,无烦无忧,如果言语也不再有意义,意义也不再是意义,我们是否,都会轻松很多?

    蔚迟每次都带给我舒缓与快乐,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忘记一切,用身体的愉悦掩盖无法停止的思绪,直到我停止抽搐,蔚迟抱着我,再度亲吻我的嘴唇,不断轻啄,极尽温柔。他说:我好想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清澈无比,有氤氲又缠绵的爱意。

    我说:蔚迟,我是个空洞。巨大无比的空洞。他看着我,深邃的眉眼也因我的话染上哀愁,只更深地将我带进他的怀抱里,鼻腔内突然泛了酸意,我回抱着蔚迟,麻木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湿了眼眶,一滴泪从眼角划过,蔚迟用舌带走带走我的眼泪,温暖的手掌覆盖我的面颊,直到我被更深地疲倦压垮,我听他说:再睡会儿吧阿尚,我在这儿陪着你。我一直都在。

    我被他的温柔与遣倦包裹,直到再度袭来的困意掠袭我的大脑,双眼沉重,接着,是无比熟悉的黑暗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