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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了一口气:“刚刚我不应当让她就走的,应该拉住她好好的问问她这一年多过的好不好。” 又转头看了看宋云清:“算了,暂且还是先陪你们两个吧,待会儿再去看她也一样。” 两个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进了屋,就看到李修源还站在书案后面。案面上摊开放着的是一幅倪元镇的山水画,他正低了头,好像在看画。 沈洛当先开口笑着问他:“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我大堂妹?” 李修源和宋云清都是沈洛在国子监的好友,平时无话不谈的。而沈洛又以有沈沅这样一个容色照人的堂妹为荣,有时就会跟他二人提到沈沅。 “没有。”李修源回答的很快,一点犹豫都没有。宋云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洛倒不曾怀疑李修源的话,还笑道:“那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引荐她。” 他并不知道沈沅和李修源之间的事。一则这件事沈承璋捂的极紧,二则李修源压根就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所以即便是沈洛,那也是不知内情的。 不过在沈洛的心中,沈沅是他最得意的堂妹,宋云清和李修源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是乐意让他们结识的。 李修源听了,扣在桌面上的手慢慢的收紧。 他对沈沅完全就是避之不及,还要给他引荐她?他都巴不得压根就没有见过沈沅才好。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冷淡的动手开始卷着桌面上的那幅画。 忽然又听到沈洛在问他:“我听得说,令兄前几日擒获了一名瓦刺的探子,还顺藤摸瓜的牵出了朝中几个和瓦刺暗中有勾结的大臣,皇上甚是看重他,还嘉奖了他?看来令兄这肯定是要高升了。你们李家也升腾有望了。” 李修源卷着画的手一顿。 第44章 永昌世子 大宁是个重文轻武的王朝,讲究以文章立朝为臣。家中出了个武臣,那就算是有辱家世了。更何况李家原就是诗书传家,也算得是个书香门第。 李修源听了沈洛说的话,正卷着画的手顿了顿,但随后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慢慢的卷着画轴。 倒是宋云清闻言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还听得说,他令兄已经领了指挥同知的职务,动身离京前往大同了。朝中正在部署粮草和统帅的将领,这场仗只怕是免不了的。” 沈洛自然要追问其中的缘故。 他们三个人,宋云清是贵公子,李修源和沈洛都是旧家子弟,同在国子监读书,日常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而且生活优渥,京中安稳,哪里会晓得偏僻之地的贫困,和那些即将而起的战事? 不过宋云清之父宋博简为户部尚书,因着冬日瓦刺缺粮,屯兵大同城墙下,欲待进城抢粮。边报一日紧如一日,户部要筹措大军的粮饷,宋博简忙的眉头不展,是以宋云清才晓得这事。 当下宋云清说了这其中的原委,沈洛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着李修源说着:“若真起了战事,过后叙起功来,令兄就要腾达起来了。” 李修源抿了抿双唇,依旧没有说话。不过面色有些不大好。 宋云清看了他一眼,知他心中所想,便笑着岔开了这个话题,同沈洛请教起了如何养鱼的事。沈洛果然抛却了这事,高兴的同宋云清说起话来。 沈沅带着采薇和青荷往回走了一段路,就正好顶头碰到了杨氏遣了来请她回去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沈沅,忙停下脚步,屈膝对她行了个礼,说着:“夫人让奴婢来告知姑娘一声,大少爷那里有外客在,姑娘现在若去见大少爷怕是多有不便,还是待会儿再见罢。” 沈沅也不说自己已经见过了李修源和宋云清的事,只对着那丫鬟点了个头,语气淡淡的:“知道了。” 若早知道李修源在这里,她是绝不会过来的。 一时回到了前院,沈沅又坐了椅中,面上做了专心看戏的模样,不过心中却在想着心事。 上辈子嫁到李家之后她才晓得沈洛和李修源是同窗,而且两个人都心悦上了教授他们五经博士的女儿谢蓁蓁。而谢蓁蓁也是心悦李修源的。 不过沈沅当时并不知道这事,沈洛也不知道。等后来她嫁给了李修源之后,李修源和谢蓁蓁之间自然是无望再为夫妇了。这时沈洛已由宋博简的引荐入朝为官,就上门去谢家提亲,谢博士应允了。过后谢蓁蓁虽然迫于父母之命嫁给了沈洛,但心中到底是念着李修源的,任凭沈洛对她再如何的好,终日只蹙着眉,枯坐在那里落泪。而沈洛又是个赤诚的人,又不晓得这其中的缘故,只日日担忧谢蓁蓁不已。而他原是那样开朗的一个人,到后来便也渐渐的郁郁寡欢了起来,终日不见笑颜。 沈沅就想着,这辈子可不能再让大堂兄娶了谢蓁蓁。她的大堂兄,就该日日高高兴兴的才是。 但只怕现在沈洛已经心悦谢蓁蓁了,这事又该如何办呢? 沈沅蹙起了一双纤细的远山眉。 忽然她就想起了一件事来。 上辈子她嫁给李修源的时候,虽然新婚之夜听了李修源说的那句话之后她痛彻心扉,但过后她还是想要改善同李修源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就总是去关怀他。 有一段日子她就注意到李修源总是面对着他书房书架上搁着的一盏琉璃绣球灯出神。有一日他喝醉了酒,沈沅带着丫鬟过去给他送醒酒汤,就见他背对着她,手里捧着那盏琉璃绣球灯,口中在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沈沅这才知道,这盏琉璃绣球灯竟然是李修源和谢蓁蓁之间的定情之物。而他们两个人定情的日子,按照李修源那时所说,便应该是明年的上元节了。 可笑自己那时听了李修源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只觉如刀子扎心一般。摔了手中的醒酒汤,又哭着要去抢他手中的绣球灯,却被李修源一手给推开了,摔到了地上,右手被满地瓷碗的碎片给割伤了,流了一地的血。 但那时李修源将那盏琉璃绣球灯如稀世珍宝一般的紧紧抱在怀中,看着她的目光却是冷如冰霜。 沈沅回过神来,唇角微弯。 好在这辈子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便也没什么可伤心的。她还是完成母亲的遗愿,好好的守护着沈湘和沈泓才是正经。再有,那些上辈子对她好的人,譬如说沈洛,她也总是不愿看到他再如上辈子那样的伤心的。 等看完了戏,沈沅陪着杨氏送走了前来贺寿的女眷宾客,随后她便也开口同杨氏作辞,要回去。 杨氏挽留不住,就殷殷的嘱咐她:“往后得空了就过来同我说说话。大伯母许多时候未见你,心中很想你。” 沈沅笑着应下了。只是她正要带着沈湘和沈泓等人离开,这时就见沈洛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