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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选。 实际上,因为大梁开国高祖皇帝是穷苦人家出身,所以无论是朝政还是后宫制度,都十分优待。 除了帝君一人的册封需要皇帝、太帝君、两相、上将军、钦天监国师的共同协定以外,其余一品到九品宫侍几乎都由皇帝的个人喜好来定。 对于普通的宫人来讲,他们一般十一二岁扩选入宫,二十四岁时只要没有被皇帝临幸,则皇宫会发一笔遣散费,发还还原籍。 因为宫人只要进攻就要服用朱玉丸,且在皇宫里生活将近十年,行为做派都很规矩,因此做过宫人的人倒是很好找伴侣,且对于这个全都是男人的世界,二十四岁还很年轻。 因此特别贫困的人家,便会把孩子送进宫里,不仅能拿到一笔佣金,还能给家里减轻负担。 可是,能成功活到二十四岁的,到底不是大多数。 皇宫就像一个吃人的怪兽,无数年轻的亡魂葬送在那里。 常人说伴君如伴虎,看看现在满身破旧瘦弱可怜的沈奚靖三人,这句话真是最好的写照。 他们三个随意看了看那张单薄的黄纸,又把视线转到另一张上面。 那是一张上虞知府发布的告示:近日乌那族来犯,请百姓夜晚宵禁之后,不要出门。 3、第三章 ... 乌那族是生活在乌里沙漠绿洲里的民族。 沙漠里生活环境十分艰苦,乌那族人高大强壮,生活随性,人口并不太多,每一年的暮春时节,他们总会跑到上虞抓些奴隶回去劳作。 因为上虞多半都是判了流刑的囚犯,对于他们来说,在什么地方劳作都没有区别,很多人就一直生活在乌那族,成了乌那族的一员。 乌那族人也很精明,他们从来都不会掳走有亲人的上虞本地人,虽然每年上虞知府都因这个问题向上面反映需要增补驻军,但上虞外面就是沙漠,没有其他国家,所以上虞的驻军每年都是那一个营的人,从来都不见多。 谢书逸看了看那张告示,皱起眉头,他们来上虞这么久,虽然听说乌那族的事情,但是冬天乌那族人并不出来,现在到了春夏时节,乌那族活动频繁起来,他们就有些危险了。 无论怎么看,他们几个,跟囚犯也没什么两样。 “走,回去跟彦哥说说。”谢书逸十分果断,一手拉一个,把他们带回了家。 这间破败的茅草屋,可以说是他们的家了。 与徐海去世时候相比,屋里干净整洁得多,墙角多了一个布帘子和一个大桶,土炕边的木桌上甚至还有半根蜡烛,虽然要四个人挤在一起睡,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反而更踏实。 他们到家的时候,卫彦还没回来。 因为卫彦今年已经十三,所以活多一些,领的钱也多,他总是咬牙干完,三个小的如果下工早,也会跑去帮他干。 可是这一天,明明他们三个下工就已经迟了,卫彦却还没有回来。 三个人里年龄最大的谢书逸这会儿已经开始担心起来,他跟卫彦不同,卫彦算是这个家的大家长,虽然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照顾他们,但是平时也很严厉。 谢书逸则相对温和很多,他高高瘦瘦的,笑起来却让人觉得温暖,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他们几个要是吵架,也总是做和事佬。 对于沈奚靖与云秀山来说,卫彦的角色更像父亲,而谢书逸则像哥哥多一些。 因此虽然谢书逸心里着急得很,却不能把两个小的扔家里独自出门。 沈奚靖虽然只有八岁,但是他们几个早就不像孩子,看着外面沉甸甸的落日,也跟着急起来:“彦哥怎么还不回来?谢哥要不我们出去找他吧。” 云秀山站在一旁拼命点头,谢书逸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摇摇头:“再等等,说不定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夜晚的上虞不像帝京,静谧平和。 这里的夜晚寒冷,寂寥,且危险。 除了徐海过世那天,他们三个就再也没有在夜晚出去过,只有卫彦,经常一个人,去吊唁死去的亲人。 “是被事情耽搁了。”他们正说着,卫彦推开门走进来。 他胳膊上有些伤,勉强用衣服袖子捂着,却能清晰地看到流了不少血。 “这是怎么了?赶紧清洗一下伤口。”谢书逸吃了一惊,连把卫彦拉到床边坐下。 他们在上虞生活大半年,虽然生活极为艰苦,却从来没人受过伤。 那些死去的同伴,多半是因为病而无药,衰弱而亡。 家里没有药,谢书逸只能翻找出一件还算细软的干净内衫,撕成布条给卫彦包上。 伤口并不深,但是很长,一看就是刀剑所致。 “怎么回事彦哥,你遇到什么麻烦?”谢书逸皱着眉头问。 卫彦脸色有些苍白,沈奚靖端了杯红糖水给他,让他补一补。 这点红糖,还是他们好不容易攒钱买的,上虞虽然荒凉,但是也有些好东西,比如甜味足的白砂糖和冰糖,还有杂质很多的红糖与散糖,白砂糖与冰糖价格太贵,他们根本买不起。 这一点点红糖,还是卫彦跟杂货铺子老板磨了好久,老板才心软低价卖给他的。 卫彦本来不想喝,但看着云秀山眼眶都红了,便没有拒绝,接过一口喝干净。 “彦哥,你以后晚上别出去了,乌那族来了。”云秀山凑在卫彦身旁,低声说着。 在他们几个人里,云秀山性子最软,最好说话,也最胆小。 卫彦重新穿好衣衫,低头看着他们几个。 最大的谢书逸干瘦干瘦的,个子倒是高些,小一些的云秀山看起来瘦瘦小小,和比他小两岁的沈奚靖差不多大小,他年纪大些,反而比沈奚靖胆子小,而沈奚靖,虽然最小,却从来都没有苦恼过,干活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他们,都还是孩子。 穿着破旧的衣衫,顶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没日没夜在上虞的风沙里劳作。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我今天再出去最后一次,以后晚上再也不出去了。”卫彦摸摸云秀山的头,笑着答应。 “你还没说,你今天发生什么事情?”谢书逸见他都没回答一开始的问题,板着脸问。 卫彦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我今天下工的时候,碰到乌那族的人了,他们去我上工的那一片抢人,当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反抗。” 对于那些囚犯来说,反抗这个词,早就成为历史。 在大梁的四大边城里,上虞是流刑犯最多最集中的地区,城外就是荒漠,朝廷根本就不担心他们逃跑。 每日在风沙里劳作,时间久了,他们便被驯化。 卫彦的话像一把小锤,重重砸在其他三个人心里。 他们突然觉得生活这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