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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给朕念叨念叨。” 都问到这份上了,二人间的哑谜还在继续打,曹薰知道皇帝想听什么,琢磨片刻,觉得透给他一些却也无妨。 至于说皇帝从何处风闻东瀛人的预谋,曹薰不由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站在后头的王连生。 据说这老家伙养了一帮徒子徒孙,打一进皇城就立志要把自己往专权大太监的路子上打造,如今那特务组织虽说有点青黄不接,然而探听点不疼不痒的情报或许还是能办到。 曹薰对王连生当然不存一丝好感,但本着敌人的敌人可以视同朋友的原则,他决定暂时放下心头膈应,和那老狗蹲在一个战壕里拉拉手。 “臣只是耳闻,今次派出的使节很多都是武士道高手。不过没了刀,他们也无用武之地。”曹薰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个专门修习忍术者,好像还是世家出身,精通汉语,至于那人是谁,臣就不是很清楚了。” “哦,这么听上去像是没什么大碍,那朕就放心了。”皇帝忽然摆摆手,转头兴致勃勃给鹩哥喂水去了,半晌才道,“今日天不好,曹卿早点回去吧,朕在这儿等着前线的好消息。” 什么样的好消息呢?曹薰冷笑了下,冲那背影躬身行了个不甚虔敬的礼,转身欲撤。 “奸佞小人,勾结外敌残害良将,还不快快退散。” 才转一半身的曹薰,步子登时一顿,旋即满头黑线,群鸦绕顶。他咬牙切齿的想,等回头青姬进宫,头一件事就是要交代她,务必先把这口没遮拦的畜生给他弄死。 还有这位不知所谓的皇帝,给他留着位子不老实享富贵,难道真以为凭那几瓣烂蒜就能让他复辟皇权? 世道乱了,什么革命的、保皇的、维护官绅的,各自明争暗斗。那就且让前头两波人马斗个你死我活去罢,倘若这回东瀛人真能得手,弄死那革命派的领头羊,剩下的人很快就会一窝蜂散了,他再腾出手慢慢握住几大防区的兵权,到时候这天下财富,依然还是在他们这群人手中。 那个……忍者确是枚好棋,恐怕连裴谨都未必会去提防,那样一个人。 ……… 海水波光粼粼,浪潮拍打着沙滩,仝则一路狂奔至此,因为心里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岸边搭设有帐子,诸将皆在帐内等候。他估算了下时间,从九时开始谈判,到现在已谈了整整五个小时。 想着去找靳晟问问消息,可还没等近前,却在突兀间听到一声轰鸣,像是打炮,但又不是,只见远处火光腾起,火球跌如海中,在海水里燃烧翻滚。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从帐子里钻出来,屏住呼吸一言不发。 和谈时不能带武器,不过炸弹该算是个“例外”,可以安装在活人身上。仝则想到这儿,站在原地一阵气血上涌,习惯自制的人攥紧拳头,任指甲狠狠地抠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须臾迎风驶来一艘船,等到靠岸,只见一队人拎着另一伙被五花大绑的东瀛人下船,随即人群像海浪似的分开,裴谨亦从船上走了下来。 到了此时,仝则方知道什么叫过山车一样的心率,深呼吸好几次,牙根咬得是酸楚难言,天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憋红眼眶,也幸好老天保佑裴谨好端端的,不然他只怕会抢过身边人手中长枪,对着东瀛人挨个扫射过去。 众将迎了上去,不过态度明显不大热络,而裴谨也没说话,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只听靳晟扬声道,“日方不守信约意图行刺,背信弃义卑劣至极,此举大燕绝不姑息,绝不善罢甘休。” “绝不姑息。” “打到江户去。” “打服了他们为止。” 抛开那些山呼海啸,仝则只不错眼珠地盯住裴谨,越看越觉得奇怪,不解他为何隐匿在人群里。于是穿过人潮走过去,一直蹭到了裴谨身边。 “你没事吧?”仝则拽了拽他的袖子。 裴谨回眸,看着他呆了一下,表情分明很是茫然。 互相对视片刻,仝则低声道,“行瞻?” 裴谨的反应竟然是一激灵。 “你不是裴谨,是假扮的?”仝则心有点慌,急急低声问,“裴,大帅没事吧?” 那“裴谨”这回倒是笃定地点了点头,“大帅安好,一切无虞。” 仝则心头一松,还没来得及问正主大帅究竟在何处,忽听那群东瀛人中有人高声叫道,“是你们使诈,诱我们出手防卫,且你们所谓的主帅根本就是旁人假扮的。不守信的是你们,就算打赢了,我们也永远不会服!” “就好像那人肉炸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靳晟当场讥讽道,继而一挥手,“统统带走。” 此时恰有个瘦小干瘪,身穿官服的家伙,瞧模样快被吓尿了似的,声音抖成风中一片破叶,兀自扯着脖子嚷嚷道,“我是天皇委派使节,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是将军派来的,别有目的不和我相干,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不能杀我。” 这位使节话音落,立刻接受到同胞无数记鄙视的目光,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眼看要被犀利眼风给射成筛子了。可惜表忠心无用,他人跌跌撞撞地,还是被扽住绳子往拽了几步。 岸上众将面容森严齐整,睥睨的看着一行俘虏连滚带爬,四下里鸦雀不闻,却是连一声谩骂都没有。 只是接下来的变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 饶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众人仍只觉一道蓝光闪过。那位方才被吓尿了的天皇使节陡然间就地缩小了,整个人如同一条没有骨头的鳗鱼,飞快从绳子中滑出,一伸手拔了就近一人的短剑,下一秒,人已晃到了那假裴谨的面前。 仝则在猝不及防之下和他对视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戾色。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洞穿了那人的身体。可就在这眨眼的瞬间,仝则觉出一阵剧痛,他垂下眼,看见那枚短剑的剑身已插入他的胸口。 “你才是裴谨……”那人露出诡异的笑,一条腿跪倒在地,旋即被赶上来的兵士一剑封喉。 仝则踉跄半步,摸着一手滚热的血,身边那假裴谨急忙扶住他,耳边听见有人在大喊军医担架,他以手止血,感知了一下被刺的地方,好在距离心脏尚且略有偏差。 大概是因为那刺客中了弹,手上失去准头,这才没能一击致命。 仝则想到自己还身着裴谨的公服,是以活该成了人家的靶子,不料兜兜转转,到底也没能躲过皮肉之苦。剧痛带来层层窒息感,他咬紧牙不吭声,试图尽量把呼吸拉得绵长一些。 一阵熟悉的气味逼近,那假裴谨让开了,在一瞬间换上了真的裴谨。仝则侧头去看,看不见那脸上有半分表情,不过脸色却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