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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仍然如刚才一样幽暗,石板路上积着浅浅的水坑。几人的脚步声被寂静拉得长长的,前一步的回音还没散,就被后一步的回音赶了上来,没过一会儿,听起来仿佛有不止三个人走在小巷里一样。 “你……你和你哥哥,是哪里人呀?”走着走着,那年轻人忽然颤声问了一句。 问这个干什么? 林三酒才一怔,只见那个弟弟回过头,看了年轻人一眼,答道:“我们来的地方,你大概没有听说过。” 年轻人合上了嘴,不吭声了。几个人离开了小巷,顺着来路走上了一条马路,路灯与街边酒馆的光芒终于又一次隐隐照亮了湿漉漉的街道。这儿的人声又一次喧杂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娼\妓被雨淋得半湿,头发贴在头皮上,仍旧狼狈地试着与每一个过路人搭话——似乎没有人听见安妮的那一声惨叫。 见人又渐渐多了起来,那年轻人才终于壮着胆子,靠近了林三酒。他一直紧盯着前方的弟弟身影,见他被几个妓\女围上了调笑,这才飞快地悄声说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个游戏里,你只能信任我,我也只能信任你。” 林三酒疑虑地挑起眉毛。 “你能看出那两兄弟是哪里人吗?”年轻人摇了摇头,面色苍白:“……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说他们是欧洲人也好,亚洲人也好,甚至阿拉伯人,好像都行。万、万一他们本来就是这游戏里的人呢?再假装成玩家……但是这儿的背景是19世纪的英国伦敦,那么只有一种人八成是外来的——” 林三酒望着他那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已经隐隐地明白了。 “……东亚人。”她轻声答道。(。) ☆、541 死死活活 当白日到来的时候,在那间潮湿的廉价租房里,林三酒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边,盯着路上的行人看了好一会儿。 伦敦东区白教堂附近,是许许多多贫困移民的聚集地,绝大部分都来自俄罗斯或东欧,因此街上来来去去,总是高加索人种的面孔。但偶尔也有一些混血儿,叫人说不上来是哪里的人——假如那对土豆兄弟换上一身合适的衣服走在街上,林三酒或许真的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玩家还是本地人。 而换一身玩家衣服,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个副本存在肯定不止一天两天了,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批进入的玩家。如果以前有在这儿出了意外的进化者,有什么人想扒下一身衣服来,想必不难。 那年轻人也对林三酒完整地说过自己的猜测:“……那个哥哥说自己在家睡觉,谁能证明?我觉得,很有可能哥哥就是开膛手杰克,但有我们跟着不好杀人,于是弟弟就和我们一起同行,趁机制造混乱,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再由哥哥在另外一边对安妮下手……历史上,确实有人怀疑过开膛手杰克是有帮凶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 不管这年轻人的猜测合不合理、对开膛手杰克又为什么如此着迷,但有一点他确实没说错:在十九世纪的英国伦敦背景下,一个东亚人——确切来说,是穿着一件牛仔夹克、带着一点广东口音的中国人——肯定和林三酒一样,是一个外来者。 那下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手中的这一枚便士了…… 林三酒端详着她夹在手指间的铜板,微微凹了一边的硬币,在窗外天光下被染出了一条白边。它薄薄的,并不很沉,手劲儿小的人甚至有可能扔不出去多远—— 能用它来打破一盏路灯吗? 假如能力没有被封住,这当然没有问题。但林三酒自己私下里试了试,没想到居然也打破了一盏路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体能正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阶段:虽然进化能力无法使用了,体能增幅的效果却还多少留下了一些,此时的她,力道大概相当于一个天生强壮的男人。 尤其是19世纪的路灯制作得也很粗劣脆薄,再加上那盏路灯离得又近,如果有弹弓之类的工具,更是不成问题…… 林三酒想到这儿,烦躁地一抓头发,干脆把这团乱麻扔下不想了。 反正等开膛手杰克杀满了五个人以后,游戏也总归是要结束的,就算不破解这个谜团又怎么样?大不了在土豆兄弟面前时,她多加小心就行了。 游戏里的白天,其实大概只有三十分钟左右;等她一推椅子站起身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又是夜色初临,灯火渐亮的时刻了。接下来,就是大概会持续四五个小时的黑夜——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来,游戏里的一大部分情节,肯定是发生在夜里的。 她刚站起身,这间狭窄租屋的门就被推开了。年轻人探头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因为怀里还抱着两条面包,所以干脆回过身用脚把门踢上了,问道:“吃点东西吗?” 他还是“早上”出门的,结果只是买了两条面包,天就已经黑了。 林三酒看了一眼那两条黑黑硬硬的面包,毫无胃口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倒不介意,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那两兄弟呢?” 一开始的惊恐褪去后,他开始对土豆兄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那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热情殷切。 “去……去找妓|女了。”林三酒带着几分不情愿,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甚至没法在这句话以外,多解释一个字。 或许是发现自己酒馆老板的身份,对贫民窟里的妓|女已经算是有很大的吸引力了;土豆兄弟打从昨晚开始,便一直在街上徘徊,跟每一个他们看上眼的女人调笑,时不时还会跟着一个年轻妓|女一起消失在街角,过好半天也不会回来。在游戏中的一天一夜里,他们只回来过一次,还是为了找钱。 虽然那守门老人说干什么都行,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惊讶。 年轻人一听她这话,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他在离林三酒最远的椅子里坐下了,低垂着头,嚼着面包,让人只能看见他一个黑乎乎的头顶;嚼着嚼着,在混着唾液的响声里,他忽然轻声一笑。 “你笑什么?”林三酒不大喜欢他这种畏畏缩缩、又时不时出人意料一下的劲儿。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开膛手杰克确实不可能是东亚人,她倒觉得这年轻人更像是凶手。 “没……没什么。”他抬起眼皮,瑟缩一下,这才说道:“我……我只是一想到,如果他们两个之中,确实有一个人是开膛手杰克,而另一个是帮凶……那可太令人激动了。” 二人此时都没有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