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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凤凰

    

七、凤凰



    啊这。

    九仪睁着无辜的双眼,用胳膊杵杵周月,示意她看门口,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问:这是你朋友?

    周月顿时有点紧张,她要带阿漠修炼这事全家谁都不知道,周老板虽然有钱,但除了对妻子女儿,其余的人一概一毛不拔。所以她也不怎么敢提这件事,只好偷偷摸摸行动。

    眼下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虽然同是女子,也够她紧张了。

    她一下子端起大小姐派头,率先挡在九仪和阿漠前面:是爹爹的客人吗?

    思远这才收回视线,却也不看她:我找她有事,烦请各位回避一下。

    她虽没道明这个她指的是谁,但神奇的是,在场的三人都听懂了。

    凤九仪眉头重重一跳。转念一想,有人要找凤九仪,关我阿仪什么事情?

    她扬起疏离的笑容,还未开口谢客,思远便抬头一指自己的唇角,手指轻轻在上面点了点。

    嗯?

    凤九仪皱眉疑惑了下,不明她的意思,习惯性地看向斜上方,微微仰头看天思考,思远却突兀地笑了,你还是这样。

    种种过去自己已习惯的微表情从脑海里滑过,九仪心里骂了句草,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周月,这不是你家的客人啊,还不找人赶出去?

    周月正无语着,她差不多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多半也是个修士,凤仪居然叫她一个凡人去驱赶修士,她可真不是个东西!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思远脚步一错,朝着凤九仪的方向而来,她走得很快,几乎没有几秒的时间,就来到了九仪前面,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仔细地辨认,看得她受不了偏过头去,才温温柔柔地问道:告诉我,是你吗?

    凤九仪被她盯得怪不自在的,用唇语向周月示意:江湖寻仇,你们先走。

    阿漠此时正在紧要关头,周月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带走她,潜意识里又很想看热闹,便缩在角落,乖巧地挡住自己。

    凤九仪见她不走,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看过去:姑娘,我觉得你找错人了

    如果我找错了人那今天你就不该逃跑,最最不该,就是回到了这里,对吗,凤仪师父?

    她语气轻柔,甚至带着雀跃,可一字一句听得凤九仪汗毛都起来了,她快要忍不住后退一步之时,思远率先后撤一步,不再给她那么大压力,似是不经意间问道。

    我听说他们叫你阿仪,我也可以这么叫吗?

    九仪麻木地回答:叫,随便叫。

    谁让这是个祖宗。

    阿仪。思远满意地笑起来,她一笑可好看极了,连面具都挡不住那熠熠星光,不似年少时的眉眼弯弯,而更矜持了些,嘴角克制的弧度更衬如今的气质。

    比春天的晚风微凉,比冬日的柏树热烈。

    好似想要燃烧些什么,却要克己复礼,燃尽了,一无所有了,才会露出内里寒凉的雪种。

    周月已然看呆了,甚至忘记去看顾满地打滚的阿漠。她还年轻,经受不了这种气质复杂的女人,九仪颇有些受不了她的样子,转过身去想不管不顾离开,思远却不紧不慢跟了上来,熟悉而亲昵地走在她身旁,歪头问道:师尊这些年都在这里么?

    我不是你师尊。

    阿仪这些年都在这里么?

    也许吧。

    骗人。

    那你还问。

    周月见她们两个不似要打架的模样,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走远,悄悄挪到阿漠身边,小心地拿掉她身上沾上的树叶。

    思远不需要回头看,她的神识能遍布整个城池,看到这场景,微微有些诧异:竟是那只小兽?现在长这么大了?

    九仪嗯了一声。

    当日你将它神魂收走,竟是丢到了这里,可真是好造化,竟真叫她修成了人。

    思远垂下眼睫,素洁的手指轻轻拉住凤九仪的袖子,在凤九仪看过来之前就恰到好处地露出孺慕的眼神:师尊好厉害。

    九仪懒得再纠正她:不是修成了人,就是人。

    见她没有反对,思远一点点攥紧了袖口处的布料,一点一点离她更近一点,仿若那是什么灼热的光源,叫她体内的寒凉慢慢被驱走,浑身只剩暖意。

    感受到她有些失控,九仪快步走了几步,来到房间里,指尖带着木灵想要贴住她额头,却被一只手轻轻拦住。手指被一点点握紧在手心,竟抽不出来。九仪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她这是还未融合好真仙力量就跑出来了!

    思远怔怔地,另一只手揭开面具后便垂在身侧,忍住内心巨大的空虚,她轻轻说:别让我这么快清醒

    这都是什么事。

    凤九仪看到她身后的凤凰幻像,身上的热火像是要将自己也燃烧掉,不由有些颤抖。

    那凤凰吊坠,融入了思远的神识中,受她的力量庇佑,猖狂不已,六亲不认地烧着所有人,尽管火舌在卷向凤九仪时有所退却,对其他的东西却毫不客气,只是一瞬间的事,这屋子里便火光冲天。

    进门的一瞬间九仪便设了障,因此火倒是没烧出去,只在这屋内迎风生长。

    思远需要发泄。

    九仪任她抓着手,静静地陪伴着她。

    这让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寒梦在怀胎时受袭,因此早产下思远,也落下了病根,这病根也同样传给了思远。她们夜家的女人,多多少少身体上都有点隐疾。寒梦假死,将思远托付给了九仪,九仪一开始想将思远带回山上慢慢调理,但掌门盯得紧,最终还是将她送去了夜家的偏远驻地,十年来断断续续地治疗,也没起色。

    那时候九仪刚收了卉迟做弟子,心神也没办法均匀地分给两个人,有段时间没去看思远,再去时,发现这病越发严重了,不禁晴日发寒,甚至会丢失部分记忆。

    于是她每次去探望思远,都须得重新介绍一遍自己,后来思远去了山上,靠灵力压制住体内的雪种,这才久不复发。

    这些年凤凰和雪种天天在思远的识海中打架么?

    凤九仪闭上眼,探到那一缕凤凰火,将她引了过来,毫不留情地压灭。思远猛地一颤,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将额边头发打湿贴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凤凰火看起来极不甘心,也很委屈,每一次都试图重新燃起,都被凤九仪狠狠按灭,如此几番,终于偃旗息鼓,老实蹲着去了。

    火光一灭,这房间又恢复原样,倒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思远已痛无可痛,几乎是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脱力地靠在九仪身上,偏扬起个餍足的笑容:师尊好厉害。

    她微微侧头,吹着风九仪的耳朵,痒痒麻麻:救了我一命呢,思远要怎么报答师尊?

    九仪烦她不老实,瞪她一眼,却没挪开身体,任她靠着。

    思远用手指无力地展平那被揉皱的衣袖,又去够她的手,漫不经心地玩着,翻来覆去地揉她的手,比了比两人手的大小,满意地笑了:师尊的手指虽长,但没我长。

    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

    九仪又坐了一会儿,被她摸得怪不自在的,想起来,思远又惨惨一叫,哀怨不已:身上好痛,脑袋也好痛,要师尊抱抱。

    凤凰火的威力九仪最清楚不过,因此她犹豫了下倒也停住了。

    思远舔舔嘴唇,眼神无辜纯良:心里也很受伤,要师尊亲亲。

    要亲嘛。

    那我自己亲?

    九仪还没来得及表示反对就被她牢牢搂住腰,嘴唇也被咬住,湿漉漉的痕迹蔓延在唇齿间,她不甚配合,思远便不满地将她拉近,强硬地顶了进牙关,这才满意地轻哼一声,坏心思地咬住她想逃的舌头,暧昧地顶顶舌尖,随即趁她收回去的刹那,头微微歪向一边吻地更加深入,卷走九仪唇齿间的所有,暧昧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她这时显得尤其凶狠,和九仪印象中的夜思远相差过大,那个乖顺的,师姐受伤了会哭的,连亲亲脸颊也害羞的思远,和眼前的仿佛不再是一个人。

    九仪被她索取着,身体不住地后仰,思远刚刚还是虚弱的样子,现在却能牢牢支撑着不叫她掉下去,应是已经恢复。

    唔凤九仪的声音从唇间漏出,她嗓音沙哑,也被勾出了些火,这是想干什么?

    思远带着她到床上,又纠缠在一起,终于吻够了,也将凤九仪压在身下钳制住,才抬起头,柔顺的发丝从颈间滑落,铺散到床榻上,她乖巧地支着头,用指尖描绘凤九仪的新面貌,似是询问:这是在干我一直想干的事情。

    师尊,你敢挑明吗?

    她微笑着,歪头:挑明我为什么要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