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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行放弃他也没什么。就是说起来,此人算是世家里领头的,倘若真能逼他签字,接下来咱们也就容易多了。” “说不服就动些粗的。”仝则一脸淡然道,一面从容地给那支转轮手枪装上了子弹,“他家总不能也私藏枪械吧?寻常护院的手段,再快也快不过这东西,除非他们个个都不怕死。” 这悍勇,这语气,直听得靳晟一愣一愣的,按捺不住联想起,这人的架势怎么越来越像裴行瞻痞气发作时候的德行了? 果然,世上还是存在近墨者黑这类事的…… 等到仝则这边开始行动上了,裴谨却还没回军机。他算策划妥当了,连是否真要逼宫业已在他拟定好的规划中。只是王连生那句“你会后悔,会输得一败涂地”,在之后却给了他一个莫名的提示,诸多纷乱里头,他似乎还没顾得上理会一个关键之人——他那个看上去除了玩女人,一事无成的大哥裴诠。 正想着,便有裴府上的下人火急火燎地打马追上了他,“三爷,大爷请您赶紧回家一趟,说有要事和您商量。” “李管家呢?”裴谨掀开车帘蹙眉问。 来人气喘吁吁道,“李爷……李爷一大早就被大爷叫去了,在书房一直没出来,大爷才打发小的来请三爷。” 裴谨眉心又是一跳,一贯很灵的预感倏地冒将上来——莫非那黄雀不是别人,而是平日里废物点心一样的裴诠? 如果真是那样,也只能怪他太过疏忽大意了。 许久没有回家去,这时甫一进门,见阖府上下并没有丝毫异常,而裴诠人在正堂,兀自满面含笑地在等待着他。 裴诠生得温润,笑起来不见阴鸷狰狞,反而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好久不见了,我说侯爷真是大忙人,要不是圣躬违和各部各司事务都停摆了,我还真有点害怕见不着你。” 裴谨凝视他问,“太太呢?” 裴诠怔了一下,略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素日也不见你多孝敬太太,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你猜我在想什么,莫非还真有母子连心这种事不成?” 看来预感果然还是应验了,裴谨心下一沉,佯装淡定地问,“你想怎么样,直接说罢。” “要不,我还是让你先见见真佛?”裴诠笑笑,转头示意下人,少顷便从内间里带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薛氏,另一个是裴熠。 和想象中一样,二人的确被人控制了,只是又比想象中要好一些,眼见两个人能行动也能说话,至少打眼望上去并没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 “三叔!”裴熠到底年纪小,耐不住又惊又怕,在见到救星的一刹那忍不住喊了出来,“我和祖母都被下了药,我们……我们都中毒了。” 第102章 裴熠的话才说完,薛氏忽然出声斥道, “慌什么?平常怎么教你的, 临事而惧,却不可临事畏惧, 坐下来,别给你三叔添堵。” 她说完, 率先镇定落座。对身后站着的一群人视而不见,端看气度依然有素日的当家主母风范。 裴诠被她冷戾眼风扫过, 习惯性的吞咽了一口吐沫, 随即想起这女人已成为一条落网之鱼,不过是在强装而已。 “瞧太太这么镇定, 那我也就安心了。” 裴诠冷笑说完, 转头对正抓起裴熠手腕号脉的裴谨言道, “三弟呀, 我可是好久没这么叫你了,咱们也好久都没聚在一起。其实我呢不过是希望你能走上正途——要说皇位, 从前可是你替当今算计来的,现在再还回去自是理所应当,你说是这话有没有道理?” 裴谨修长的手指搭在侄子的手腕上,心下一沉, 嘴里闲闲地问,“想要兵权虎符?那请转告王爷,等他得了那个位子,只管向我要就是, 这道程序他没和你说清楚么?” 裴诠皱了下眉,哼道,“三弟气势这么足,我自己有几斤几两也还清楚。那些东西我要不来,如今只是要你一封亲笔书信,叫西山大营和卫戍区的人退到城外三十里去,没有皇帝敕命,不得踏进城门一步。” 言罢,他又笑了下,“这要求,好像不难做到吧?” 裴谨没吭气,对方要求全数兵力退守,之后再将他困在家中,接下来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改朝换代天翻地覆的了,等明天太阳再升起时,京都只怕要换了新天地。 再看那两个中了毒的至亲,他方才摸过脉息,什么毒他探查不出,但裴熠明显已身无半点气力,只是明面上瞧不出来什么端倪。 偏巧此时梵先生又被困在宫里,无人施救,时机真是掐得再好不过! 这一波又一波算计,他躲过了前头,却还是没能放防备住自家后院起火。 见裴谨不说话,眼睛只看着薛氏和裴熠,裴诠愈发施施然道,“三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没什么时间犹豫了。药效在六个时辰之内不会发作,发作起来那可是大罗金仙人都救不回来的。有些事当断则断。要说亲娘和亲侄子,和一枚虎符相比,哪头份量更重?” 顿了顿,他再道,“王爷承诺绝不反攻倒算,你毕竟是对大燕有功之臣,过去的事一笔勾销,往后你还是堂堂正正的一品侯爷。” 裴谨望着他,端起了一脸的莫测高深,其实是在掂量他的话——六个时辰,看裴诠那有恃无恐的德行,应该不会也不敢在这时点骗他。 裴诠好似猜到他在想什么,连忙说道,“我哪敢骗你,你的人起手就能要了我的命。我活得再窝囊,也还不至于想死。公主殿下都答应了,事成之后让陛下册封我做她的驸马爷。” 好像也不在乎什么小人得志嘴脸,他继续喋喋不休道,“听说这药是苗疆进上来的,不知用的什么巫术,就是梵先生也难在六个时辰内配出解药来。如今解药并不在我手上,但只要你的人退出城外,那头解药立马送到。如果你非要杀我,那咱们一家几口就同时上路,我是没话好说的,可孝哥儿才多大啊?连外头世界什么样都没来得及见,不是太亏得慌?你好歹也该替二弟唯一的独苗想想。” 一直没吭声的薛氏闻言,蓦然冷冷道,“你的亲卫守在外头,不拿下这个罪大恶极之人还等什么?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带兵打仗的?” 话音明显中气不足,这厢裴熠也听明白了,泪花嚼在眼眶里,颤声道,“三叔有要紧的事做,不能因为我们误了那些大事,当断则断,三叔你快下令吧。” 人质个个视死如归,听得裴诠眼角抽搐,“还都不怕死了?你们知道那是怎么个死法么?这药里加了一味马钱子,要说死状可是不大体面。” “人都有一死,三郎,要不是我咬不动舌头,定然不会允许这一幕发生。”薛氏目光幽幽,气息不稳的道,“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