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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宜了然于心。不论太子是否当真失踪,赵权在这个时候告诉陛下此事,摆明了就是心怀不轨。更何况太子是否失踪一事还有待察明。 管怀旁观此幕,垂眸敛首,默然不语。 就在气氛一阵尴尬时,乾元殿的大门开了,太医院令面色沉重的迈步而出,见到候在殿外的温贵妃与晋妃三人,连忙上前行礼。“微臣参见贵妃娘娘,晋妃娘娘,三皇子殿下——!” “不必多礼。”温良宜道,“院令大人,陛下如何了?” 院令吴琮拱手道,“回贵妃娘娘,陛下先前缠绵病榻一载有余,龙体早已亏空,这段时日又操心国事,连日劳累,加上方才突然的急火攻心。陛下的龙体,只怕撑不久了。是老臣无能,不能救治陛下,老臣愿意请辞太医院令一职,请娘娘成全。” 温良宜望着面前诚惶诚恐的太医院令,面色微微一白。怎么会?陛下好不容易摆脱文氏一党的势力,与她琴瑟和鸣不过数月,转眼间,竟然活不长久了? “院令大人,陛下现今正病重,你怎能请辞?”晋妃蓦然开口,道,“偌大的太医院就属院令大人医术最好,本宫请问大人陛下现下如何了?陛下可曾醒转过来,可有何旨意?” “陛下醒转过来还需数个时辰,在此期间不得被惊动,太医们皆在殿内候着,稍有动静可随时侍奉,老臣这便要去太医院为陛下煎药了。二位娘娘若想进去探望陛下可直接入内,莫要惊动陛下即可。”言毕,吴琮行礼告退。 温良宜的面色有些发白,在听到昭元帝活不长久的消息后,一阵晕眩感从脑海直直冲起,可她却不能表现丝毫。如今,昭元帝病重在床,她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龙嗣,眼下强敌就在身旁虎视眈眈,她不能露出一丝怯色。 “丞相大人,管大人,此处有本宫与晋妃照看,二位大人年事已高,不宜太过劳累,朝中之事还需二位打理,陛下一时醒转不过来,二位大人也不必在此候着了,各自回府吧。” 闻言,赵权与管怀朝温良宜躬身道,“是,贵妃娘娘,臣等告退。” 离开时,赵权隐含一丝深意的眸光不经意朝晋妃身后的三皇子容景扫了一眼,见到容景几不可见的微微颔首后,赵权收回目光,与管怀一同转身离开乾元殿。 二人一路并肩而行,在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赵权忽然开口,“陛下垂危,朝局即将大变,却不知管大人,对即将到来的朝局,作何心思?” 管怀骤然侧头看向赵权,明明是问话,却见赵权面色淡然的扫了他一眼,也不等他答话,抬脚大步往宫门外而去。 望着赵权步履沉稳,并未因陛下垂危而有丝毫焦灼的背影,管怀的一颗心已沉至谷底。 他已看出,今日赵权的举动是刻意的,若非他拿出那封奏章,陛下不会急火攻心,龙体垂危。而今太子殿下在外下落不明,朝中只有三殿下,一旦陛下夢逝,能够继承大位的非三皇子莫属。而赵权一直是扶持三皇子的,所以眼下的这一幕,赵权乐见其成,更有甚者,或许正是赵权亲手造成的。 一旦三皇子继位,以赵权的权势与心计,朝中再无人能与之抗衡,届时,只怕这大昭的朝廷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想及此处,管怀的脸色已极为难看。 他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皇宫与朝廷一步步落入赵权的手中。那么当下之急,便是要找寻太子的下落。 思及此,管怀不在停留,而是勉强撑起老迈的身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府。 半个时辰后,丞相府。 前脚踏进府中的赵权后脚便召来了沈泽,将昭元帝垂危一事告之了他,沈泽听罢,朝赵权拱手道,“恭喜大人,大人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接下来,大人打算如何做?” 赵权落座书案前,古井无波的老脸并未因沈泽的话而有丝毫松动。“接下来,老夫便要让禁军封锁皇城,如今,严括离京,京中的禁军尽归老夫统辖,如今到了真正紧急的时刻,老夫绝不允许有丝毫差错。还请先生帮老夫拟一章提议更换储君的奏章,待陛下醒来后,老夫会向朝臣提议,立三皇子为太子。” “是,大人。”沈泽颔首道。 未几,赵权又唤来府中管家,道,“派人前往禁军统领府,让禁军统领瞿冉今夜来一趟相府,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管家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这时,沈泽停笔,从书案前抬首,道,“让禁军统领进相府?大人不怕旁人瞧见?落人口舌?” “落人口舌?”赵权蓦然一笑,道,“如今在这京中,还有何人能让老夫忌惮?瞧见又如何?只要三殿下登基,在这京中,无人再敢违逆老夫。” 闻言,沈泽沉默了一瞬,望着丝毫不再遮掩张狂之色的赵权,沈泽的心中有些许异样,他突然想到,若是眼前这位工于心计的丞相大人彻底将大昭的朝政掌于手中,这个朝廷又会是何种境况? 沈泽忽然觉得一阵阵发虚,不敢在多想,道,“是在下多虑了。”言罢,执笔继续撰写奏章,不再多言。 转眼间,夜幕降临。当漫无边际的夜幕遮住漫天星辰,彻底笼罩了京城后,丞相府迎来了一位贵客。 禁军统领瞿冉深夜到来后,被管家领着进入了书房。此刻,沈泽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瞿冉面前,便提前避开。 瞿冉进屋后,向赵权抱拳行礼,道,“禁军统领瞿冉,见过丞相大人。” “瞿大人不必多礼。”赵权回礼后,指向下首的木案,道,“瞿大人,坐。” 瞿冉落座,管家上前为瞿冉奉上一盏雾气腾腾的茶水后,瞿冉开门见山道,“大人深夜让下官来此,是否有所行动?” 赵权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今日皇宫内发生的事,统领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不错。”瞿冉颔首,“陛下病危,听说还未醒来。” “那么不知瞿大人曾答应过老夫的承诺,可还记得?”赵权道,“严括在乾城病危,太子在外生死未知,如今京中属我们一家独大,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我们决不能错过。” “下官当然记得。”瞿冉道,“丞相大人想让下官做什么?” “封锁皇城与京城。”赵权沉声道,“在陛下下旨更换储君之前,没有你我二人的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城。” 片刻的沉寂之后,瞿冉道,“无诏令封城可是等同于叛国的大罪,若是陛下醒转过来知晓此事,你我该如何解释?” “统领大人不必忧心。”赵权道,“陛下时日无多,即便醒转过来,老夫也不会让他知晓此事。” 沉默良久,瞿冉缓缓点头。 这一番商议不过半个时辰,瞿冉便离开了丞相府。半个时辰后,丞相府的后门再次被人敲响,管家步履匆匆的前去开门,看清门外立着的人影后,愣了半晌,惊声道,“三殿下!”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管府后门快马而出,一路朝西城门疾驰而去,却在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