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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的巅峰2_21 魔幻盛宴

    宽阔的舞台、大红的幕布、鼎沸的人声,这便是小哲要的生活。今天,由我们来见证他的成长。

    坐下来之后,我发现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然后,有人挨个发哨子,全场大约得有一千多人,可就我们三个没有哨子。那个发道具的小助手还告诉我们,这是小哲特意吩咐的,说我们的嗓子好,可以帮他们省几个哨子。

    我看了一下宣传资料,上面的小哲有模有样的。正当我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那边开场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主持人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当然,说的也无非就是一些比较客套的话。

    她这边完事之后,一个工作人员拉着一个钢制的笼子过来了,就是那种由一条条不锈钢焊起来的笼子,里面有一个人背朝我们站着。然后,工作人员拿火把在笼子上面烤,那笼子就烧起来了。殿下说:“这玩意是不是不锈钢的啊?”

    我示意他安静。魔术的奇迹,就要发生了。

    火苗沿着钢筋烧完之后,一阵烟雾中笼子盖被举起。正是小哲,他转过身来。

    按我的猜想,这大约是凤凰浴火的意思。

    助手和主持人下去之后,舞台就交给小哲了。接下来,他又讲了一番肺腑之言。

    他接下来表演的舞台魔术,是整个晚会上我最喜欢的。

    一个支架桌子上有一个烛台,他右手去点蜡烛,一阵火光之后,他手中突然多了一副扑克。

    原来那支架桌子是一个箱子。他吹灭蜡烛,打开箱子,将蜡烛放了进去。与此同时,音乐响起。我不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但是记得节奏,总之是节奏感挺强的一首曲子。

    他打开刚才出现的牌盒,拿出扑克,右手持牌,左手扔掉牌盒,右手把牌交到左手里,然后突然左右两手各执一把牌扇,开得很圆、很快。

    这是比较经典的开场,叫分裂扇。接紧就是无限扇:左手持牌沓,右手开扇,左手将右手的牌扇收起,右手为空,突然右手空中一抓,又是一把牌扇,收扇,交给左手,顾后,像有什么东西,转身,在后方抓出一把扇子,而转身的同时掉一张牌,右脚踏在牌上,往上提,手中又出现一把牌扇。

    紧张的音乐,强悍的技法,正确的引导,观众爆发出一阵阵强有力的喝彩。

    无限扇之后,就是出单张。

    右手持牌,左手在下接牌,扑克像瀑布一般掉落到左手中,左手稍加压力将牌撒在舞台上,右手却从空中抓出一张扑克,扔掉,又抓出一张,再扔掉,又抓出一张,手背转过来,没有东西,再转回来,还是没东西,突然手中多了一把牌扇。

    小哲将牌扇放到嘴边,咬住其中一张,将其他牌撒掉,然后右手拿着嘴边的扑克,但扑克突然在右手上消失了。伸开左手,也没有。两拇指相触,移到胸前,正是一个爱心的手势。接着,手掌向前,左手拇指依着右拇指转下来,然后右拇指再转下——此时手掌向内,正好是一个鸽子的形象,就是我们小时候作手影的那种鸽子。

    瞬间,他手中出现了一只白鸽,脖子上还挂着一张牌。他一扬手,鸽子飞到箱子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中又开出了一把圆扇。他双手持牌,稍微洗洗,把牌交到左手,右手空。突然,他右手又抓出一把牌扇,扔掉,却又出现一把,扔掉,又出现一把。最后,他朝空中一扬,扑克漫天飞舞,掌声雷动。

    他接住一张扑克,放在嘴边,瞬间,嘴里出现一大把扑克。他合上扑克,将它们以瀑布的形式放进箱子,但扑克却又从箱子里以瀑布的形式飞了出来。接着“砰”的一声,雪花飞舞,音乐停止,掌声如雷。

    那一刻,我落泪了。

    一般来说,舞台魔术大都为二段或三段,像这种一段到底的不多,这不仅要求深厚的功力,因为中间不会停歇,必须把要完成的效果,在这一段中全部展现出来,还要求节目的时长——我略微估计——在五分钟左右,时间太长,魔术师做不来,可看性会打折扣,时间太短了也不行,必须让观众的情绪暴涨三到四次再收尾。

    之所以喜欢这套魔术,不仅是因为它的题材是扑克,更因为现场观众的反应那叫一个热烈,他们恨不得把这一辈子能吹哨子的机会全用上了。每当一个效果出现,大家约好了似的发了疯一样地吹。

    后来在我的恳请之下,小哲教会了我这一整套效果,也就是经典的扑克舞台魔术——《空手出牌》。中国的第一枚国际级魔术金牌也是由这个节目获得的,只是那个人的名字并不叫小哲。我练习的时间蛮长的,也表演过。

    这一节目完成之后,接着是一个大型的幻术效果。当然,一套魔术与另一套魔术之间,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特别是,魔术师表演完一个节目后要换装,还要稍作休息。可是,舞台不能空着,这时,所有的事情就都交给了主持人。

    “怎么样?”我问师叔。

    “牛!”

    殿下递过来一根烟,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不能抽,影不影响旁边的人我不管,我怕带这个头,一会儿的工夫这里面只怕云雾缭绕的。

    主持人卖力地讲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到了魔术时间。我忘记了那个魔术的名字,应该是穿越一类的。

    一台巨大的风扇,上

    面有一部分由黑布遮着。风扇在转,这样人的潜意识就会有风扇在转这个印象。下面能够看到,以向观众暗示风扇是完整的。殿下的出场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可能是有风险,他戴上了头盔。一只手穿过来了,没出事,接着头和一部分身体也穿过去了,也没问题。音乐停了之后,移开风扇,人不见了。紧接着追光一打,他出现在观众群中。

    这一下可不得了,他被围了起来,不过观众要的只是善意的握手——不知道握手这个环节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他好不容易又走到了台上,深鞠躬一个,表示节目完成了,幕布被拉上了。

    后来的节目,有些我在电视上也看过,没太大的意思,也就是一些女孩子在舞台上又是蹦又是跳的。以我当时的眼光来看,那没什么技术含量。这是上半场,中间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观众可以放松,工作人员可以休息。

    这十五分钟之内是可以抽烟的。得到了解放,我到外面一口气解决了三根烟。

    其实我也三番五次地喊口号,说是要坚决与尼古丁抗争到底,但总抵抗不了它的诱惑,认为太压抑自己会失去很多乐趣。然后我想到了赌博、戒赌,以及宣传戒赌的。

    以一个正统烟民的身份,我陷入关于戒赌的沉思。

    我想,很多人都曾为赌而感到焦躁不安,当然这是输了钱的时候。作为一个老千,我很少体会到这种不安带来的心理上的不快,更多的是想如何将一个人引诱成为一个合格的“三好赌徒”,然后再痛下杀手。

    比起其他的老千,虽然我自认为做的局那算是少得不行了,能拿出来说事的也不多,但总归这个过程是轻车熟路,这与卷烟厂带来的危害都可以齐肩了:人家是慢性放血,我们不过是快刀斩乱麻罢了。

    要想戒赌,当然需要决心,我看到的戒赌的成功案例非常多,虽然大多都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再就是环境,出淤泥而不染的毕竟是荷花,可惜的是取这名的人不多。当我完全退出蓝道的时候,逢年过节的,难免会赌两把,输急了的我还是会忍不住在暗地里动些手脚。这说明,人受习惯的支配。殿下曾说:“你要是能吃完饭洗回碗,我就实现你三个愿望。”到现在我都没有让他的计划得逞。

    在牌馆前纠结了半天,究竟是踏进去呢,还是先去买奶粉?这问题很值得商榷。答案很可能就是先进去刺探下军情,再去买奶粉不迟。

    我想,我并不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调侃,我绝对能够体会到一个赌徒的各种纠结。

    烟终于抽完了,我又把烟盒掏了出来,但却没有再去点一根。我想,最起码,也得坚持到让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行。

    老千并不是碰牌就能赢钱,我也输过,而且次数不少,有时还输得不明所以。

    进去时节目还没开始,但要知道后来还有那个节目,我就不进来了。

    随着那个妖娆妩媚的女主持人登台,下半场的表演拉开了序幕。

    上半场以舞台魔术为主,偶尔穿插近景魔术,还有那会儿国内并不算常见的顶针魔术;下半场刚好相反,以近景魔术为主,偶尔穿插舞台魔术。

    这个细节我注意到了,后来还问过小哲,他直夸我聪明。我知道,夸问问题的人聪明,是想通过问题来衬托出回答的人脑袋含金量更高。

    他说,上半场要用足够多的舞台魔术来震撼观众,这样后面的近景魔术才能顺利地进行。因为很多近景魔术需要互动,如果一开场就让观众上台来,会有一些观众不配合,如此一来很多表演就无法进行下去,而用舞台魔术来做铺垫,这时观众的心里就已经对魔术师产生了敬意,互动时也会相对比较配合。然后,再用舞台魔术进行收尾,达到一个高潮,结束整场表演。

    被抽上去的观众,可以与魔术师共同或是协助魔术师完成一个效果。而那个被抽上去的观众,怎么就是我呢?这是为什么啊?

    “接下来这个魔术,我需要一位观众协助我进行,但我肯定不能直接叫某位观众上来,这样大家会以为是串通好的。现在我手里有一张扑克,我将扑克扔下去,接到的观众,请上台。”小哲大声说道。

    台下已经有不少观众举手示意,要上台一展芳容,可那哪是扔扑克,明明就是朝着我们射过来。看到这阵势,殿下和师叔就往边上靠,我也想往边上靠,可再靠不就漏了嘛,索性坦然地坐在那里。然后,扑克就“随机”地飞到了我的胸前,真是“太巧”了。

    “我们给予热烈的掌声,欢迎这位观众上台。”小哲说道。

    我就这么被逼上去了。

    “你好,贵姓?”小哲那一脸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

    我也很认真,略微颤抖地告诉他:“免贵姓方。”

    “方先生您好,请这边站。”他说,“各位,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你知道是什么梦吗?”前面他是跟观众说的,后面是问的我。

    我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一个很奇怪的梦。”他一脸俏皮地说,惹得观众哈哈大笑。我心想,你现在给我得瑟,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这里呢,有一个红包,现在我将它放在个一

    玻璃杯里面,并用一个玻璃杯将它罩起来,以确保任何人都碰不到它。昨天晚上的梦境是这样的,你告诉了我一个数字,还记得是什么数字吗?”

    我上哪儿记这个数字去?我说:“不记得了。”

    “你想想。”

    “呃,37。”

    “好37。我这有一副扑克,请你帮我洗洗。会洗牌吗?”他又把牌收回去了。

    “会!”我心想,洗乱了可别怪我。我拿过扑克来一通乱洗,以确保它很乱。

    在我洗牌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调侃我:“方先生,您是在赌场工作过吗?”

    “没有。”

    “牌洗得这好,看来是有天分了。”

    观众笑……

    “洗好了吗?”

    “洗好了。”

    “交给我。”

    我老老实实地把牌交给他,这个时候主持人递了个麦克风给我。

    “你刚刚给了我一个数字,37。你刚刚又洗过牌,对吧?”小哲问道。

    “对。”

    “那牌是乱的,对吧?”

    “对。”

    “我来感应一下,第37张,是一张,是,梅花6,对吗?”

    “不知道。”

    我真差点脱口而出“是的”,因为牌被挂花了,而挂花的记号我们都认识。

    “请你帮我把牌发到第37张,好吗?”

    我又老老实实地发牌,本来还想发个跳张,心想要整他还是回家再说吧。按他的要求我把牌高举,自然,又是掌声加哨声。

    “刚才呢,我拿出来一个红包,并放在了这个玻璃杯里面,现在我要将它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包,摊开纸片,上面写的正是:“方先生,37,梅花6。”

    我并不奇怪他知道我是方先生,但我搞不懂他怎么知道我会说37呢?

    显然,观众的想法跟我一样,只是他们用掌声表示了对这种疑惑的尊敬。

    “现在,我将功力传一部分给方先生,让他为大家带来一场表演。”

    我知道传功力什么的是假的,表演肯定少不了了,这又不是在家里,推脱一番就过了,大家可都等着看奇迹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扶着我的肩膀,口里碎碎念,之后便说已经把功力传给我了,问我有没有感觉一股气注进了体内。我连连点头,还说感觉很热。

    我哪会什么表演,但一想都到这份上了,不能让小哲下不来台,就东拼西凑地拿些千术挡了挡。我只是想让视觉效果强烈点,但太过了,我把一副乱七八糟的牌,洗成了原来的顺序。

    站在台上,享受着观众赠予掌声的那一刻,真是太美妙了。

    折腾完这一部分,总算是完了事,我高兴地回到了座位上。

    殿下瞟了一眼,打趣道:“他能把功力传给你,你也传点给我嘛。”我没搭理他。

    压轴戏是一个漂浮魔术。一般来说,漂浮魔术都需要用到大型道具。据小哲说,这是他花钱最多的一套魔术效果。

    我们看到:一位身装古装的少年,手持宝剑,立于舞台中央。接着,他令宝剑悬浮在身旁,并发动咒语。一阵烟雾过后,宝剑变大了。他拿起宝剑,放于身前,踏上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对魔术这种东西有了一种全新的认知。

    他好像是在发动什么剑袂之类的东西,然后剑忽然动了,他踩在剑上,飘了起来,在舞台上转了一圈,之后又飞到了观众席上,引得一阵叫好。

    这个魔术的时间比较短,但效果极其强烈。

    它的名字叫:御剑飞仙。

    我以为表演完之后,扫扫舞台、收收道具就完事了,谁知道还要搞什么签名。我们三个也混在队伍里,但那队伍移动得太慢了。前面的人拿到了签名,还要拍照,惹得后面的人怨声连连。

    排在我前面的一个女孩子频频回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以为我得到了魔术师的真传,还是我本人长得的确有开采价值。原以为她会向我问个电话号码什么的,谁知道,她冲着前面的男同志说:“老公,老公,你看,是那个人。”

    后来从殿下那里才知道,他们一致认为我是小哲的助手。

    名也签完了,影也合够了,终于可以收拾家伙回去了。这会儿我们就得帮忙了,收拾、打包、拎东西,全是我们负责。

    小哲交代小雅负责好工作人员的夜宵,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跟我们几个喝酒去了。

    说来也巧,吃饭的时候,刚好碰到两名观看魔术的观众,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我们。他们也搬过来跟我们一起坐。这饭吃得可就不原汁原味了,大家都保持着良好的形象,尤其是小哲。我们也就不好破坏他的形象,跟着一起斯斯文文地吃了个饭。

    吃完饭,那俩家伙抢着买单。谁跟他们抢,他们跟谁玩命。

    路上,我还开小哲的玩笑:“哲啊,你这工作真不错,吃饭还有人抢着买单。”

    “这情况也少。你们这几天先别走哈,在这里玩几天再说。我时间也空出来了,打牌我可能去不了,万一有人认识我就不好了,但其他的活动,我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