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野蜂飞舞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答的对话,觉得十分的有趣,忍不住笑了。邢衍正好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才知他刚才不是发呆。何其注意到邢衍楞站在门口,于是问道:“你傻站在那干嘛?”

    他走过去,把椅子拉开坐在何其的对面,问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好笑的。

    何其说妞妞和她妈在下面斗嘴,小姑娘嘴真溜,她妈妈也说不过她。

    邢衍竖起耳朵想要听下面的动静,但楼下的两个人早已经进去了。没过多久却是传来了电子琴的声音,何其听到一下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邢衍也有点惊讶,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何其阻止了:“等等,你先别说话。”

    他只好闭上了嘴,安静地听着楼下传来的很清晰的乐声。

    “妞妞居然会弹一首歌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等楼下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何其兴奋地问他道。

    “就是……稍微教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教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早上啊……”

    “那么短的时间里学会的?”

    “一个小时多一点吧。”

    “你是天才吗?”何其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吃惊,而是震惊了,他说:“我在她们家楼上住了那么久,你知道之前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真亏你教得动她,救了附近人家的耳朵。”

    何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得过分,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妞妞先前将电子琴当作发泄的工具或者说是一架找不着窍门的玩具,一言不合就胡乱弹砸琴键,难为那把廉价的电子琴没有被她耍坏。而邢衍居然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教会她弹完了以前魔音入耳的,真是了不起。最起码他以后都不会因为刺耳的噪音搞到心情不爽了。

    邢衍说他没教多少东西,指型和琴键、认谱他都没教,妞妞学会这首歌全凭她的聪明才智,况且这也不是难学的曲子。

    何其开玩笑地说你以后还可以做一名钢琴教师嘛,如果做不回钢琴家的话。你长得不赖,一定能赢得学生家长的欢迎。

    邢衍虽说是笑着,但他的眼睛里的光明显黯淡了,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何其的目光从他脸上不自然地移开,注意到地板的凹陷有一处浅浅的水洼,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下午我睡着后有下雨吗?”

    “没有啊。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下雨的声音了,在睡觉的时候。”

    “你可能在做梦。”

    “大概吧。”

    话音刚落,一颗比豆子还大的液体从高空坠下,砸在了何其的脑门上。何其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额头,还以为是那只瞎了眼的小鸟在他头上拉屎,正要破口大骂,接踵而至的水滴陆陆续续地砸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

    邢衍第一个反应过来要收桌子,何其还在摸着额头一脸疑问。大雨劈头盖脸,毫无怜悯地倾洒下来,两句话前分明还是个晴天,转眼间他俩就要成为落汤鸡了。

    邢衍拖着慢半拍的何其跑了进去,躲进屋内,各自拍了拍自己头上和衣服上的水珠。外面下着大雨,他俩站在门口一同张望着连绵的雨幕,像旧时代躲进同一间古庙避雨的赶路人,慌张的夺路,檐下相遇,带着微许的浪漫湿气。后面则是邢衍一个人的幻想。

    这场雨来势汹汹,结果半晌就停了,只来得及淋湿地面,这让两个傻站在门口的两人也感到了惊讶。

    “雨停了。”

    “是啊。”

    “真快。”

    “……”

    “把桌子先收进来吧。”何其提议。

    既然是他提议的,当然收桌子的工作就落在了邢衍的头上。谁叫他长得人高马大,最近也长了不少肉,要比力气何其还真比不过他。

    邢衍把两把椅子放在桌上,打算一起搬进来,转过身的时候何其不在门口。他将桌椅搬进去,何其站在窗边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说的是家乡的方言,他一句也听不懂。

    他将桌子在远处放好,用抹布抹干了上面的水珠,干活的时候眼神不住往何其那边飘。

    何其始终背对着他。这并不寻常。

    他后来又坐在床上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半个多小时,邢衍确定这通电话不是同事或朋友打来的。他推测可能是更早以前的同学,小学或初中的好朋友,久不联系,偶尔热络一番。或者是家人。但这一个多月以来,何其从没跟家里人有过电话。事实上,他很少有电话。在这座城市里,他孤独得像片沙漠里的绿洲。

    他说话的时候像咬着什么东西,后鼻音很重,几乎没有卷舌音。由于说话的语气比往常低且轻柔,所以口音听起来就像在撒娇。如果邢衍稍微了解过各个地方的口音,他会知道何其说的是很南方的方言。跟粤语属于同个语系,但是又一点也不像粤语。懂的人极少,只有他老家那几个紧挨在一起的村落才会说这种话,那是一种快要消失的语言。

    邢衍把自己的木板床铺好了,何其还在讲电话。他看上去很开心,是笑着的,句尾的语气总是拉得很长,感觉在哄着什么人似的。邢衍坐在床上对着他,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胸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好的预感。此时此境,他隐约地感到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何其对着电话说了很久的话,或是因为对话的内容他无从而知。但他认为自己是没有资格的,所以谈不上嫉妒。

    邢衍低垂着眼睛,开始思考此刻涌上心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他的胸口因不断升腾的情绪,感到阵阵酸涩和闷痛,同时也感受到了久违的疏离。现在这个房间里,他觉得自己是一块正驶离南极大陆的浮冰。

    孤独。他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理想中的缘由。

    何其笑着挂了电话,抬头就看见邢衍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他诧异道:“你怎么了?”他以为邢衍可能是哪里不太舒服了。

    邢衍抬起眼睛,故作轻松地问他:“你在跟谁打电话?”

    何其把手机扔到枕头里,躺倒在床上,语气疲倦地说:“我爸。”

    听到他这么一说,邢衍胸中的闷胀感顿时一扫而空:“你刚刚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你们说了什么吗?”

    “嗯——”何其沉吟了一声。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大都是家长里短,后面跟小妹说了几句,也就挂了。哦,对了——“我爸叫我回家考公务员。”何其突然想起来,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对邢衍说。

    邢衍听到“回家”二字,心里咯噔一声,僵住了。

    “你……要回去吗?”

    何其没有看着他,而是把头转到了一边,眼神空洞,心中思虑万千。他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道:“回哪个家,我妈早就死了。”全身如同抽空了力气一般,向后躺倒在了床上。

    邢衍一听,心中一动,身体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