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作不死
“怎么？乔总不愿意？”陆平慢悠悠道，心里暗笑。 乔梁脑子一转，接着点头：“愿意。” “愿意就好。”陆平松了口气，接着道，“生活基地现在没有正主任，只有一位副主任，考虑到你工作的方便，我决定让你兼着主任。” 乔梁不动声色看着陆平，他让自己只分管生活基地，而且兼着主任，显然，自己这副总编名不副实，实际干的活等于报社的一个中层，而且是最差的中层。 陆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因为对自己有看法想借此整自己呢？还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授意？ 想想前者可能性不大，自己以前和陆平打交道不多，并没有什么恩怨，他没有理由如此排挤自己。 如此，那就是后者。 想到后者，想到张海涛给自己的提醒，乔梁心里似乎有数了。 乔梁略一思忖，接着道：“陆书记，对于我分管工作的安排，你确定要这么做？” “对，我确定。”陆平肯定地点点头。 此时，陆平是希望乔梁能因为这安排发飙的，只要乔梁不服从闹事，自己就抓住了他的第一个把柄。 乔梁默默看着陆平，接着无奈点点头：“好吧，报社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既然你确定了，那我只好服从了。” 陆平感到有些失望，尼玛，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顺从？这似乎不大符合自己之前所了解的他的脾气啊。难道是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牛逼轰轰的一号大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看这一步没有激怒乔梁，陆平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进行，接着道：“乔总，既然你只分管生活基地，既然你兼着基地主任，那么，我想，为了更好管好基地的工作，你应该具体靠上去。” 陆平这话的意思很显然，要让乔梁到生活基地去。 乔梁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陆平，沉默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只是，陆平这会一直没有正眼看乔梁，没有留意到乔梁这莫测的表情，继续按照自己的盘算道：“还有啊，最近报社的办公室比较紧张，原来腾出来的那间退下去的那位副总的办公室，被档案室征用了，所以，乔总，你暂时在报社没有办公室……” 乔梁心里开始发怒，马尔戈比，陆平不但要把自己赶到生活基地去，在报社连一间办公室都不给自己，这无疑是在羞辱自己。 乔梁此时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陆平一定是受人指使这么做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无疑是想借此激怒自己，最好让自己发飙大闹，那样他正中下怀，接着就可以添油加醋往上汇报，说自己对此次人事调整有情绪，对组织不满，不服从他的管理。而陆平一旦往上汇报，对自己一直虎视眈眈的某人正好可以抓住这把柄，借此狠整自己。 尼玛，不能上当，不能给他们这机会。乔梁暗暗想着，心里发怒，脸上却带着笑：“陆书记，你说我好歹也是报社班子成员，在报社连一间办公室都没有，这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吧？” “那没办法，这是现实，希望乔总理解。”陆平心平气和道。 “好吧，现实，我理解！”乔梁点点头，“既然你说暂时没有办公室，那何时会有？” “等着就是。”陆平不耐烦道。 “等着？等到猴年马月会有吗？”乔梁道。 陆平脸一沉：“乔总，我在正儿八经和你谈事情，希望你认真对待。” “我一直就是认真对待的啊。”乔梁两手一摊。 “那就好，你今天就去生活基地吧。”陆平道。 “陆书记这么着急让我去啊。”乔梁道。 “是的，我知道乔总对工作一向敬业负责，我想你也一定很想马上过去。”陆平皮笑肉不笑道。 “嗯，知我者陆书记也，我确实是很敬业很负责的，如此看来，我确实是要马上去了。”乔梁慢悠悠站起来，“陆书记，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没有了。”陆平干脆道。 “好的，那我走了。”乔梁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打开门，接着又回头看着陆平，认真道：“陆书记，你对自己今天做的事不后悔？” 陆平皱皱眉头，尼玛，老子是报社一把手，背后有骆飞做靠山，安排你这个落魄之人，有什么好后悔的？看这小子的架势，他虽然不得已接受自己的安排，但心里明显不服，不服好办，自己已经授意生活基地的那位副主任，待乔梁过去后，严密监视着乔梁的一举一动，随时给自己汇报，只要乔梁敢在生活基地折腾事，随时可以抓到他的把柄。当然，他也给那位副主任承诺了，只要他按照自己的指示去办，回头会把他调回来安排一个好职位。 想到这里，陆平冷冷道：“乔总，作为报社负责人，我做的任何事都是出于公心，都是从工作需要出发考虑的，既如此，我何来后悔？” 乔梁点点头：“嗯，好啊，只要陆书记不后悔，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说完乔梁呲牙一笑，接着扬长而去。 看着乔梁离去，琢磨着乔梁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陆平又皱紧眉头，尼玛，乔梁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怎么这小子今天的表现有些不正常呢？本以为今天这一步就可以把他激怒的，没想到他似乎有些麻木不仁。 随即陆平定定神，乔梁今天之所以如此逆来顺受，应该是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落魄者有关，应该是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安哲时代，而是骆飞时代，属于他牛逼的日子已经过去。 如此，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陆平现在明清意识到，自己的前途决定于搞乔梁的程度，把乔梁搞得越惨，骆飞会越赏识自己，如果乔梁忍无可忍彻底爆发大闹起来，那自己就成功了。 如此，要想实现骆飞给自己暗示的意图，就要严密监视乔梁的举动，继续加大对他的排挤打压，一个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就不信以乔梁的性格，他能一直做一只乖顺的小绵羊。 想到这里，陆平无声笑起来，接着摸起电话开始拨号，接通后，带着恭敬的神情道：“骆市长，我有工作要给您汇报……” 接着陆平把自己刚才对乔梁工作的安排详细告诉了骆飞。 听陆平说完，骆飞心里很满意，陆平脑瓜很好用啊，昨晚自己只是稍微点拨了一下，他立刻就能彻底意会，而且想的办法很不错，看来这小子以后可用，有栽培的价值。 骆飞接着道：“陆书记，对报社班子成员内部的具体分工，我是不过问的，而且报社归宋部长分管，即使汇报，你也应该给他汇报才是。” 陆平讨好笑道：“骆市长，虽然如此说，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给您汇报一下，毕竟全市的工作都是归您管，在我眼里心里，您过去是尊敬的领导，今后更是。” 陆平这话让骆飞开心，他笑道：“陆书记，昨天我就说过，对你到报社之后的工作，我是满意的，我相信，今后你会让我更加满意……过几天，我去报社转转……” 陆平一听兴奋了：“好啊，随时欢迎您莅临报社视察，大家都翘首期盼着呢。” “嗯，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带好班子，管理好班子成员，我会做你的坚强后盾的。”骆飞道。 陆平显然从骆飞这话里听出了其中的别样意味，忙道：“您放心，我会本着高度的责任心重点做好管理的，有什么新的动态，我会及时给您汇报，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骆飞笑了：“好，特殊时期特殊待遇，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听了骆飞这话，陆平不由受宠若惊，眼前一亮，他似乎看到，一条金灿灿的光辉大道正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艾玛，自己仕途的春天来到了，来的似乎有些不期而遇，又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 陆平满心欢喜，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乔梁，没有他，自己怎么会遇到这天赐良机呢。 当然，感谢乔梁的前提是要狠狠搞他，把他搞到怒火中烧忍无可忍的地步，他要是能暴打自己一顿，那最好不过，挨一顿暴揍，换来光辉前程，值！ 如此一想，陆平虽然觉得自己有些犯贱，却又心情愉悦。 此时，陆平做梦也不会想到，被他肆无忌惮折腾的乔梁，手里攥着能毁灭他仕途生涯的致命后手。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忍无可忍，不到最合适的时机，乔梁还不想动手。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虽然在乔梁看来，陆平在作死，但他现在还不想把他毁灭，因为他知道，干掉了陆平，再换的新报社负责人，必定还是骆飞的人，说不定对自己会更不利。 如此，乔梁决定先隐忍一阵子，这也是对自己精神和意志的一种考验和磨练。 当天上午，乔梁到了生活基地。 在当初被文远发配到生活基地之后，乔梁又来到了这里，上次来是副科，这次来是副处，不同的级别，一样的内容。 对此次二进宫，乔梁的心态和心情跟上次大不同，经历了这期间的摔打磨练，他已经不是彼时的乔梁了。 生活基地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只是养猪场又添了一群小猪仔，给这群二师兄带来了新的生机。 在这春夏之交的季节里，乔梁在生活基地的日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