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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热情,忙推拒道:“邹将军言重了,侯爷身份尊贵,下官岂敢高攀。” 东沧侯陆延,先帝开国时代唯一一个世家出身的大将,纵然年迈,在军中影响依然是一呼百应,连皇帝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叔伯。何况侯爷早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已老迈了,陆栖鸾实想着万一自己那事吓着老人家,那就不好了。 “看你俩脸色都不大好,是最近京里的杂事忙着了吧,正好府上来了个神医故交,以前在军中卖狗皮膏药,特别灵,今年都一百多岁了,让他给你们俩开个方子瞧瞧。” 邹垣不由分说就把他们俩拖去了西苑,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里面隐约能看见一个像是在打瞌睡的老大夫坐在帘子后,他身边的放着一张屏风,隐约看见屏风后摇椅上躺着一个鸡皮鹤发的老者。 陆栖鸾不由得放轻了动作,正待行礼时,邹垣走了进去,道:“顾老,您眼神儿都看不清了,给侯爷把的脉能准吗?” 那顾老大夫脾气不好,二话不说拿拐杖捣在邹垣脚背上:“有病看病,没病滚。” 邹垣疼得一嘶,道:“我这是带侄子来见过侯爷的。” “侯爷要静养,你再咋咋呼呼的,老夫开你一帖耗子药。” “有病有病,没病哪儿敢来找您呢。”邹垣回头对他们道,“你们是有病是吧。” “……” 顾老大夫忽然鼻尖一动,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瞥向苏陆这头,道:“血川穹、摩罗花……谁家的娃娃,喂这么好?能生什么病?” 说着,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慢慢走到苏阆然身边,问道:“你有什么病啊?” 苏阆然被猛地问到,茫然地看着地上落了一地的药方,匆匆瞥见两个字,嘴残病犯,反应过来时话已出口。 “我……我不孕。” ……你叫本官怎么说你好。 陆栖鸾是知道的,苏阆然有个毛病,跟长辈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时候,口齿就开始不清楚,更别提什么敬酒的吉祥话了。 老大夫掀开眼皮,面无表情地转向陆栖鸾:“那你呢?” 陆栖鸾出于同僚情谊,不得不悲伤地配合道:“……我不育。” 老大夫低头写起了方子,道:“这俩孩子别是傻子吧,出门右转去买十斤核桃,一人五斤补补脑,走、都走。” 邹垣无奈,带着苏阆然走了出去,陆栖鸾走在后面,刚要迈出门时,屏风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咳嗽声。 “陆典军,留步。” 那声音虽老而虚弱,存在感却极强,陆栖鸾立时站直了身子。 “下官失礼了,见过侯爷。” “你留下说话。” 陆栖鸾和苏阆然对视一眼,示意他稍等,便退回了室内,待门一关,便在屏风外垂首道:“侯爷有何吩咐?” 摇椅发出一声细响,东沧侯却不像是对她说话一般,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陆典军?” ……屏风里还有人。 果不其然,陆栖鸾听见一声含笑的应声,一贯地温文尔雅,对着屏风外道—— “进来坐。” 东沧侯面前,她有火也没地方发了,只得深呼吸了几下,转到屏风后。 “相爷当真这么喜欢耍我吗?” 谢端恍然还像昨日那般一样,好似并不在意东沧侯爷在场,直言道—— “把那个耍字去了,我会点头。” “……” ” 陆栖鸾本是想来质问他为何要构陷秦家,听了他这么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公是如何知道的?” “手。” 待陆栖鸾有些茫然地伸开手时, 谢端把那枚握得发温的玉放在她掌心, 道:“我知你是怎么想的,你会想, 不过区区一枚玉佩, 楚境任一地, 只要稍有能为的玉匠皆能仿雕, 说明不了什么, 可对?” 她确然是这么想的,此事不想深究,想必她父母也不愿意将此事扩大。 陆栖鸾握着那枚玉翻转过手掌不去看,道:“谢公想必也不会是凭这些片面之物就听信谣言的人吧。” 谢端抬眸看着她, 道:“所以我约了令尊相谈。” 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陆栖鸾仿佛浑身都竖起尖刺一般:“谢端,你过分了!” “老夫也觉得, 你是过分了。” 东沧侯老迈而肃重的声音让陆栖鸾的怒火一滞,道:“侯爷, 下官失礼了。” “无妨。”东沧侯未睁眼, 转而对微微颔首以示失礼的谢端道, “吾知你向来爱戏弄人,既然是为她好,故作恶形的话便不要说了, 直言吧。” 陆栖鸾定了定神,道:“下官的家务事不值得谢公挂心,谢公若当真愿意相帮,只当未听过此等谣言便是。” 谢端听她说完,依旧是那副慢悠悠的语速:“陆大人以为,你装作未听,吾装作未见,此事便能揭过去了?” “无非是宋相一党拿此事阻我做太子少师,时年过久,证据不全,还能如何?” 谢端摇了摇头,道:“空穴尚可来风,何况你这影子已然被捉,若不拉秦家落水,他们早迟会为你肉中毒刺。” 陆栖鸾没说话,先前她本能地否认她并非陆家亲生的事实,个中后果也并未细想,如今经谢端一点,竟恍然醒悟过来,是他救了她一命。 秦尔蔚知道有人在查她的身世,说明必然有人等着她爬得越来越高后,拿她是敌国之人此事把她一发冷箭射下云端,换言之,秦家一门倒是最有可能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谢端比她想得远,在此事还未成舟之前,先发制人把秦家拉下水,即便到时她被揭发出来,秦家早已有了污点,要翻供要反杀,都有了周旋的余地。 最狠的是,秦家的案子都压在东沧侯这里,是生是死,只要他一句话。 “……谢公就不怕,到时被查出来……有损声名?” “输不过输个浮名而已,至于会不会被查出,接不接受我的好意,便看你了。” 若是换了别人,陆栖鸾还能骂上几句,被他这么一剖白,整个人便坐立不安起来。 “谢公,为何总待我这么好?” 谢端莞尔一笑,侧眼相望道:“许是因为彼时,陆大人扰了我的清净吧。” “……” 东沧侯叹了口气,道:“小娃娃,莫猜他的心思,老夫猜了他许多年,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过,确然是待你不同,你可知他将老夫接来,是为谁?这般重意,你——” “侯爷。”谢端轻声打断了他,漫不经心道:“她心里有歉疚之故人,怕是还容不得我一寸之地,太早了。” 东沧侯默然片刻,道:“由你去吧。陆典军,老夫无力多言,只问你一句,你可愿与陆家从此断了亲缘,做我陆延继女?” 前一刻心绪大乱,后一刻便骇然而起。 “侯爷,这使不得!” “不必急着答复,到老夫死前,你尽可考虑,回去吧。” “侯爷……” 谢端向东沧侯微微一礼,对陆栖鸾道:“廊外说话。” 东沧侯精力有限,委实不宜过多打扰,陆栖鸾怀着一腔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