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耽美小说 - 帝君策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大门口,两侧则是宫人居住的偏殿。

    这会儿沈奚靖也没心思关注朝辞阁的样子,因为一个人正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看着他。

    那是云秀山。

    大半年没见,云秀山长得更高了些,算起来,他今年有十五了。

    十五岁的云秀山,已经有些青年的样子了,沈奚靖远远看去,才发觉自己的表哥已经是大人了。

    他束了发。

    在平常的大梁人家里,束发是孩子长大成人的第一道礼,要在家里长辈至亲的见证下,由父亲给其束起全部头发,之后,还要去祖宗祠堂祭拜。

    以云秀山曾经的家世,他的束发礼至少要宴请亲朋,他的满头黑发也必是由他父亲云尚书亲手所束,他会在父亲与爹亲的带领下,走进云氏祠堂拜祖。

    可是如今,他们孤身在宫里,亲族俱亡,束发礼的头发,恐怕还是自己亲手束上。

    想到这里,沈奚靖不由心里一紧,也顾不上跟祁暮秋打招呼,便向云秀山跑去。

    “表哥。”沈奚靖忽然停下脚步,立在云秀山面前。

    他刚才太高兴,竟然忘记脸上的伤,那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想遮掩已经来不及。

    云秀山刚刚带笑的嘴角垂了下来,温热的手指碰了碰沈奚靖肿起来的脸颊,眼眶又有些泛红。

    他偏过头去,不想然沈奚靖看到他难过。

    进宫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哭了,作为年长的哥哥,他必须要坚强起来,给沈奚靖做好表率。

    年少时胆小怯懦的云秀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宫里一个下等仆役,十四岁的束发礼是他自己给自己过得,他没觉得委屈。

    对于他们这些景泰遗孤,旧日风华与繁荣都已不再,那些高门大宅与锦缎衣裳都淹没在尘埃里,留给他们的,只有深宫中终日的劳作。

    事实上,经过那一年的事情,云秀山早就不怕吃苦与干活,他怕的,是不能保护仅剩的亲人,就像眼前的沈奚靖。

    昨天他还高兴于沈奚靖要跟他在一处干活,今天看到沈奚靖的样子,他又难过起来。

    这时候的云秀山才意识到,沈奚靖到他这里,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调职,很可能是被锦梁宫下放到宁祥宫,如果真的是下放,那么他在锦梁宫或许不如他讲的那样如意。

    想到这里,云秀山向前走了两步,把沈奚靖拉到身后,冲祁暮秋笑道:“谢谢祁哥领我弟弟过来,下次朝辞阁再做茶点,一定多给哥哥包些过去,劳烦祁哥老帮我忙。”

    祁暮秋其实打第一眼就看到沈奚靖脸上的伤,不过他在宫里多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清楚得很,所以他什么都没跟沈奚靖说,只给他介绍些宁祥宫的情况。

    听了云秀山的话,祁暮秋也只是笑笑:“行了,你们哥俩好久没见,我就不打扰了,回头再过来跟你讨点心吃。”

    云秀山赶紧应了,站在原地看祁暮秋走远,才把沈奚靖拉进朝辞阁。

    18、第十八章 ...

    进了大门沈奚靖才发现,里面还有一道照壁,绕过照壁,才是朝辞阁的内院,从外面看并不打眼,但是进来才发现,朝辞阁的正殿是上下两层的。

    云秀山本来还想先把沈奚靖带去给周太淑人和其他几位宫人见见,可看了沈奚靖脸上的伤,他也顾不上别的,径直把沈奚靖拉进自己屋里。

    不得不说,在好脾气的太侍手底下伺候,确实比锦梁宫舒服的多。

    最起码,云秀山自己就有一间屋子。

    朝辞阁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型院落,但实际上屋子并不少,除了宽敞的两层正殿,左右还有两间配殿,东边是储物用的,西边则改成茶室,工匠们特地在打开了西配殿面向院内的那一面墙,并把配殿前面那块地挖成了小型池塘。

    在配殿两侧还有一溜房屋,西配殿那一侧的房屋一半改成小厨房、储物间与水房,而东边那一侧则都是宫人们的住处。

    沈奚靖跟在云秀山身后,匆匆扫了一眼朝辞阁的大概,他眼睛很尖,很快便分析出整个朝辞阁的情况。

    东侧这边的偏房,一共有五间,西边的偏房,也有两间更宽敞一些的,紧挨着西配殿。

    沈奚靖猜测,那应该是朝辞阁的管事叔叔或者大宫人的住所。

    云秀山用藏在腰带里的钥匙打开房门,他来得最晚,只得住在大门口边上,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因为能单独住一间屋子,心里感到高兴与满足。

    “进来吧,表哥这里有两张床,你收拾收拾,以后跟我住一间。”云秀山进了屋,关上门后便合上窗子,沈奚靖来得早,这会儿管事叔叔和大宫人都在太淑人跟前伺候,其他的小宫人则去领早膳,所以院里并没有旁人。

    说话间,云秀山把沈奚靖拉到靠窗的那张床坐下,看着沈奚靖脸上明显的伤痕,云秀山刚刚还带笑的脸又冷了下来。

    得用多大力气,才能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打成这样?

    沈奚靖见云秀山冷着脸不说话,只盯着他看,赶忙说:“不痛的表哥,没事,就打了一下。”

    云秀山眼眶又有些发红,他什么都没说,突然转身从箱子里翻找起来,沈奚靖坐在床上,看着云秀山消瘦的背影,心里的高兴无法言说。

    无论旁人怎么看他这次平调到朝辞阁,沈奚靖自己心里,是高兴之极的,他坐在床上开心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云秀山可能在给他找药。

    “表哥,我真不疼,真的。”沈奚靖站起来,跟在云秀山身后,去拉他袖子。

    云秀山一言不发地转身,把沈奚靖按坐回床上,右手捧着一盒膏药,眼看就要打开给沈奚靖抹上。

    从小到大,这是沈奚靖第一次看到他态度这般强硬。

    “别,表哥,如果是好药得留着,我这明天就能好,别浪费了。”沈奚靖往后躲了躲,伸手攥住了云秀山的手腕。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能治伤的药极为珍贵,这一盒小小的药膏,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能救他们的命。

    云秀山没有理会沈奚靖的话,他固执地打开盒子,挑了一些抹在沈奚靖脸上。

    沈奚靖登时觉得脸上一阵清凉,火辣辣的痛感有些褪去,半边脸也不再麻木。

    那膏药味道极好闻,有些淡淡的薄荷香,沈奚靖猜是薄荷膏。

    “这是之前太淑人赏的药膏,表哥就给你抹这点,省的待会儿见太淑人不好看,没事,以后还能要到。”云秀山说着,帮沈奚靖整了整头发,他还小,还未束发,有些偏黄的头发都散在脑后,只用了一根灰色的旧布条松松系着。

    他还这么小。

    云秀山别过头去,用衣服袖子蹭了蹭眼睛,沈奚靖知道他心里难受,便偷偷从怀里拿出那个杜多福给的药瓶,递给云秀山:“别难过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