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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里?” “在头盖骨里面,”AYU这一次答得很快,“女王陛下已经把他的下颌骨和前方面骨都掏净了,但是在头盖骨下方,没有大脑,反而只有一个骨片做的小隔间。” 林三酒心脏咚咚一跳,走近了——但是从土豆哥哥浓密的黑发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女王陛下说,这个骨片的小隔间好像被摔坏了,塌在了一起,还卡住了。” “别废话了,赶紧打开看看!” 这一次,连林三酒也顾不得恶心了;她叫出一把小刀,帮着AYU将土豆哥哥软塌下去的额头皮肤切了开来—— 下一秒,一个什么东西在皮肤和灵魂的**之间一闪,腾地就冲了出来。 一进入空气里,那东西便像瞬间消融了一般,彻底看不见了,只有一阵空气被划破的风声呼地一下从面前扑了出去,直直地冲向了天空——林三酒反应极快,一跃而起,一股意识力已经紧追而上,像一张网一样洒满了半空。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只觉自己意识力微微一动,似乎包住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然而那东西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以一股出乎预料的强大动力,带着她飞快地继续冲向了天空——用肉眼一看,简直就像是她突然学会了飞行一样。 在风声中,林三酒只听地面上遥遥地传来了一声模糊的喊,似乎是AYU;紧接着,她只觉脚腕一沉,一低头,登时全身一阵发紧:原来灵魂女王用自己的尾部一蹬地面,竟也抓住了她的脚腕,此时正“嘶嘶”地顺着她的腿往上蠕动。 即使加了这么一条沉甸甸大肉虫的分量,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依然以丝毫不见减慢的势头,带着一人一灵魂冲向了白雾——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他们就一起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564 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林三酒完全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 一眨眼之间,就已经太晚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松开前方那个东西了,不然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任她再怎么进化,也依然是一个死。 但是她压根没有预料到,接下来等在前方的是什么。 一切思维、神智、感知、心思,都被迎头痛击上来的狂烈风声给打散得一干二净;她失去了对时间的认知能力,上一秒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下一秒却迟迟不来。空气早就从身边消失了,她也不敢睁开眼睛——即使有【防护力场】包裹住了全身,她依然觉得只要自己一睁眼,眼皮就会立刻被气流撕掉。 她全身蜷缩成一团,感觉身上的【防护力场】在自己与外界的摩擦中迅速流失,又一次一次地在意老师的操控下迅速补上新的一层。所有的意识都含糊了,林三酒只觉自己落进了茫茫无尽的黑暗中,受着永无止境的煎熬:有一段时间,她全身好像着了火,极度高温烧灼着每一根神经,剧痛几乎令她在空中昏了过去;又有一段时间,她啪地一下被扔进了浸满冰块的冷水里,体温飞快地降了下去,血液停止了流动。 仿佛在重重痛苦中度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的时间,林三酒终于感到前方猛然静了下来—— 紧接着,她在这样的高速之下,“咚”地一声砸在了什么极坚硬的东西上。 浑身要炸裂一般的痛苦一闪即逝——好像这份痛苦成了压垮她身体系统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疼,随后痛感神经就彻底熄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失去意识;因为她连脑子都转不动了。林三酒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时间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深深浅浅的黑暗浮动着。 当这一切终于渐渐消退,眼皮颤动着睁开的时候,林三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头顶是一片弧形的金属,在一片昏暗中,泛着冷冷的、没有感情的银色。她转了几下眼珠,发现这片弧形穹顶远远地从她余光里蔓延出去,巨兽一般伏在高高的上空,没有尽头。 她一路也没有喘过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实在快要受不了了;林三酒顾不得安全与否,急急将【防护力场】撤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新鲜空气流入了胸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好过了些;挣扎着慢慢撑起身体,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脚腕上的灵魂女王身上。 她真想不到,原来灵魂一族的模样还可以更恶心难看。 刚才的一路飞冲,大概对灵魂女王来说也是致命的伤害,偏偏它又没有【防护力场】;此时一瞧,它深红的肉皮几乎全被磨干净了,连黏液都只剩下了薄薄一层,只有无数纠结丛生的“白筋”,好像千万条蛆扭在一块儿,在片片残存的红肉之下偶尔一动,叫人意识到它原来还没有死。 林三酒打了个颤,目光越过了它,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在这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弧形金属大厅里,广阔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具又一具的人类身体。他们浑身赤|裸,不着寸缕,紧紧地挨在一起,一眼望去,只是一片无边无涯的肉色。 林三酒倒下的地方,腾出了一个人那么大的空儿,恰好把她给装了进去。在她左边,一个双目紧闭、身材匀称的女性平躺在地上,胸口正慢慢地一起一伏;在她右边,一个看上去同样无知无觉的赤|裸男性,也像是睡着了一样,面目平静地躺着。 她数不清这个金属大厅内到底有多少人——除了极遥远的两边隐隐约约地有一片铁灰色,连接起了弧形顶棚之外,不管往前还是往后张望,都一样根本看不见边际。仔细看时,她发现这些人并没有把整片大厅都睡满;偶尔某一行上,就会缺了几个人,露出一个个分布不规律的空格——正像她爬起来的这一处地板一样。 这是哪里……?我刚才不是往天上飞的吗? 林三酒的大脑依然有些火烧火燎地,思维都不大清楚。顿了一会儿,她才忽然想起来,那个被自己意识力包着的东西不见了——这也不奇怪,刚才摔在地面上时,她几乎半昏迷了过去,肯定是没能维持住意识力,叫那玩意儿逃脱了。 她慢慢地扶着膝盖站起身,感觉自己就像是把一具大象的身体压在了薄冰做的双腿上,随时都会崩塌下去。 走了两步,林三酒忽然感觉到了一点儿异样,屏住呼吸听了听,顿时明白了——空旷安静的金属厅里,尽管躺着成千上万的人,却只有一个呼吸声。 他们一起呼气,一起吸气,唯一一个不合群的声音,正是来自于林三酒自己的鼻腔。 她满腹疑虑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一步一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