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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人不必在意。这药庐之中,刚刚可有外客?” 他的神色并无半分变化,至少陆栖鸾看不出来,点点头起身坐回到榻上:“是有个怪人,穿着一身红,来了之后,就不住地喊我‘阿瓷’,我还当他与先前那劫我走的人一样。” 叶扶摇又道:“应当不止他一人吧。” 陆栖鸾道:“是啊,还有一人,见了面就打起来了,那些兵进来搜时,他们就到外面打去了。” 她说话时眼神分外无辜,落在叶扶摇眼底,随即轻笑声起。 “那就让他们打去吧,官兵来时,你可害怕?” 陆栖鸾连忙点头:“他们带着刀,我是怕的,还会再来吗?” 叶扶摇道:“他们来不来,是怎么来的,你当真不知?” 陆栖鸾:“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 窗外拂来一缕幽然夜风,带起纱帘弥漫,模糊了对视的神情,叶扶摇宛如未曾生疑一般,坐下来挑暗了桌上烛光,淡淡道—— “雁云卫此来是持虎符印令,而虎符此物,从来都是由陆侯身侧六位长史中的两名各持一枚,欲下虎符令,则需合二虎符为一。这六位长史绝不会主动说明自己有虎符,陆侯想用,则会亲自去要,而朝中那位假的东沧侯,并不知道是哪两位长史拥有虎符,一旦问出口,假冒之事必然会暴露。那么,今夜这虎符令,会是谁下的呢?” 薄薄一张虎符令,试的就是枭卫府与假东沧侯的干系,也一并试出了易门内部的确离心之事。 灯烛一暗,浓酽的夜色沉沉压下,陆栖鸾抱着膝盖道:“我又不是什么劳什子女侯,倒是你,一个熬药把脉的大夫,成日里不看药方,怎么会关心这些?” 对视半晌,彼此都端着不动,也没有哪一个人有先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意向,叶扶摇轻轻摇了摇头,吹熄了那一丝灯上薄晕,道:“睡吧。” 叶扶摇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陆栖鸾那副天真不知事的神态倏然一改,疏懒地躺下,青丝铺了满榻,被擦伤的食指送入唇间轻轻一咬,甜腥味被挤出来,隐没在珠齿间,复又抹艳了她病白的唇。 “笨蛋,女侯的位置,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坐得稳的……” …… “无殃,你可太狼狈了。” 枭卫府外半里,一座待建的内城楼前,零落的几个毒人,四肢皆被扭曲折断,在地上不住扭动,口中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而他们的主人,面色沉郁地坐在城墙上,见了叶扶摇徐徐自浓暗处走出,他眼底泛起一丝淡淡杀意。 “给我药。”他说。 叶扶摇从善如流地拿出一只玉瓶,内中隐约可见赤丹如血,看着便不是什么良药,待夙沙无殃去拿时,叶扶摇却未松手。 “你还没说,这一回犯瘾,怎不四处喊着要杀我了?” 口气虽温和,但夙沙无殃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次暗沉,一丝嘲讽之意漫上眉间,他眯起眼道:“我找到了能纾解欲瘾的人,和你那时所言所绘的十成相似,自然就不会来找你了。怎么,宗主可是不开心了?是没闻着血味不自在,还是嫉妒了?” 叶扶摇不语,只是四下里瘫倒挣扎的毒人忽然静了下来,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夙沙无殃就是爱专挑他不悦的时候说话:“你既然无心消受,又怕那所谓云云天机反噬,让给我好吗?” “你生气了?愤怒了?叶扶摇,你不敢做的事我都敢做,不敢要的人我都敢要。” “你早就按耐不住了吧,让她越爬越高,爬到足以和你决一死战的位置,然后杀了她,你以为你就能彻底解脱了?” “那可是朵可人疼的呢,万一哪一天遇上一个她下不了手的……你就完了。” “你就当做利用我最后一次,从此斩情,你去做你的天演大业,我和她再续前缘,左右不过换了个人,都是些不堪回首的东西,你死都不愿意提起的……与其留给外人,留给我不是更好?” 看着他的神色掩在月入浓云的阴影下,夙沙无殃仿佛是得胜了一着一样,待那与往常一样的解药服下后,瞳孔骤然缩起,身上的血色妖纹像是着了火一般烧进四肢百骸。 血色自唇畔流下,夙沙无殃恨恨地看向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叶扶摇稍稍往后撤开半步,依然是那副温和面貌:“药是你要的,可我从未说过……什么东西,你想要,我就得给。” “……” 数息间,后脊上的红纹仿佛活了一般,一路烧灼至脑髓中,眼前的景物瞬间变了,无数鬼爪妖影争先恐后地浮现,耳中剧痛,回荡着往昔杀戮时遇见的尖声啸叫。 “是不是我平日里太过惯着你了,让你觉得我给你的就收不回来了?”说着,叶扶摇微微倾身,道:“你不记得了,我就提个醒儿……象你这般的借命之人,要多少都可以,留着你,只不过是因为懒得换了。你是聪明,可不懂得斋心的聪明人,往往比世间愚者死得更早,听懂了吗?” 似乎是看腻了他的痛态,叶扶摇这才取出另一只玉瓶,那玉瓶里药液如血,竟也不喂入口,而是直接在他面上浇下,随即又松手,让那瓷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听懂了,就记着我说的话……你什么都没有,连梦都是他人前世的幻影。” 耳畔的脚步声如来时一般远去,夙沙无殃睁开眼,发红的眼眸映出天上一轮惨色的晦月,深深的恨意刻遍眼底。 “……我记住了。” …… 新婚次日,聂言自书房里醒过来,揭去搭在面上的闲书,茫然了片刻,一眼在旁边的琉璃镜里瞥见自己还穿着喜服,这才恍然。 哦,他成亲了,新娘是别人,呵呵。 之所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下这桩和亲,并不是因为臬阳公希望他成家,而是宋明桐说,西秦的和亲有猫腻,这个郡主也有问题,将来朝中万一和西秦开战了,他也好名正言顺地和离。 毕竟听说这南亭延王郡主,在西秦等着接盘的人排起来能绕帝都一圈。 “世子、世子,外面的客人都起了,咱们是不是要出去见见?” 臬阳公府向来豪气,府中饮宴太晚,有些醉醺醺的客人懒得回家,直接就在府中客房歇下了,此时也恰好是起身时。 待走出门时,一排侍婢正从门前过,小声议论着。 “芳姐姐昨夜也睡着了?” “是啊,这可太失仪了,昨夜是郡主从西秦带来的侍女服侍的,也不让我们进去请罪,该如何是好。” “那可怎么办,世子本就留郡主守了一夜空房,我们还侍奉不周,这……” 聂言本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无奈情路惨遭狗官,这一年来不近女色,宛如一尊佛祖,此时一听侍女们如此议论,人性被唤起,本来要去会宾客的步子一转,走去了东厢。 不料刚一踏入东厢院,便听见里面西秦的侍女厉声道—— “我家郡主已然许人,还请秦大人勿要纠缠!” ……什么什么? 那院中正是先前传得满城风雨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