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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甚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笑容,“所以,即使甘南因此没了味觉,要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也许以后会发展到更严重更难以挽回的地步,您还是不肯妥协么?”他说到最后,像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样,骤然抬高的语调强行被压制下来,像是一头被惹怒的失伴孤狼。 甘正天,这个在商场从未言败的男人,在一刻却被一个还未入社会的年轻人逼得眼圈发红。 因为他的儿子。 因为他总是放在最末位考虑的儿子。 因为他总是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他好的儿子。 甘正天在这一刻想到了严谨说的那句话:是亡妻的遗愿更重要,还是儿子的幸福更重要。 他之前每每看不过去儿子的惨样心软之际,总是想起自己对妻子的承诺,然而,正如严谨所说,小舞希望的“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不过是一种幸福生活的模式,而今甘南选择的道路虽然注定曲折而充满荆棘,但是他又凭什么否认两个孩子之间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两个孩子之间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 他们明明那么般配啊。 甘正天想起妻子毫不犹豫地要求留下孩子的神情,那么坚定,那么义无反顾。 所以,小舞,你也会支持儿子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还有一章能讲完正事了╮(╯▽╰)╭ 第91章 chapter91 虽然甘正天这个顽固派算是被半敲打半引导着醒悟了,但他发现一件十分棘手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表态,总不好大喇喇地对甘南或者苏北说:我同意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吧。 他试图想象了下儿子和男人亲热的场面,发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北把一顿八人份的早餐准备好之后,转头就见一向神色正经严肃的甘叔叔罕见的嘴角抽搐了。 “甘叔叔?” 甘正天回过神,板着脸尽力想收拾好自己已经大逆转的心态,淡淡吩咐道:“你去喊甘南起床吧,我来端出去。” 苏北愣了愣,下意识地盯着他研究他的表情。 甘正天看一向老成持重的青年瞪大眼睛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不自觉弯了弯嘴角,他忽然发现也许可能稍微接受儿子跟苏北牵个手? “快去!小南再不起床又要过饭点了。” 于是苏北几乎是晕乎乎地出了厨房。 然而还不等他踏上台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甘南惊慌失措的声音。 “爸!严阿姨怎么要出国啊?还就今天的飞机!” “啪!”甘正天手里的饭碗瞬间落地,碎成一片。 苏北一时也顾不得跟甘南说“你爸也许可能想通了要同意我们了”的好消息,急忙走回甘正天身边,小心翼翼道,“甘叔叔?你和严阿姨怎么了?” “是啊爸,昨天不是你还去严阿姨那儿了么?怎么回事啊?你还不快去追?!”甘南神色焦急。 甘正天整个人都委顿下来,讷讷道:“我不知道……追去了,说什么?” “怎么还不知道啊!”甘南惊讶地瞪大眼睛,急道,“说让她留下来啊!说你不想让她走啊!” “严阿姨还走就说你爱她。”苏北淡定地补充了一句。 甘正天闻言老脸一红,犹豫道:“这话……” 甘南一听就明白他的想法,毫不留情打断道:“爸你不是这话从来没说过吧!难过严阿姨不要你了,你赶紧去啊!去说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甘正天往外推。 苏北随手扯了个钱包往他手里塞,配合着甘南把他彻底推出了门。 “你说我爸能成功么?”甘南忧心忡忡。 “只要说出口肯定能,严阿姨等了那么多年等的不就这句话么。”苏北老神在在。 甘南勾起嘴角笑:“那我呢?” 苏北偏过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我的呢?” “我爱你。” 甘正天十分后悔没有在出狱后买辆车,以至于现在只能在计程车上心急如焚。 他靠在椅背上,按着眉心想起昨天的那场不欢而散。 严谨神色疲惫地对他说:“在甘南和苏北的问题上我已经不想再跟你争论了,今天很累,就不送你回去了。” 于是他讷讷起身,虽然对对方忽然转变的情绪有所察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更别提做出合适的反应,以至于只好悻悻地离开。 说到底他是被惯坏了,被对方无休无止的耐心和爱意惯坏。 他想起很多个严谨。 刚见面时会对着他脸红的小女生;跟他一起吃饭结果喝醉了就开始哭着告白的小女人;无所畏惧地跟他同站一边的大律师;为他四年的牢狱生活东奔西走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送进来的严谨。 他的小谨,已经快四十岁了。 她把女人最青春最美丽最成熟的所有时光都一点一点耗费在自己身上,如斯深情,他怎可辜负? 然而,正是因为他不自知的沦陷,才会让他对亡妻的愧疚日重。 当年他在妻子床榻前不顾对方的阻拦发誓不会再娶,而今,他却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严谨。 类似变心的愧疚在甘南对他坦白之后更加汹涌而来,他想如果这是他唯一能对小舞遵守的诺言,那么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儿子拉回正途。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借口,正如儿子失控时对他吼叫的话:你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地对我们好!他当初要为妻儿创造更加优渥的生活,日夜打拼结果却得到妻子难产死亡的消息;他为儿子安全考虑把他送到奶奶身边,却在七年之后差点再也认不回甘南;他不想等日后进了监狱连累严谨,却让对方耗尽心力苦等十年;他不想违背对妻子立下的誓言,却逼儿子放弃他已经认定的幸福。 可怜他活了四十多年,到现在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只希望,小谨还愿意等等他。 然而他一路狂奔到了严谨家,迎接他的却是紧闭的房门。 “砰砰砰!” “小谨?小谨你在吗?开开门,我……” “吱……” 却是对面的门开了,一看就是刚起床的年轻人睡眼惺忪地抓着头发道:“你找严律师呀?她一早就走了。” 甘正天僵住,还在敲门的手颓丧地滑落。 “走,走了啊……”他缓慢地一点点转过身。 年轻人被面前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中年帅哥散发的一股被抛弃的消极情绪给惊住,睁了睁眼睛总算醒了,好奇道:“你不是严律师的男朋友吗?她没跟你说呀?好像是出国进修了吧……”他看了看对方难看的脸色,把“你们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甘正天几乎是狼狈地道了声谢。 年轻人看了他一会儿,有些不忍心道:“她很早就走了,估计去机场也……”说完就见正打算下楼的男人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颓丧地靠着门滑坐到了地板上。 于是他又抓了抓头:“那个,现在那么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