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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辈分,那么周淇生的祖父就不应该叫楚风,应该是敬风才对。 周淇年心里怒意又生,觉得自己那般相信周淇生,却被这样哄骗。这时他也豁出去了,看了眼自得其乐的司机,便轻声问祖父道:“爷爷,你的名字是敬风么?” 周爷爷也不吃惊,笑道:“是啊,怎么了?” 周淇年抱着必死的决心,又问:“那周淇生是谁?” 周爷爷看着窗外路边的农田,答非所问道:“你可知这些田地是谁家种的么?” 周淇年皱眉:“我知道前边有个小村子也姓周,可能是他们家种的。” 周爷爷说:“这以前是咱们周家的祭田,那些庄稼人是给咱们的祠堂看房子的。但是他们不能住在周家街上看房子,因为他们的身份不配。你知道,虽然说土地咱们还给国家了,但那些祠堂还是咱们家的,那墓地里还埋着咱们周家的祖先。” 周淇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周淇生?” 周爷爷抚着他的头,慢慢道:“今年让你回来过年,其实是我的意思。别怪你爸爸,他有许多事都不知道。淇年,你也成年了,所以我想让你见见你哥哥。” “哥哥?”周淇年心里突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可能连你父母都忘了告诉你,你还有个哥哥,”老人浑浊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清明,“只是,他未出生时就死了。” “死,死了?”周淇年瞠大眼,“死胎?” “多可惜啊,咱们福房的嫡长孙居然是死胎,”周爷爷的目光闪动,“刚好喜房有个孩子和他同一个时辰出生,又恰巧是同一个辈分。所以,就用了同一个名字,向他借了点命气。淇年,淇生是你的亲生哥哥,他就是在这周家大厝里街长大的。” 周淇年只觉得一个惊雷劈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这般的怪诞可笑。闹鬼的祠堂算什么,恐怖故事里死而复生的祖父算什么?他周淇年居然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亲生哥哥呢!难怪周淇生总是那么苍白,难怪他的体温总是那么低,难怪他总是要带着火笼,难怪说他在这祠堂里已经住惯了!能不怨恨么?从小被关在这死寂的街上和一堆牌位住在一起?周淇年觉得毛骨悚然,他半天才喊出一句话来,但甫一出口却发现声音是那么低哑:“爷爷,这是邪术!” “邪术?”周敬风冷笑了一声,“咱们家的妖魔鬼怪邪术歪风还少吗?” 周淇年看着车外越来越近的古街,第一次感到了无比深的恐惧和无比冰冷的孤独。 冬季的白昼很短,到达周家街时已近是黄昏了。周淇年帮祖父搬下行李,又向出租车司机付了钱,回头便见天际原来有几缕孱弱的光,在薄暮中不显明亮反而透着几分阴翳。 “师傅您路上慢走。”周淇年回过神来,笑着对司机说道。 司机收好了钱,不解道:“小哥你夜里不会是要住在这里吧?” “对啊。”周淇年点点头。 司机看了眼周老太爷,压低声音对周淇年说道:“可是我听说这里不干净啊。” 周淇年微微一怔,回头看了看似笑非笑的祖父,无奈道:“谢谢您,师傅,没事的。” 司机摇摇头,调转了车子便走,扬起一片尘土,仿佛真有什么在背后追他似的。 周淇年也是死了心了,认命地为祖父提起行李,走进那空旷冷清的街巷。昏黄的夕阳只在地上拖出一条薄薄的影子,斑驳的墙角与冷寂的古居内似乎蛰伏着伺机的幽影。周淇年觉得自己的颈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这诡异的气氛。 “看来,是黄昏了。”周敬风突然说。 周淇年没有回答,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回来,真是不吉利啊。“周敬风啧啧有声地叹了口气。 周淇年站住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知道什么。 周敬风对他笑道:“就快入夜了,鬼魅幽魂都伺机而动,此时便是逢魔时刻。” 周淇年只是微微挑起嘴角:“那又怎样呢?” 一路行至长源堂外,天色愈见昏暗。周淇年推了推门,竟是无法推开。这个可恶的周淇生在做什么啊?周淇年愤愤地想,他丢下行李的拉杆,开始用力敲门,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惟有古旧的斑驳朱门剥落了碎屑。 “爷爷,你等下,好像是有人从里面把门栓上了。”周淇年说道,却听见身后一声嗤笑。他回过头去,身后却已经空空如也了,哪里还有周敬风的影子。周淇年心头一紧,低头看去,脚边的行李箱也不见了踪影。天际的薄暮微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感到了瑟瑟的冷。 “爷爷!爷爷!周淇生,周淇生!”周淇年猛地敲门喊道,可是回复他的只有古街空荡的回响和盘桓的回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是被抛下了吗?或者……这便是逢魔时刻? 周淇年坐在长源堂前的阶梯上,愈想愈不爽,却也不知如何是好。返回镇子上去的话,这下只怕等不到车;去前面的小村子,又有几分不甘心,不想麻烦他人。 天际只剩下最后一抹微光了,周淇年揉揉腿,站起身又复敲起门来。但是他这一下敲下去,竟生生地穿过了那道门,一下子跌了进去。他再抬头一看,长源堂内张灯结彩,正是一幅喜庆模样。周淇年困惑了,自己究竟是如何进门来的,这张灯结彩的屋内怎么却没有人呢? “周淇生?爷爷?芳叔?”周淇年一边向大厅走去,一边喊道。前院还是盆花漫道,但都系上了丝绦。院内被妆点的桂树也不见了萧条,多了几分生机。门厅下挂着红纸灯笼,墨黑得写着一个“周”字。这是什么时候做的?周淇年眨眨眼。进了前厅,供桌竟然被撤去了,连克岐公的画像也不见了踪影,竟是如普通人家一般供着神龛。厅柱上吊着木质的联匾,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乌油油得仿佛还能反光。四周摆着太师椅也比之前要多,都擦得很干净,丝毫没有之前的古旧之感。 天际最后的光线消失,院子和厅堂被红纸灯笼的光芒照亮。冷,无比的冷。周淇年搓搓手臂,呵出了一口白气:“周淇生,快出来,我不玩了!”随着他的声音,屋内的蜡烛“噗”的一声,亮了起来。周淇年这才看清,厅内案桌上还用漆盘摆着果子糕点。他虽然饥寒交迫,心内十分焦急忧虑,但他也是自知这屋子有古怪,不敢轻举妄动。“淇生,淇生……”他的声音在宅子里回荡,周围似乎回荡着窃窃的笑声。 远处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似是有人。周淇年又奔到门口,却无论如何也拉不起门闩,打不开门。 “过年喽,要过年喽……”院子里有小孩笑着奔跑而过的声音。 “梓言你慢点,担心摔倒!” “阿哥阿哥,你好啰嗦!不和你玩,我要去玩炮仗,你不要来!” “周梓言,我要去和阿爹说你偷了炮仗!” “骗你的喏,哈哈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