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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想到:这次定能把这臭叫花子整死。 火早就兹兹架起,旺旺地燃烧着。 身上的衣服干了一半,这阿魄在这水里好似武功也不见得受到干扰,这鱼一口气捉了□□尾,还都顶大的。 捉好了一条便被扔上岸,恰好落在邱灵赋坐下后长拖地的衣袖上,邱灵赋侧头斜视,也懒得理,冷眼一甩袖,那鱼就一跳一跳跳到了土里。 阿魄看他没兴致,也不在乎,自己又闷头扎进水里继续忙碌,倒是快活。 那鱼就被邱灵赋晾在了地上,一八九岁的小孩却把它捡了起来,一双小手捧着那鱼走到一块石板上,手中拿着一块锋利的石头,熟能生巧地把鱼杀了。 又用一根干净的木棍把鱼串起,架在那火上有模有样。 邱灵赋在一旁偷偷看着,别说这杀鱼烤鱼了,就是这生火自己也不会,还是小孩子自己生的。 他悄悄靠近那有去杀鱼的孩子,仔细一看,竟然就是那叫阿泽的小孩。 阿泽看邱灵赋靠近,冰冷着一张脸又挪得远了一些。 “你跑这么远干什么?过来,让我看看,你这鱼是怎么杀的?它那堆是什么东西,拿出来干什么?不好吃吗?真浪费!” 阿泽似乎有着与当下年龄不符的成熟,可毕竟是小孩,瞥了他一眼,对邱灵赋的白痴忍无可忍:“你吃鱼的时候吃内脏吗?” 邱灵赋似有所悟:“哦!不吃。” 两人又是默不作声,邱灵赋就在一旁看了那小孩忙碌许久,有时鱼太活,那孩子杀鱼吃力了,邱灵赋也没有上前帮手的意思。 那些大一些的孩子在水里玩着也捉到好几尾,等那鱼被捉得够了数,水下的人陆续上了岸。 阿魄就坐在邱灵赋对面的火边,他身上未干的水珠,一滴滴像是凝结了阳光似得,闪闪的从起伏的肌肉滑下。 碎发湿漉漉贴在脸上,那才脱青涩的英挺的眉目更是诱\\色得逼人。 邱灵赋想起方才两人亲密的触碰,便低下头来不去看他,心里敏感地为了那点的无措而闷气。 可过了一会儿,一股视线透过那燃烧的火焰射向自己,脸上灼\\热了起来,邱灵赋下意识回看,正好看到阿魄撇开目光的瞬间。 他那额前头发还淌着水,眼睛就在那头发之后垂下,看着越烧越旺的柴火。 邱灵赋回过头,懒得理那怪人。 他在这边,闲散无事,什么也不会,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干点什么;阿魄在对面,一边熟稔地用修长的手指拿捏烤着鱼,时不时抬头瞄对面那人一眼,等身上的水汽没了,裤子干了,再把衣服穿上。 那热腾的火气把隔着火的人都映得模糊又飘渺,这么瞄一眼很难把对面看真切。 这顿鱼吃得索然无味。 那些小孩倒是欢喜,吃完咂咂嘴,还满脸意犹未尽。 看得邱灵赋忍不住又尝尝,这鱼倒是肉软嫩口,可又没有盐油酱醋,吃起来什么味道也没有。 邱灵赋吃的被抢走了,也不愿饿着自己,也不挑食,也草草吃了几口。 阿魄从那边站起,坐在他身边侧头看着他:“好吃吗?” “不好吃。”邱灵赋如实回答,屁股挪得远了一点。 阿魄穿上了衣服却是松松垮垮,毫不在意。 邱灵赋的远离让阿魄不满,他一把擒住他,凝视那不由得屏住呼吸的邱灵赋片刻,又促狭道:“怎么?不是说你要看我,就得答应个条件的吗?亲一下不算是条件?” 这两人的姿势看来,阿魄分明是个登徒子。 邱灵赋甩开他的手。 “算就——算吧!”又蓦地深感自己遭到了羞\\辱,特别是自己这话懦弱地从口中逸出。 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这样失去的尊严能夺回来一些,他嘴上欠道:“一看你就是个没经验的,哎——你说?你是不是太饥\\渴了一点?我都亲?是不是连去风月场的钱都没有?逮着个人就能试一试?” “你很有经验?”这张嘴蹦出的许多嘲讽都被他忽略,阿魄光问了这一句。 这一句却被邱灵赋视为挑衅。 “我——当然有,你看我这样,”他张开手臂,仿佛是在展示自己的一身的优势,“十里八乡的姑娘见了我就脸红,我真怕去花雨叶要成为姑娘们争夺的宝贝。” 他喜爱的素色锦衣彰显的低调贵气,精雕细琢薄凉而澄澈的出尘容貌,天真顽劣肆意的笑,搅和成了他身上的复杂而迷人的气质。 他脸上夸张的自叹,不过是一句显而易见的戏言,却让阿魄心怀芥蒂。 阿魄沉色盯了他好一会儿,一言不发。 邱灵赋忍不住回头看去,可阿魄却在此时莫名其妙站起转身走了。 邱灵赋心里得意,好似终于常败的馁军赢了一筹。 吃饱了便在这林子里与那帮讨厌的孩子玩耍,场场游戏都以邱灵赋的厚颜无耻获胜,故而邱灵赋愿意一次次和这帮吵闹的家伙玩下去。 阿魄在一旁树上闭目养神,似乎是昨夜未曾好眠,这么一躺便躺了一下午。 时不时也开眼瞅瞅下面的人,看到在孩童中笑得狡诈的邱灵赋,又闭上眼继续养神。 不知不觉天色便黑下来。 将孩童们带回那陋巷中,邱灵赋才知这片陋巷西的屋子破旧败露其实只不过是障目的掩饰。 这些屋子,漏雨的,歪斜的,破洞的,摇摇欲坠的......统统不过是假象。 漏雨的屋内自有排水的沟道,歪斜的实际有暗梁支撑,那破洞的也有物品悄悄填充封实,那摇摇欲坠的却真是摇摇欲坠。 危楼自然有,不过是零星。 结实能住人的,铺满了干\\爽的稻草,那便是睡觉安眠之处。 浩浩荡荡回来陋巷,那天见到的女子沈骁如已经回来,在其中一间破屋子里熬好了香浓的米粥。 沈骁如见到玩了一天衣衫脏乱的邱灵赋,未免一愣,又嫣然一笑:“饭酒老儿......” 邱灵赋听这话中有难掩的笑意,未免难堪了,没有理她,眼睛却是看到了她手中莹泽润口的粥,吞了吞口水。 开怀地玩了一天,已是饥肠辘辘。 与阿魄一起匆匆吃了粥,便就要赶往湘水宫在紫域的据点紫湘楼。 白家、邱心素、茶会、湘水宫...... 无从下手混沌中的江湖暗动,似乎就要因为湘水宫的莽撞露出破绽。 而诱使他露出马脚的饭酒老儿,今夜也将出临。 第20章 二十、紫域(十六) 戌时,黄昏来临,万物朦胧。 紫湘楼灯火通明,香烟飘渺,声色欢歌。 来人分为一簇一簇,分别落座在不同的位置,彼此之间都是不冷不热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