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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出神。” 说着,就吩咐跟进来的丫鬟找个花瓶,灌半瓶子清水过来。小丫鬟答应着转身去了,沈沅这才在靠窗的一张圈椅中坐下来,面带笑意的说道:“前儿我去母亲的田庄看了看,带了一些雨前茶,还有瓜果果脯之类的回来。想着大伯母,所以今儿就特地的给她送了一些过来。听大伯母这几日你仿似有什么行事?她让我来开导开导你。” 沈洛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苦笑着说道:“我好好儿的,能有什么心事?” 沈沅望了他一眼。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相当于在脸上写了我有心事,而且是极烦心的心事这几个字,不过沈沅也并没有再问。 她知道沈洛的性子,不想说的事,任凭再如何的问他也只咬紧了牙关不说。 这时小丫鬟拿了只梅子青釉的玉壶春瓶进来放在沈沅身边的小几上,沈沅就将手中的桃花插到了花瓶里面去。又叫小丫鬟拿了只小剪子过来,要将花枝上繁复的花朵和叶子剪掉一些。 小丫鬟答应着,忙去寻了一把小剪子过来给沈沅。 沈洛坐在椅中,看着沈沅专注的剪着花枝上的繁复的花朵。细碎的日光从槅扇中漏进来,洒在她的身上,恍惚间他就觉得心中慢慢的平和宁静了下来。 “李家已经请了官媒去谢家提亲了,谢家同意了,等到初秋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会成亲。” 原是搁在心中极烦闷的一件事,没想到等说出来的时候语气竟然能够这样的平静,“沅沅,你是这样聪慧的一个人,上元节的事,我想,你必然看出了什么来。自然,你也知道我刚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沅拿着小剪刀的手一顿。 原来李修源已经向谢蓁蓁提亲了啊。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若上辈子李修源早些向谢蓁蓁提亲,她和沈洛后来都不会是那样。 咔擦一声轻响,是沈沅剪掉了花枝上一小截已经枯败的残枝。 “这是很好的事。”沈沅的面容平静,声音也平静,“李公子和谢姑娘一个是你同窗,一个是你恩师的爱女,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沈洛一怔。待反应过来之后,他就苦笑着:“是,你说的对。我确实该为他们高兴。” 不过他面上的神情看着实在是让人难过。 沈沅双手捧着已经修剪好的桃花放到了他的书案右上方,然后看着他,慢慢的说道:“洛哥哥,你要知道,你已经和周姐姐定亲了,等今年秋天就会成亲的。她是个很好的人,你可莫要辜负了她。” 顿了顿,她又说道:“洛哥哥,你是个聪明的人,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这个道理,想必是不用我多说了罢?” 沈洛望着玉壶春瓶里的桃花,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闭了闭双眼。再睁开眼时,他眼中痛苦的神情不再。 “沅沅,我知道。”他的声音虽低,却很坚决,“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你放心,我会放下的。” 沈沅笑着点头:“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始终要放下的。她相信这辈子沈洛会好好的,不会如同上辈子一样,终日郁郁寡欢,难见笑颜。 过了两日,杨氏就坐了马车过来,对沈承璋说起了姚家姑娘的事。沈承璋一开始并不是很愿意,觉得只是个知县的女儿。杨氏就同他说道:“这个姚姑娘的父亲,是广平伯夫人的远房侄子,若细算起辈分来,他还要叫广平伯夫人一声姑母呢。这个姚姑娘就是广平伯夫人的姑侄女了。且不说有广平伯夫人这一层关系在,往后还愁这个姚知县不能进京为官?只说你娶了这姚姑娘,那就相当于和广平伯府攀了亲。你也知道,广平伯府的大小姐在宫中是安嫔,若往后她有福气生个皇子下来,广平伯府肯定会更好。你细想一想,这门亲事可好不好呢?” 那自然是好的。于是沈承璋想了一想,也就同意了。 杨氏得了他的话,次日就去同王夫人说了这事。王夫人随即就亲自做了媒人,去对姚知县说了这事。对此姚知县自然是同意的。正愁自己的这个女儿都十九岁了,可依然没有人过来提亲。而沈承璋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毕竟是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就算嫁过来只是个续弦,姚知县也是乐意的。 于是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下来。双方互换了庚帖之后,约定三个月后就要迎娶进门。 因着现在是沈沅掌管着内宅里的一应大小之事,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自然是极为的忙碌。 布置新房,赶制家具,采买物品,挑拣合适的丫鬟婆子安排到新房里面去,沈沅整日都没有个歇息的时候。而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到了暮春初夏的时候了。 第74章 暗通书信 沈澜正在服侍薛姨娘用早膳。 薛姨娘看着面色黄黄的,气色较前些时候更差了。 她轻声细语的同沈澜说着话:“我前些时候虽然觉得身子不自在,但肚子里的这个却是整日的动个不停。这些日子也不晓得怎么,觉得人更懒了不说,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好像也懒了,都不怎么动弹了。” 说着,就伸手轻抚着鼓起的小腹,面上满是担忧的神情。 沈溶已经被沈承璋遣人送到了一处僻静的寺庙里去,消息全无。沈澜又是个姑娘家,迟早要出嫁,帮不上她什么。而现在沈承璋续弦的事已经定了下来,往后等新夫人进门,她还能怎么样呢?也唯有希望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哥儿,还能做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不过想起沈承璋续弦的事来,薛姨娘由不得的就觉得开始寒心起来。 筹划了这么些年,到底他还是不愿将她扶正的。在他的心中终究是仕途最重要。不过没有关系,她已经暗中的给自己置办了好几处田庄和铺子,便是再如何,她下半辈子总会有着落的。 沈澜见她不说话,就柔声的安抚着她:“姨娘,必然是弟弟他知道您辛苦,所以这些日子就较以往安稳了,好让您少受些苦。” 又劝她:“您再用些薄荷粥吧。总是您少进饮食的缘故,所以才会觉得越发的没有精神。” 薛姨娘心中原是不想吃的,可既然沈澜都这样的劝她了,便在她的服侍下又吃了小半碗的薄荷粥。 待用完了早膳,小虹过来将碗碟都收拾了下去,又用朱漆小茶盘端了茶上来。薛姨娘和沈澜就隔着炕桌对面坐在南窗木炕上说话。 薛姨娘见沈澜形容也较前些时候清瘦了许多,越发的显出下巴的尖俏来,看着甚为的楚楚可怜。 她就叹道:“你父亲竟是这样的狠心。那时候我不过说说让你在屋中思过一个月罢了,心中只指望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心软,放你出来。不想他竟然真的让你在屋中禁足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