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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林三酒闻言,几乎眼前都黑了一黑——怪不得她感觉自己仿佛就要死了! 她是从早上七点开始赛跑的,在全力冲刺的极高速度下,她竟然一直跑到下午,才终于跑到了终点;这么说来,这些选手们至少已经横穿了半个大陆,又折返回来了才对。 “比赛一结束就不行了,”波尔娃忙道,“除非……除非你一会儿还有一场比赛。要不然……要不然,你看,他们比完赛都躺这儿了,万一来个想杀人的,岂不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虽然不知道白胖子的解释对不对,不过形态可怖的这一大条深红肉虫听了,还是停住了寻找衣服的试探。它颇有几分不甘地嗅了嗅——或许是嗅——身旁一个选手,这才转过身来,又把目标换成了林三酒:“你休息完了吗?怎么躺这么长时间?” 下一次你自己跑跑试试! 这句话在林三酒脑海里来回转了几次,却始终没能吐出口——因为她已经精疲力尽,连张嘴都没有力气了。 她望着眼前一片雾白,只觉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灌了铅、又被人沉进了深海里一样,叫虚弱给压得动弹不得;她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等她终于积攒起了一点力气的时候,被白雾笼罩的天空已经又比刚才暗了一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赛跑终点又回到了神之爱赛区里;这儿的选手不多,此刻除了偶尔响起的遥遥几声惊呼之外,就只剩下了远处细微模糊的脚步声与风声——赛跑选手们恢复过来一些以后,就接二连三地走了;要不是身边的波尔娃和灵魂女王,好像世间连活人都不多了。 “那个……我得把我的身体再套起来了。”白胖子忽然对一人一虫轻声说道。 “你套呀!”灵魂女王一拧肉条似的身子,“又没人拦着你。” “不……不是……”白胖子压低嗓音,好像有些窘迫似的:“我……我得回休息区套。” “为什么?” “因为……那儿有遮挡的地方。” “你不好意思?”身上一张皮也没有的灵魂女王突然明白过来,嘶嘶笑了两声:“你脱都好意思,穿反而不好意思了?” “不、不是,不一样……”波尔娃登时结巴起来——林三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别欺负人!”她嘶哑地骂了一声,挣扎着翻身起来;只是她的每一下动作,都像是被无数把小刀扎进了骨头里似的。她艰难地一点点坐起身,浑身又疼又累,面色惨白——“你们等……等我一会儿,我们就回休息区。” “等多久?” 一个阴沉轻柔的声音,冷不防地在空气里响了起来。 林三酒只觉自己头皮一炸,血液登时流得快了——然而她确实是累得太狠了,居然在听见人偶师的声音时,依然还提不起力气来;她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低声道:“你为什么打我?” 人偶师拢着双手,高瘦单薄的影子凝成了一线深黑。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要与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融为一体似的;只有眼周灰色的亮粉,闪烁着阴晴不定、喜怒难辨的光泽。 他身后不远处,正聚集着一大片乌央央的人,每一个都静默着、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反正打了也不会死,为什么不打。”人偶师慢条斯理地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然后又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早已一动不动的灵魂女王二人身上。大肉虫与他目光一遇,立即一改刚才乖张之气,忙不迭叫了声:“大人!” 人偶师没理会它,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波尔娃。 “我万一死了呢?”林三酒心中有气,居然也勉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只是她双腿颤颤巍巍,脚底板也疼得钻心,连这句话都跟着发起了抖。 “我哪敢奢想这种好事?想都不敢想,”人偶师语气尖酸讽刺地一笑,“那可真是美梦成真了。” 白胖子显然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躲在灵魂女王身后,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被人偶师的气势压得不敢出声。 “礼……李山青呢?”林三酒不想再和人偶师纠缠下去了——论气人,她是拍马也追不上对方的。 “比赛去了。”人偶师皱起半边脸,显然十分不耐烦了:“他非要我和你说,晚上在休息区中央见面。” 也不知道礼包是使了多少手段、如何软硬兼施,才能劳动他亲自过来传一条口信的——林三酒想到这儿,又升起了一肚子疑问:礼包比的是什么项目?他武力那么弱,能完成得了吗?而且,他们两个人怎么跑红鹦鹉螺区去了? 她正要问,然而刚一抬眼,却正好瞧见人偶师又将目光投向了波尔娃。 “你捡的这个人……挺独特的。”他慢慢地开了口,声气虽然柔和有礼,却阴鸷得叫人后背发凉:“做成人偶以后,应该和一般的人偶不一样。” 白胖子激灵一下,一头卷发都立了起来;正当他面无人色的时候,林三酒急忙颤抖着手脚走了过去:“他不是人偶!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你捡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有一个我还能看得上眼的。”人偶师轻轻一笑,也不说自己还要不要白胖子当人偶了,只问道:“你这个鸟笼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净问些不好办的事,叫林三酒头疼得很;她皱紧眉头,一边想着如何不叫他起疑心,一边挑着最能叫他心烦的话回了一句:“没什么,我在路上还认识了另一个朋友,替他先保管着这个人。” 她不敢说这是自己的俘虏,否则不知道人偶师会干出什么来;但假如让他以为自己会为了保护光头男人而与他对抗的话,他多少就会有些顾忌了…… 有一句话是,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句话确实很有几分道理。 人偶师太阳穴上青筋跳了几跳。 对他来说,林三酒不比路上一片污渍好看多少,哪怕能少忍受她一分钟也是好的;他阴沉沉地笑了一声,在扔下了一句“我等着看看你的这些朋友”之后,竟转身就走了——连礼包在哪儿、参加的是什么比赛都没有说。 随着他的动作,一队一队的进化者人偶,立刻悄然无声地跟在了他身后,像是护送人偶师一样,拥簇着他走出了林三酒视野——同时也把她的呼喊声给隔绝在了人群之外。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望着他们逐渐在远处消失了影子,又咕咚一下坐回了地上。 好在礼包一直跟在人偶师身边,想来知名度不低,他在什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