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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最近越发连个信儿都没得,若说忙,也忒忙了些,难不成忙的连写封信的空都不得?臣也知道自己言行粗鄙,容貌不堪,配不上金枝玉叶……” 他越说,三皇子心里的鼓就越敲越响,听到后半截一颗心简直都要凉了,忙打断他的话,摆出一贯温和的笑容说道:“苏公子这是说哪里的话,你跟九妹的婚事乃是父皇亲指,又合了八字,大大的天作之合,小妹心中也是欢喜,哪里能不愿意呢?” 听他这般说,苏平的面色才好看了些,只还是有点怀疑,追问道:“那如何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 三皇子笑容一僵,不过旋即眼珠一转就有了说辞,面不改色道:“说来也是惭愧,九妹本不欲叫人知晓,哪成想却叫你误会了,说不得我来做这告密的恶人。想你苏家世代威猛,小妹也十分向往,偏偏舞枪弄棒非她所长,便想先摸索一番,哪知她身子娇弱,大太阳底下做了一回,中了暑气不说,还因为摆弄弓箭拉伤了臂膀,这几日一直卧床静养。你说这事哪里有脸面张扬?她又是个好强的,常说七妹与她同岁却能文能武,自己不过略摆弄一回就这般,早已是挂不住,又哪里敢让外头的人知道,岂不是要生生羞死她!” 三皇子打小在宫中长大,哪怕面上再温和多礼,该有的心急和应变一样不少,端的是唱念做打俱全,因此这番话说的也是情真意切,只把心思简单的苏平唬住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苏平信以为真,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嗨!到底是读书识字的女孩儿,就是心思细腻,想得多些!承蒙公主厚爱,臣却如何担当得起!劳烦三皇子转告公主,臣是个粗人,最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便是公主不会武艺也不妨事,我们岂不是文武并济?哈哈哈!” 三皇子听了,饶是城府再深,面上也不禁微微有些扭曲。 果然是土匪根子里出来的,何等粗鄙! 你这种出身的,能尚主便已是祖坟冒青烟的三生有幸,竟然还敢说什么妨事不妨事的,哪儿来的胆子! 谁同你文武并济! 苏平自己在心里幻想了下九公主努力的样子,好一个心花怒放,当即喜不自胜的搓了搓手,粗声粗气道:“大舅哥,劳烦你帮忙多多照顾九公主,若是受伤了,我家旁的没有,伤药有的是!再不济还有供奉的大夫,手段了得。也请转告她,莫要再折腾,不管她会什么不会什么,臣都爱的紧!” 也许是三皇子口是心非的本事当真已经出神入化,又或者苏平的心思已经单纯直爽到这般地步,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疑点,反而对三皇子亲自跟自己解释这件事十分有好感。且又见对方这般和气亲近,一时间竟忘乎所以,张嘴就蹦出一个“大舅哥”的称呼。 这称呼简直要叫三皇子面上的笑容维持不下去,嘴角抽搐了好几下,这才好歹稳住了,又干巴巴的胡乱敷衍一番,然后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走了。 偏苏平还没事儿人似的,站在后头热情挥手,又亦步亦趋的跟着,亲自扶他上了马车。 三皇子就觉得自己仿佛吞了一只苍蝇,而且这苍蝇还是自家人亲手塞过来的,叫他连吐的可能都没了。 上马车的瞬间,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就立即消失了,转而变得仿佛阴沉的能挤出水来,然后咬牙切齿的对马夫道:“进宫!” 他早已大婚,并在外开府,若想进宫也得提前递牌子。 只是谁叫他的生母是当今皇后呢,又是打着请安的幌子,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皇后正疑惑呢,说今儿非年非节,朝廷也没什么新的大动向,三皇子如何就进宫了?难不成是外头又生了什么事端……当即也不敢多想,忙叫他进来了。 然而三皇子进来之后先没有一丝皇室风范的给自己灌了一杯凉茶,这才叫人去请九公主。 皇后见他面色不佳,忙问缘故,三皇子也不遮掩,原原本本的说了。 皇后一时也有些恼火,拧眉道:“果真如此?亏她还说一切安好!当初主动提出要联姻的是她,你我都曾苦劝,可她哪里肯听?如今倒好,咱们依了她,她反倒懒怠起来!叫她来,我也得亲自问问她,究竟是个什么缘故!” 若是不愿意,早从一开始不打这个主意也就是了!可这会儿圣人都已经指婚,昭告天下,哪里还能有回转的余地! 不多时,九公主来了,一看三皇子也在,当即笑吟吟的问道:“三哥素来是个大忙人,今儿怎的有空进宫来了?可是与我带什么好玩意儿?” 哪知一贯爱与她说笑的三皇子这回却微微拧了眉,尚未开口,上首的皇后已经忍不住质问道:“九儿,进来那苏平频频送东西与你,你可曾回赠过?” 一听问这事儿,九公主面色一变,登时没了小模样,不大乐意的摆弄葱白手指上新得的猫眼儿石戒指,避重就轻道:“我们毕竟尚未成婚,男女授受不亲。” “糊涂!”三皇子斥道:“你们的婚事早已昭告天下,只等完婚了,算什么私相授受!我且问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却是怎么个想法?” 不听还好,一听这个,九公主直接把眉毛扬起来了,不怒反笑,反问道:“他这是找你告状了?哼,没什么本事,脾气倒是不小!” “九儿,你莫要胡闹,”见此情景,皇后自然也就明白了,当即有些头痛的叹道:“早前说要联姻的是你,这回闹脾气使性子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如何?须知明旨已下,便是金口玉言,改不了了的!” 九公主心口一堵,又想起来苏平的音容样貌和粗鄙言行,越发觉得糟心,干脆道:“他无才无德,甚至连个好模样都没有,能尚主还有什么不高兴的!非要本公主上杆子巴结他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胡说八道!”三皇子当真气急了,拍案而起,道:“你素来娇生惯养,旁的是我与母后可以纵容,这一回却是不能够了。不管是福是祸,皆是你自己闯下的,这会儿又来后悔也是无用!” 九公主本就外柔内刚,是个有脾气的,如今见自家三哥也这样说,当下气急败坏,抬手将桌上茶具一发扫落在地,然后踩着满地碎瓷器茬子怒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你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就苏平那等货色,若非有所图,捧着一座金山来我都懒得瞧一眼!如今我已将苏家抓在手中,你还嫌不够,非要我堂堂皇后所出嫡公主去卑躬屈膝讨好与他不成?” 勇气这种事情往往是难鼓起,却容易消散的。 当初九公主之所以能下定决定下嫁苏平,说白了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七公主时常与她气吃,这才咬牙做出决断。 可如今圣人将她的婚期无限延后,无疑给了九公主极大的缓冲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