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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燕坤吸了吸鼻子问:“肚子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向也趁势下了台阶, 配合地说:“好。” 抽过纸巾收拾妥当,向也拉着陶燕坤的手走过空荡荡的办公区,到门口的时候松开手, 陶燕坤也默契地抄进衣兜,两人如同往日一前一后下了楼梯。 这顿午餐没有大张旗鼓,只点了三道菜, 有一道是向也亲自挑的鱼。 陶燕坤没有问他从蒋天瑜那里听到了什么, 向也珍惜她的体贴,没让他噩梦重现。 实际上这顿饭的沉默很长, 陶燕坤吃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的说,“我的年纪当你妈还年轻点,当你姐总是可以的,你肯叫我声‘姐’以后有我一口吃的, 就少不了你一口。” 向也低头除刺,眼睛已经缓过来, 把鱼肉夹进她碗里时顺便奇怪瞅了他一眼, 闷声说:“我不要你当姐。” “……” 陶燕坤当然明白她指什么,也不再继续话题。她从碗里夹到什么就吃什么,一咀嚼方觉得不对劲,“不是说我自己可以除刺么。” 向也说:“赏你的。” 下午没什么事, 陶燕坤三点多便让向也开车回静莲湾。 吴妈房间敞开门,人不在家。陶燕坤要帮忙还有向也,暂时没有迁怒她。她回房休息,向也特意检查了冰箱门,看到纸条以为今早已撕掉的记忆是幻觉,因为上面又写着去找灵婵了。 灵婵也太讨喜了。向也隔着衬衫挠挠肚皮,又将纸条撕掉。 陶燕坤又睡了一个小时才起来。 伸着懒腰扶着栏杆要下楼,在路过天井上方时往下喊了一声“向也”,如果一楼窗户没关应该是能听得到的。 无人应答。 难道也在睡觉? 在楼梯口出想往下走时,临时改变主意抬脚往上。 陶燕坤很少上三楼,没有什么必要。好在三楼结构与二楼一致,她找到向也的卧室不费什么功夫。 但奇怪的是没有关门。 陶燕坤确定摸到的是卧室的门框。 “向也?”她站在门口喊。 回应她的却是有人倒抽气的声音,接着是什么嗒地掉地,一股奇怪的清香钻入鼻孔。 陶燕坤曾听说嗅觉的记忆是人类所有记忆里最长久的一项,此时深以为然。 她闻到的是一股清幽的檀香味,毫无疑问与那晚在梁上君子身上闻到的相同。 “什么人在里面?!”她厉声喝道。 “阿、阿姨。”一个怯懦而稚嫩的童音应道,“我是灵婵,跟、跟吴妈来的。” 灵婵忙把装满檀香水的小喷瓶捡起来,刚才似乎导管堵塞喷不出来,她打开刚要检查,就给背后人声吓得瓶子掉地,浓郁的液体漏在木地板上,她赶紧拿衣袖擦干。 “向也呢?” 灵婵不知她眼疾,心里怪异着,答:“阿也哥哥帮吴妈挖坑种花了。” 陶燕坤摸到床边坐下来,越往里走香味越浓,灵婵也越往里头退。 但外面是阳台,已然无路可退,也从走路姿势里猜到陶燕坤眼睛不行,灵婵壮起胆子走到床尾,摸着铁艺床的杆头盯着陶燕坤。 “你在他房间搞什么东西?” 陶燕坤被灌了错误信息,以为灵婵和向也只是初相识。 灵婵指尖在杆头打圈圈,脚尖也抵着地板跟上节奏。 “……” “怎么不说话,要我问得直接一点么?”陶燕坤缺乏与小孩字打交道经验,加之心里疑窦剧增,无心与她耗时间,“这奇怪的味道哪里来的,向也不会喷乱七八糟的香水。” “嗯,我喷的。” 灵婵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杆头上掉了的白漆。 陶燕坤没想到小姑娘还挺坦诚,语气也缓和许多,“你喷这个做什么?” 沉默。 灵婵继续打圈圈,犹豫该不该泄密。 陶燕坤以为她又胆怯,扬声:“说啊。” 福利院里的老师发火大吼大叫灵婵经历多了,陶燕坤如今算得上平和,也不惧她,“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陶燕坤只得答应小女生的把戏,“好,你说。” “也不能笑话我?” “哪那么啰嗦。” 灵婵撅嘴。 陶燕坤以为她要哭了,敷衍着答应:“好好好,你快点说。我不告诉别人,也不笑话你。” “真的哦?” “……真的。” “我们拉勾。” “……” 陶燕坤小手指又被人勾过去,晃了晃,“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的指尖抽筋似的颤了颤,“你赶紧说。” 灵婵趴上床,凑向陶燕坤那边,两条细长的小腿还在半空晃啊晃,拖鞋早已被甩到地上。 “这是法术。” “……”陶燕坤确认自己没听错。 “真的,我不骗你。一个和尚告诉我的,只要把檀香水喷到衣服上,香味消失之前穿上衣服的人就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陶燕坤意识到灵婵与向也关系的不一般,求证道:“你想让向也永远不会丢下你?” “嗯。” “你先认识向也还是吴妈?” “阿也哥……不,吴妈,嗯,我是说先认识吴妈的。”灵婵从床上撑起身,又回到床尾边进入防卫的状态。 陶燕坤口吻森严起来,“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向也是什么关系?” 灵婵支吾。 “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在这里等向也回来告诉我。” 陶燕坤原本侧向她,此时背过身,悠游地摇了摇叠起的长腿。 灵婵小心地绕到她跟前,扶着和二楼一模一样的五斗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瞎晃什么!我眼睛看不见,感觉可不迟钝。” 灵婵吓得倏然缩回手。 “阿也哥哥就是阿也哥哥,是我的哥哥。” 小姑娘表白一般的真挚让陶燕坤愣了一下,声音稍微软了点,“亲哥哥吗?” 灵婵摇头。 “嗯?” 灵婵才纠正表达方式,“不是。” 她把和向也的关系简要说了一下,跟和吴妈交代的一样,没有提怎么认识,只说偶然认识。 陶燕坤消化了好一会,想拉过她的手,并且也成功捞中了。 “那你告诉我,你给他喷这个多久了?” 灵婵低头看陶燕坤保养得当的手,如玉一般,而自己的又瘦又黑还粗糙,第一次深深羡慕起来。恰好陶燕坤的虎口咬着她的,灵婵不禁拿拇指触了触,细腻得跟水豆腐似的,另一只挠了挠脸颊。 “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去年?” “嗯。” “向也一点也不知道?” “老曾说阿也哥哥鼻子不灵敏,经常闻不到。” “老曾又是谁?”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