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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自言自语,“等通知书到了,我复印一份烧给你。” “陆遥上午来看过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李明珠把二炮的花和自己带来的花放到一起,堆叠在墓碑前。 她蓦然绽放了一个极好看的笑容,不似她平时淡然的笑,李明珠在这个笑里,隐约看到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轻松。 “陆知。”李明珠的手放在墓碑上,“你牵挂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他……很好。” “比我想象中的好,虽然一开始关系和我交恶。”李明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和你一样,跟我不打不相识?” “你们兄弟俩挺像的。” “我以前常常听你提起他……后来想听的时候,没机会了。” “你知道陆遥最像你的哪一点吗?”李明珠道,“你们都喜欢摘抄伤感句子,陆遥和你学的吧,你别赖啊。” 她叹了口气,坐在这里。 “我陪一会儿你,你这么爱说话,没人陪你说话,不是要把你憋死。” 李明珠像她每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一堆。 把自己有的没有的,一年到头的芝麻小事都拿出来说上一段。 她好像把平时所有没说的话都放到了这一天,李明珠说到嘴巴都干了,才停下来。 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李明珠站起来,“我走了,陆知。” “下次再来看你。”她挥挥手。 李明珠想,下次我来看他,下下次我也来看他,六十年后我死了,谁来看他。 但凡一个人在世界上死了,只要过六十年,最后记得他的那个人遗忘了他,他就真的死了。 就像二炮渐渐地不来看陆知,他会把陆知遗忘,自己也会把陆知遗忘。 她甚至偶尔会记不清陆知的模样。 一个普通人有六十年的时间被人记得,李明珠走出陵园又想道:可能我一死就会被人忘记。 李明珠走到第一根路灯亮起来,难得哀怨的继续想:也可能我死了都没人知道。 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好似要附和一下她的心境。 李明珠在这适合拉上一段二胡音乐的天气中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冰凉。 她走了两步,凛冬的寒风就被陆遥的声音扯开了。 “李明……?” 陆遥气喘吁吁的扶着电线杆,看上去是跑过来的,跑的很急,浑身都是热气腾腾的。 李明珠诧异的看着他。 陆遥道,“真的是你,我在车上看着背影有点儿像,我就跑下车了。” 李明珠:“你车呢……” 陆遥眼神往后示意,一辆保时捷停在了几百米开外。 李明珠:“你不会把车开过来吗?” “那边不给过来,开过来要从隔壁的马路绕一圈,绕完了你都走了,我哪儿能追的上你啊。” “所以你都没确定是不是我,就跑这么远过来?”李明珠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是热的,有一股滚烫的血液冲刷着心脏,但她也是生气的,“这么冷的天跑步,一会儿汗水打湿衣服凉下来,你等着发高烧吗?” 陆遥笑道,“我身体很好。” 李明珠想:……无可救药! 陆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欣喜道,“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李明珠捏的紧的手渐渐松开,“……嗯,对,不过没有生日礼物。” “我还可以要生日礼物?” 李明珠对他笑的宠溺。 “你想要什么。” 陆遥的话呼之欲出:我想要你。 他想了想,没说出来。 “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李明珠挑眉,“公主抱?” 陆遥打量了她一下,“我认为可行性不高。”他补充,“反过来还是可以的。” 李明珠笑了一声,叫路灯失了颜色。 “陆遥,你过来,我抱抱你。” 陆遥想:事出反常必有因,这可能是个陷阱。 他提醒自己是个陷阱,身体却很是义无反顾的抱上了李明珠。 李明珠冬天的时候,穿得厚实,于是胆子大了些,抱着也不怕被发现自己的秘密。 因为她现在十分需要一把火柴取暖,而陆遥很体贴的成为了一个小太阳。 李明珠想:可惜不是我的太阳。 她拍拍陆遥的肩膀,“行了,松手。” 陆遥不肯松手,收的更紧。 他委屈的嘟囔,“你一年只给我生日的时候抱一会,我得多抱会儿!” 李明珠无奈的开口,“两个大男人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像什么。” 陆遥,“你管别人干什么,我又没抱他们。” 李明珠想: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应当答应他的要求。 陆遥抱够了,纳闷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李明珠,“你想吃巴掌?” 陆遥果断拒绝! 李明珠,“因为你今天生日。” 陆遥道:生日福利这么好? 他猛地反应过来,“哎!不行,那我亏了,我早上都没享受到福利,现在一天都过去三分之二了,我要把时间顺延!” 李明珠不知道怎么的,从今晚上见到陆遥开始,心就软的一塌糊涂,她知道这很不对劲,但是——管他呢! 陆遥难过了一天的情绪,因为李明珠的出现,稍微回转了一些。 他用手接着雪籽,小雪落在他的手上,一落上去就化掉了。 陆遥不好好走路,非要和她挤在一块儿走路,把李明珠挤到了里面去,又怕李明珠摔跤,另一只手牢牢地固定着她的肩膀,把她半搂在自己怀里。 正常的朋友走路,陆遥不会这么搂他,这实在是太亲密了。 李明珠知道这一点,但又想忘记这一点。 “你晚饭吃了吗?我肚子好饿!”陆遥抱怨。 李明珠四下一看,周围压根没有店,而且昏昏沉沉,不好认路。 陆遥不知道这双狗眼睛怎么长的,能在昏暗的路灯下把她给认出来。 李明珠问他,“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陆遥在北方见过不少雪,但直到如今也还是对南方的小雪感兴趣。 “我看到就认出来了,我知道那个是你。”他拨弄空中的小雪片,拨弄的不亦乐乎。 李明珠想道:他是从车上直接跑下来的。 生平第二次,李明珠感到被重视的滋味儿。 不过她认为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上一个重视她的人已经魂归天际。 她既欣喜又惆怅,简直不像她自己,而像个患得患失的少女。 但李明珠无论心里想什么,如何少女,她表面上都是一副死人样子,冷酷的很。 陆遥道,“南方的雪太小了,以后带你去看B市的雪,鹅毛大雪,飘起来很好看。” “嗯,我听朋友说说过。”李明珠回答,“他也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