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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了眼,半晌,方懒懒的低声道了句:“尽管将心落到实处吧,你家姑娘心里有数了···” 芳菲听罢,这才满意。 过了一阵,便听到向来胆小话少的归昕忽而鼓起勇气小声道着:“姑娘,泡了有一刻钟了,该起了···” 秦玉楼闻言眼睛只眯开了一条缝,想到丈夫这会儿在外头,秦玉楼只皱了皱鼻子,便又漫不经心的说着:“再去添点热水来,多泡会儿···” 心中却是哼了一声。 芳菲归昕对视了一眼,方领命称是。 却说外头戚修侧耳听着,方才明明还听到里头正窸窸窣窣的说着话,本以为人稍后便要出来了,可等了一阵,里头却又悄无声息了。 戚修翻了一页书,苦等了一阵后,视线只百无聊奈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只见东侧的梨木镂空花雕大床上铺着那张鸳鸯戏水的大红色锦被,床罩换成了猩红色纱织锦罩,床榻上床头床尾还各摆了两个大红方形软枕,一瞧便是女子喜爱的装饰,与原先他一整套青乌色的喜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见整个屋子,不知何时,早已被秦玉楼的私物给填的满满当当的了,原先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屋子空荡得紧,这会儿却觉得便是再大上几分也够得着似的。 屋子里少了些许冷清,多了些温馨及···温暖··· 戚修瞧了一阵,眉眼中不自觉的渐渐染了抹极淡的笑意,然下一瞬却又忽而下意识的宁起了眉,只频频抬着眼直往屏风那头扫去。 那里头静静地,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了,便是连方才那些个哗啦啦的水声都彻底销声匿迹了。 戚修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该不会是泡着泡着睡着了罢? 这般想着,意识还未来得及跟上,身子反倒是下意识的立马起了,随即,戚修只将手中的书往一把往旁边几子上一扔,只立即踏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浴房走去。 步子虽快,但戚修自幼习武健身,步伐其实很轻。 以至于,待戚修人已经立在屏风旁时,里头归昕正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在替秦玉楼揉捏着太阳穴,好替主子缓解这一整日的疲惫。 而芳菲这会子正背对着在整理着秦玉楼的衣饰。 并无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浴房里光线昏暗,雾气缭绕。 远远地只瞧见妻子懒洋洋的靠在浴桶上,闭着眼,头往后仰着,将那对仿若削成的玉肩裸·露在水面,只见那修长的脖颈,如玉般玲珑细腻的香肩,及微微荡漾的水面下,那对饱满浑圆而玲珑剔透的高耸。 戚修双眼一眨不眨,只见那目光似有些发痴,不多时,喉咙微微吞咽了一下。 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动步子了。 芳菲将衣裳整点好了,双手捧着一转身,便被突然出现高高杵里在那里的黑影给唬了一大跳,尖声呼着:“我的天···” 差点没将手中的衣饰给一把抖擞出去。 好不容易稳住了,待瞧见竟是世子戚修,芳菲先是一愣,随即忙战战兢兢的道着:“世···世子爷,您···您怎么来了···” 浴桶里的秦玉楼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便准确无误的对上了一双略微呆愣的眼。 许是在温水中泡久了,秦玉楼的脑子微微有些转不过来。 只见她先是轻轻的眨了眨眼,不多时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下一瞬只见秦玉楼霎时瞪大了眼。 水声哗哗四溅。 秦玉楼只一脸羞愤的飞快抬手抱起了双臂,紧紧环住了胸前迤逦春光。 戚修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只嗖地醒悟过来,然后便对上了那张恼羞成怒却分外美艳的脸。 浴房里主仆三人同仇敌忾,主子愤怒,奴才埋怨,三双六只眼齐刷刷的看向他,好似他是采花贼似的。 戚修这才稍稍有些尴尬,只将手握成拳置于唇边低低的咳了下,又伸手摸了摸鼻子,方一本正经,自作镇定的低声道着:“我···我是怕你睡着了,便特来瞧瞧···” 说话间,目光只缓缓下移,还挪到了秦玉楼似遮非遮,似露非露的肩颈上,流连了一阵。 秦玉楼只强忍着怒意,咬着牙却一字一句笑吟吟的道着:“妾马上好了,烦-请-夫-君-回-避-一-下——” 面上虽在笑,但却给人阴测测的感觉。 戚修有些心虚,只又上下瞧了她一眼,方微哑着声低声道了声“好”。 说完,便立即转身。 面上虽一派镇定,只转身时却未曾留意到一旁的屏风。 于是,秦玉楼顿时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瞧见丈夫在她眼前一把准确无误的撞到了那副髹漆雕画的屏风上。 然后只听到“砰”地一声。 屏风轰然倒地。 只惊得整个屋子里瞠目结舌。 秦玉楼原本阴测测的脸,顿时黑了。 第87章 八十七章 贵妃榻上, 秦玉楼端坐一隅。 中间隔着一道四脚矮腿小几, 几上摆放着一应茶具, 茗碗等器具,几子的另一侧, 戚修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 手中捏着那本书。 下人们将屏风、浴房等一一收拾妥当后, 便立即鱼贯而出了。 芳菲走在最后,合上门时悄悄往里瞧了一眼,见自家主子难得身子坐得直直的, 面上表情不多, 猛地一下,只令人瞧不出丝毫情绪。 芳菲瞧了,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自上回自家姑娘露出这幅表情时,是多久来着?是所为何事来着?唔, 好像还是姑娘初次掌家那会儿,一口气辞退了秦家三个掌柜,打发了七家铺子里十二名伙计。 那个时候姑娘还小,不过才十三四岁,但面对着那样一群经验丰富、偷奸耍滑的老江湖丝毫不曾怯场, 正如现如今这般, 一动不动的正襟危坐在那里, 明明一句话未说,却无端令人心神一紧。 芳菲只轻手轻脚的将门给合上了。 想到曾经那般懒散、漫不经心的主子,自嫁到这京城戚家后, 是日日在老夫人跟前,在世子跟前伏低做小,劳心劳力,镇日天方亮便立马起了,这小半年以来,便是连一个懒觉也不曾赖过了? 芳菲私底下总觉得这一日两日,一月两月还可以,若长此以往,依着姑娘的性子,怕总会有撂下担子撒手不管的那一日罢,这不,这一日,可不果真就来了么? 但又想着世子那个威严说一不二的性子,芳菲心里头不由有些担忧。 话说这芳菲怕是有些想多了,撒手不管之类的这般大逆不道的作为秦玉楼目前还是有些不敢的,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心里头有些怄火倒确实是真的。 瞧瞧,这一日日的,发生的这一桩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