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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错?” 顾家臣听了这话,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在还有这个人在身边,不然这滚滚红尘如狼似虎,他该怎么办呢? “可她是你妈妈,她……” 顾家臣说着说着又止住了。他想起了父亲常常教育他的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是你妈妈,她说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顾家臣突然发现他之所以会这么激动,并不完全因为任啸徐和沈氏吵架。他是在无意识之中把沈氏和他的父母重叠了。 若是他的父母……他们会怎么样呢? 沈氏拿花瓶砸他……那爸爸呢?爸爸会不会拿烟灰缸打他?妈妈呢?会拿锅铲么?还有妹妹,妹妹会怎么想他这个哥哥呢?顾家臣记得前段时间诗华还讲过她高中的一件事情,说是有一个男生寝室出了一对同性恋,于是整个寝室的其他六个人完全不愿意回寝室睡觉,因为觉得很恶心。 现实永远都是这样骨感。 他呆在任啸徐温暖的怀抱里太久了,以至于有时候竟然会忘记了这段感情是世所不容的。不管如今的腐男腐女声势如何浩大,在人们的内心里,深藏的那个角落,永远都会认为同性恋是脏的,是烂的,是下贱的。他们永远会朝他们投掷鄙夷的目光,永远会在背后毫无顾忌地诋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几个人能够体会这样的切肤之痛。那种世所不容,千夫所指,万目睚眦的痛。整个天地一片洪荒,要么炎然灼人,要么冰冷刺骨,极目所见全是一片水深火热,让人忘记了自己缘何要出身在这个世界上。 就好像美国颁布是在1862年,但是至今为止,种族歧视都没有消除一样。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路漫漫其修远兮,须知任重道远! 看着面前苍茫一片的水声月色,顾家臣突然有点想哭。他一转身,把头埋在任啸徐的肩膀上,抱着他想要流泪,却发现自己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任啸徐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呼吸平缓,臂弯坚实,像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固执地守护着他们的爱情。任啸徐天生就带有这样一种少爷脾气一般的固执,他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不惜一切,不择手段。他从小就活得出挑,所以能够不管世人诽谤。 倒是任啸怀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赶紧安慰了沈氏半晌,亲自把母亲扶回房间去,又守着她吃了两片安眠药,扶她躺下,关上灯,才默默地退出来。 季泽同还留在任啸徐的房间里,他看着安执事唤了值夜班的佣人来,把任啸徐的房间打扫干净,另换了一个花瓶过来,仍旧是插了几只百合花。待一切都收拾停妥了,他又把任啸怀让进来,才安静地关上房门离去。 任啸怀看着季泽同苦笑,道:“你何苦跟着他们来瞎闹!” 季泽同笑着说:“有好戏看为什么不看?” 任啸怀脸上略带疲倦,他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对着季泽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出了房门。绕过主楼,来到任啸徐书房的休息间,关上门,他才又问季泽同道: “你刚才没说什么话吧?” “没说什么。怎么——” 任啸怀冷哼一声,道:“我妈消息挺快,你们一进门她就知道了。那么生气,估计啸徐在房间没少说她的坏话。” 季泽同眼神闪过一丝光,道:“难道那房间里有窃听?” 任啸徐冷冷道:“不止他的房间,我的房间也有,连我爸爸的房间都有。” 季泽同明白了什么似的,道:“难怪啸徐和你妈妈关系这么差。她也太过分了——” “这算什么。他有张良计人有过墙梯。你还不知道能我那个弟弟有多狠?这屋子的窃听,先都会传到他的人手上去,过滤一遍,再以细微的差距传给我妈——刚刚那些话可是他故意说给我妈听的,这是存了心要气死她!” 季泽同懒洋洋地卧在休息室的躺椅上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兴趣。” 他说着一只手勾住任啸怀的领带,一把将任啸怀拉到自己身边来,双手扶上他的肩膀,含情脉脉地问:“这屋子该不会有窃听了吧?” 任啸怀不屑地笑了,道:“我还没那么无能,让她窃听到这儿来。” 季泽同吻上了他的唇,撬开他的牙齿,纠缠他的舌头。深吻之后,他趴在任啸怀胸口问: “你们这宅子里,到底有多少是你的人?我以为你一心向着你妈妈呢——孝顺儿子演得真好。” 任啸怀长叹一声,沉吟道:“其实,这宅子基本上没有我的人。” 季泽同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任啸怀无奈地笑了,继续说道: “这屋子说到底都是我爸爸的人。安执事就不说了,佣人司机老妈子……都是听我爸的,次一等听啸徐的,再次也不会听我和我妈的……你知道,自从出了那件事,我爸就再不让我妈碰啸徐了,说她太狠毒,教坏我一个就好了,别再教坏我弟弟……我妈这辈子老是意气用事——当初她想着送我出国镀镀金,拿个漂亮的文凭,好镇得住那些老臣旧部。谁知道我爸爸比他更有招,早早的就带着啸徐进公司,把一帮老臣的心都收服了。我现在空降下来,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好在我妈,她别的事情都做错,只一件事做得对,就是死乞白赖当了正妻,还给我爸生了两个儿子。要不然,任氏哪里有她的容身之地……” 任啸怀一句一句的说,季泽同就一句一句的听着,并不搭话。直到任啸怀突然捧起季泽同的脸,一本正经地问他道:“说实话,泽同,你恨不恨我妈妈?” 季泽同只是嫣然一笑,回答道:“那不重要了。” 此时此刻,有你在我身边,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任啸怀又无奈地垂下手道:“可是我恨。” 季泽同微微抬了抬眼皮,“有的人就是有本事,让全世界的人都恨她。” 任啸徐接话道: “是啊,全世界的人都恨她,然后她还活得好好的,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觉得好不公平。你说她这一辈子害了多少人?若不是她,苏姨不会抱着云三儿跑路,吴家不会家破人亡……若不是她,你我不会生生分开,我也不用和莉耶结婚,莉耶更不用被关在这宅子里给我生孩子……若不是她,爸爸的情人不会死,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心如死灰,更不会迁怒于我……你说说我妈造了多少孽?她怎么能,怎么能—— “算了,歹人长命。”任啸徐无力地说。 季泽同突然撑起身子来说: “其实我恨她。我有时候恨不得她死——对她而言那不过是自己儿子的一段感情,可对我而言,那是我的一生。她就这么把我毁了……可她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