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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常靠近蹭蹭他鼻尖,闻到了薰衣草精油的味道。 “你味道很好闻。” “这是薰衣草精油的味道,不、不是我。”温烟昀耳朵红的透明,声音也越来越小,“因为今天毕竟很重要,所以我沾了一点,希望……” 希望你喜欢。 季无常揉揉他耳朵,替他把话补全:“我很喜欢。” 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要收一个尾,至少,不能让温烟昀在自己消失后重蹈覆辙。 过了几天,季无常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给温烟昀一个近乎完美的解释。 国家科研活动,新技术人员,时间不定,无法和外人交流,与外界交流的电子设备不允许带入。 “你不能告诉我是去做什么的吗?” 季无常不语,温烟昀眼神暗了暗,推着轮椅回了房间。 自从告白以来,两个人就没有过这么冷淡的时候。温烟昀看着季无常收拾东西,垂下眼睑。一连到早上,两个人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临近出发,温烟昀心里酸涩不已:“我想去送你,我们一起出门。” “好。” 温烟昀带上了帽子和口罩才出门。他不想让季无常以后想起自己的时候第一眼冒出来的是自己在机场哭的难看的样子。 飞机快要起飞了。 才刚刚在一起没多长时间,再分别那么久,想到这一点,温烟昀难受已经得不行,他手安静地搭在扶手上,低着头,听到广播的声音,眼泪一下砸在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心脏里面空空的,有点酸。 季无常陪着他,过了一会儿,温烟昀才开口说话,声音里有浓重的哭腔,说道:“我们以后好久好久都不能再见了,我怕你以后忘了我的模样。” “可我又怕留给你的是我最难看的时候。” 季无常安慰他:“就算你哭,也不难看。”他把口罩帮他摘下来,手指轻抚他脸替他拭去泪水,“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就在我的眼前。” 温烟昀哭的更凶,他拽住他围巾把他往下扯,勾住他脖子把脸埋进去,一边哭一边说话,声音沙哑不清:“如果你哪一天回国,要第一个告诉我,我来接你,第一眼就能认出你。” 季无常拍拍他背:“好,我答应你。” 温烟昀抱了很久也不松开,季无常任由他抱住,直到抽气声变小。再抬头时,温烟昀满脸泪痕,眼睛鼻子哭的通红,他遮住季无常眼睛:“你别看,以后想我看照片就好。” “昨天晚上,我挑了好久,是我最满意的那张,你睡着之后,我把它塞到你行李箱里了。”温烟昀说几句打一个哭嗝,模样特别惹人心疼。 “每天都要想我,就算没空,也要抽出一点点时间想。” “好。” “你快去吧,再不去来不及了。” “好。” 季无常转过身,却顿了一秒,回头朝温烟昀额头上亲了一口:“再见了。”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叮!本世界任务已完成,是否脱离世界?〗 系统的声音突入其来。 ——真快啊。 〖您想留下来吗?上一个世界您也留下来了不是吗?〗感受到季无常的犹豫,系统提醒道。 季无常沉默不语,他看到上个世界祁知然崩溃的样子,从他发现自己消失到无法接受季无常都看得一清二楚,可他无能为力,任务完成后无法维持实体。 他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一直待下去,可温烟昀永远也看不见他。从头至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过往烟消云散,他们一个个重复相同的结局。 〖相见不如怀念。〗 倒不如不见,如果要找到我想找到的答案,只能继续下去。 〖您是否脱离世界?〗 ——脱离。 又是一阵时间扭曲的眩晕感,几秒之后,季无常便身处地府。 桌上摆着新世界的单子,季无常扶额,松了松衬衫扣,凝神翻阅起来。 这是一个古代卷,原主本是京城翩翩才子,家中遭逢巨变,父亲进谏冒犯皇上,被奸人陷害秋后问斩。季家适龄男子女子,皆被下放青楼,终身为奴。 原主祖上皆为忠烈之士,如若自杀身亡,将来到了地府也要为祖先所不齿。可原主实在难以忍受被千人骑万人压的遭遇,又因巨变来的过于/迅猛,一时间难以适应,受不了即将到来的折辱,便撞墙而死。 临死前,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替他好好过完剩下的一生,见了祖先,也好有个交代。 季无常签了字,周围场景瞬变,一转眼,人便在了一个古意盎然的房间内。镂花精雕的矮几供人置鞋,屏风遮了一小方茶室,案几上泡着上好的梅龙。小炉燃火正沸,袅袅向上冒着青烟。 这不像是倌馆,反倒像是品味高雅的公子居所,看来这名为梨苑的倌馆对他也不差,自己来的时间,刚巧是拍卖原主后/庭初夜的日子,难怪他会撞墙。 天子脚下谁人不知这季家公子,名满京城。光是与他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何况是与他春宵一度,大部分的人都是冲着他这名头来的。 厅内大堂人塞的满满,只等着夜幕来临的竞价。 季无常坐下来泡茶,细呷两口,入口有回甘。门口小厮早已等了许久,敲敲窗沿缓声劝道:“醒尘公子,您就别反抗了,这事儿就是迟早罢了,您若是伤了自己,下边儿有一大帮子人心疼着呢。” 这小厮一点也不会劝人,原主最恨的就是即将到来的事情,偏偏他句句往刺头上撞,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在哪拼不出个天下来呢,就算是下九流的行当,照样出状元您说是不是?” “您读的书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我眼皮子浅,不知道怎么给讲出一个多好的东西,忍忍就过去了,就当被狗咬了。多少人爱您不睬人的模样呢,眼睛一闭,雨过天晴是不是?” 小厮嘟嘟囔囔好半天,季无常知道,他是在劝慰自己,可原主早已魂离人去,听不见他的好心。 “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我还有活计没做完,要赶快走了,您一定要好好的。”话音刚落,门前的人影便一溜烟跑走了。 他人影刚才消失,后脚便来了人。 “叩、叩”两声后才说话。 “醒尘公子,我们来伺候您沐浴焚香。”门口被上了锁,有钥匙□□锁扣转动的声音。“嘎吱”一声,门应声而开。 “不用了,你们把准备好的东西放下,我自己来。”季无常淡淡吩咐道。 几人虽是惊讶,但到底没多做些什么,放下了东西便离去。 夜晚,皎月高悬。 醒尘公子迟迟不露面,底下的人不仅没感到半分不耐,还隐隐兴奋起来。心气高的大才子,有点脾气也正常。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