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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遍,多半还是这几个月发过来的问候,能回的他就直接提笔回了,然后让下人派出去。又叫人开了库房,给来信的各位大臣官员回送礼物,以表这些日子的对他的惦记。 忙完这些,外头已经乌金西坠,都不知道底下人是什么时候点了灯。 手旁边的杯子余热未散,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来人,去西枫院。” 三爷从书房出来就去了西枫院的消息,一路长了脚传到乔氏院子里,乔氏正在吩咐今晚的膳食,听徐嬷嬷小声说了这个,点点头道:“正好,你去西枫院跑一趟。” 徐嬷嬷进到西枫院,黄丫一看见她就迎上来,一个下午够她到处去拜山头了,见到徐嬷嬷的穿着和她手里点的灯笼,就知道是哪个院子里的。 她笑眯眯上来福下身子喊了一声嬷嬷:“您怎么亲自来了?” 徐嬷嬷客气道:“夫人托奴才来给姜主子请个安。” 黄丫让旁边的小丫鬟过来引着徐嬷嬷先去隔壁耳房,喝点茶先等着,自己进去回话。 徐嬷嬷笑道:“不敢耽误主子们的事儿,我就在这儿等着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的黄丫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微微一笑,福了个身转身进去。 徐嬷嬷默默站在屋子外头,隔着一面墙,听见里头三爷的笑声,还有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一串接一串。 心里骂道:果然是狐媚子下凡来祸害人了! 屋里姜如意正抓着女儿给她脸上擦蛇油,囡囡本来以为是好玩的东西,仰着一张脸让她抹,抹到脸上像是糊了一层蜡,别开脸不肯擦,姜如意再抓她,她就跑到钱昱的怀里,把脑袋埋进他肩窝。 姜如意追过来,手心还剩着一点蛇油。 钱昱拍拍女儿的手:“乖,听你娘亲的话。” 囡囡撒娇不动,钱昱对姜如意道:“算了,等她长过记性就好了。”囡囡生养在金陵,乍一下入京,脸容易给夋了爆皮。 姜如意这才注意到钱昱连衣服都没换,上午进府他没送自己进院子,就知道她是去了夫人那边,只不过没想到他是怎么进去的,还是怎么出来的。 钱昱低头看看,笑了下:“书房里的事儿堆得太多,一时半会儿倒忘了。” 姜如意自己找来衣服给他换下,又让下人打了热水给他洗脸,钱昱的脸上简直能搓出一层泥! 钱昱把手巾抢过来自己抹脸,姜如意看着就疼,心里哎哟好几声:“爷,你轻点儿。”他一路顶着太阳晒过来,不知道有没有晒得爆皮,这么一擦脸皮不得给搓烂了? 钱昱干脆把额头上的头发也抹了一把,擦完往旁边的铜盘里一扔,对姜如意道:“你家爷又不是纸糊的。” 姜如意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领子下面的白皙的脖子,直接上手把掌心里的那点蛇油擦在他脸上了。 钱昱笑着推开她:“爷不用这种女儿气的东西。” 不过擦都擦了,他就用手把上面的那点给擦匀了。 姜如意伸手一摸就知道,爆皮了,明天还得更黑,让底下人去准备些芦荟,捣成汁给他敷脸。 钱昱听了又笑:“爷不用养得细皮嫩肉的。” 不过也就由着她闹了,囡囡也不躲了,过来帮娘亲捣鼓芦荟,钱昱只好半躺下来,由着她娘俩折腾。 囡囡是不怕爹爹的,相比之下更怕姜如意。 下人都被打发出去,屋子里就留着他们三儿,黄丫正好要进去回话,看见下人都出来,小声问了一下,又转身出来。 徐嬷嬷赶紧迎上去:“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丫笑道:“嬷嬷怎么还站这儿?”扭头骂那个小丫鬟:“怎么不知道请嬷嬷去喝茶?” 徐嬷嬷心里不高兴就有点上脸,这外头来的丫头就是欠规矩:“喝茶哪里不能喝,我年纪一大把了,喝得茶都能装他十几二十个茶缸。不是劳烦你,实在是主子的事儿耽误不得,劳驾再去通传一声,倒不是我倚老卖老,你是新来的自然不懂府里的规矩,怠慢了主子的大事儿,最后连累的还不是你?” 徐嬷嬷拿话吓唬黄丫,说完就定定地看着黄丫的这张脸。 黄丫笑了下,刚好又有下人送捣好的芦荟汁儿进去,黄丫叫住她:“行了,给我就是了。” 徐嬷嬷问拿这个干什么用? 黄丫道:“嬷嬷,以前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是咱们府里头的主子就一个。”黄丫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屋子里头。 徐嬷嬷心里咯噔一声,黄丫蹲了个万福,转身进去了。 徐嬷嬷站在原地心惊肉跳了一阵,大嬷嬷刚好过来给姜如意请安,前脚进来,后脚听了一个尾巴,上去把徐嬷嬷拽到一边:“你真是老糊涂了!” 徐嬷嬷一脸大祸临门的模样,额头上豆大汗粒往下冒,大嬷嬷用帕子给她擦擦脸:“三爷在里头坐着,你进去是要给姜主子脸子瞧啊?还是给三爷脸子瞧?” 徐嬷嬷脚步打滑,身子晃了几下,大嬷嬷赶紧扶住她。 徐嬷嬷道:“那丫头说的,是三爷的意思?”那三爷这是知道夫人要过来给姜氏一个下马威,特地过来给姜氏撑腰来了?徐嬷嬷后背心一阵发寒。 大嬷嬷叹了声没说破。 徐嬷嬷道:“我总得回去回了夫人的话。”夫人也是一番好意,担心姜氏吃不惯京城里的菜。 大嬷嬷道:“该怎么回话你心里不清楚?别临老再栽了跟头,刚才咱爷就是借奴才的口,告诉夫人,如今咱府里当家话事的是谁。” 既然是三爷的意思,徐嬷嬷只能一字不落学给乔氏听。 乔氏手里的对牌“啪”摔在地上,徐嬷嬷赶紧上来搀住她:“夫人,不过是个娘姨,您万万不能为了这个伤了神。” 乔氏拂开她的手,要是三爷真是为了给姜氏出头也就罢了。 三爷是对她把家里下人改头换面,重新立规矩的事儿提出异议了。 三爷是要借底下人的嘴告诉她,他,才是府里唯一的主子。 想起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乔氏记起当初大嬷嬷提点自己的话,寻常人家的媳妇过门,都得夹着尾巴熬三年呢。她上不用侍奉公婆,下不用操心府里的妾侍庶子庶女,她原本只要本本分分地熬上几年,静静等着三爷回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