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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中条陈殷涓和庾氏兄弟的罪状,逼迫朝廷下旨严查,就差明说要殷涓和庾氏兄弟的脑袋。条陈之后附有北伐诸事,简单明了,向朝廷要钱要人要武器。 司马奕知晓自己早晚会成为弃子,愈发的放纵荒诞,朝会不上,政务不理,整日和妃妾嬖人 饮酒作乐,连吉祥物都不想做了。 褚太后说过两次,见司马奕压根是左耳右耳出,干脆丢开手不管,将朝政尽数托付丞相司马昱和几名侍中。遇到桓温上表要求严惩谋逆之人,同样一手丢开,交给司马昱和谢安等人。 至于北伐诸事,褚太后实在躲不开,干脆颁下懿旨,言桓大司马请与诸州刺史北伐,自可同诸州刺史商议。 表面上,褚太后颇有点气怯,貌似被逼得无法。事实上,这道懿旨一下,司马昱和谢安等人松了口气,桓大司马却是磨了磨后槽牙,现出几分愠色。 原因很简单,桓温虽然势大,到底不能一手遮天。褚太后的确没力量和桓大司马掰腕子,却不妨碍将皮球踢走。 表书上写明请诸州刺史一起北伐,那么,粮秣军饷就要大家一起商量。 各州刺使好歹手握实权,除了桓大司马的兄弟和铁杆,基本是各有盘算。桓温想要大笔一挥,像欺负晋室一样简单粗暴要钱要人,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掌控北府军的郗愔刺使第一个不会答应! 然而,褚太后设法保全了自己,暂时将矛盾转移,却也埋下不小的隐患。 朝廷明言放权,将北伐之事交给各州刺使,无论答应还是反对,是不是要讨价还价,彼此之间都要有书信往来。 这样一来,便给了人可乘之机。 郗愔的书信送到姑孰,桓温看过之后交给郗超。 郗超展开信纸,看着熟悉的笔迹,不由得计上心头。当即铺开纸张,照着信上的字迹临摹,数次之后便可以假乱真。 吹干墨迹,郗超面上有几分犹豫。但想到使君大业,家族前途,终于丢开所有顾忌,仿效郗愔笔迹写成书信一封,待到明日,当着众人的面交给桓大司马。 如果桓容知道郗超都做了些什么,必定会目瞪口呆,自愧不如。 假设坑爹也有等级,桓容尚在摸索阶段,一步一个台阶,郗参军早已是健步如飞,催动洪荒之力攀上巅峰。 第五十二章 张良计和过墙梯 “愔年事已高,须发皆白。近月久病,不堪军旅。请辞徐、兖二州刺使,京口之兵尽付大司马……” 经郗超篡改的书信当众宣读,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在场除了桓温麾下,另有江州刺使桓冲,豫州刺使袁真和荆州刺使桓豁等派遣的使者。闻听信中内容,皆面现惊色。 各州刺使不在建康,消息却并不闭塞。 庾氏被新蔡王举发谋逆,殷涓和庾柔兄弟一同下狱,这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心知肚明。 郗愔手握北府军,敢和桓温掰腕子,同僚无不钦佩。 如今胜负未分,郗愔竟会以老病求退,将北府兵权拱手相让,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但信上确为郗愔字迹,熟悉的人扫过两眼,神情间愈发疑惑。 难道郗方回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受到桓元子要挟,方才行出此举?不然的话,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不只豫州使者这么想,包括江、荆两州的使者都在脑中转着念头,计划稍后寻人打听一下,尽快给自家使君送信。 郗超坐在下首,仔细观察众人神情。见多数为信中内容惊讶,并未怀疑信上字迹,心下松了口气。同另一名参军交换眼色,为保不出差错,当尽快拟定表书,随书信送往建康。 郗刺使坐镇京口,在朝中地位非同一般,说话的分量也是极重。仅凭一封书信并不能直接取得北府兵权,一定要天子下旨,事情才能最终定论。 郗超同桓大司马商议,事情必须速战速决。等到郗刺使发现不对,想出应对之策,己方将十分被动,甚至落下伪造书信,陷害同僚的骂名。 “仆有一问。”传阅过书信之后,豫州使者开口问道,“京口使者现在何处?信上为何没有郗刺使私印?” 不是正规公文,可以不加盖刺使印。但是,从头至尾没有落款,没有私印,未免有些奇怪。 他不提尚罢,这样问出口,众人皆是一凛。 对啊,他们都在这里,京口使者为何不在?即便是私人书信也该有落款,加盖私印! 有人心生疑问,不自觉看向郗超,眉间紧蹙。 郗超虽在桓温帐下,到底是郗愔亲子。以世人对家族的重视,应该不会联合外人坑害自己的亲爹吧? 他难道不清楚,郗愔倒了,他将失去重要依仗。 桓元子信他还好,哪一日对他生出疑心,非但官职不保,甚至连命都可能丢掉。 一个能陷害亲父之人,谁敢放心重用? 郗超心头一惊,他知道事情总会有破绽,想要滴水不漏很难,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不对。 见郗超不出声,目光有些躲闪,众人心中疑惑更深。 豫州使者正要继续问,忽听上方传来一声钝响,原来是桓大司马解下佩剑,重重放到桌案之上。 众人正自不解,室外忽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借窗口映出的暗影,能轻易推断出,门外站着披甲执锐的府军。 各州使者面色微变,心中惊疑难定。 古有摔杯为号,帐下刀斧手一并杀出。桓大司马莫非要仿效而行,如果不能顺其意,就要拔剑相向,留下自己的人头? 豫州使者脸色变了几变,愈发肯定这封书信有猫腻。然而形势逼人,他敢继续追究,今天恐要命丧此地。 桓温扫视众人,见多是脸色泛白,目光有所回避,知晓效果已经达到,立刻令人取来竹简,当着众人的面,将郗愔辞官交出兵权等语刻于简上,以布袋装好,当日便送往建康。 送信之人离开,诸州使者心下明了,郗方回能及时上表自辩,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如若不然,京口和北府军必要落到桓温手中。 到那时,纵观整个朝廷,还有谁可与之抗衡? 事情就此定下,各州使者无心多言,纷纷告辞离开。 桓大司马收起佩剑,挥退闲杂人等,对郗超道:“景兴立此大功,温当重谢才是。” “超不过尽己所能,不敢当明公之言。”郗超笑道,“表书递至建康,天子定允明公所请。届时,明公手掌两府军权,镇守姑孰,遥制京口,何愁大事不成?” 桓温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室外,显见心情愉悦。 “明公,超有一言,北伐之事还请明公三思。” 郗超对今年北伐并不看好。 苻坚野心勃勃,得王猛相助,有一统北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