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若凝的一天上

    车厢猛地一阵抖动，方若凝手中的书一个拿不稳，飞了出去。

    “出手速度需超过100米每秒，才能拿回来。超出人类所达极限，放弃。”身子向后倒的同时，方若凝迅速计算出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拿回书，所作的动作将会引起周围人的惊异，于是只是学着平常人的反应用力抓着把手让自己不倒下，看着书飞出。

    “嗵”

    一声响，书正好砸中前面座位上一个男子的脑地上。对方捂着脑袋低头把书捡起，回头正想开口骂谁这么不小心，却迎上一张俏脸。

    方若凝的笑脸无疑是极具杀伤力的，男子的火气几乎是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苏菲的世界？这可是有些哲学味的书啊，你看这个？”男子瞅了一眼书名，卖力地在方若凝面前表现着自己似乎渊博的知识。

    “呵呵，闲着没事情的时候看看。”这种事情，方若凝也不知道遇见了多少。但凡是见到她的男孩子，似乎都会变得罗嗦起来。“能把书还给我吗？”

    “哦给。”见方若凝似乎不想和自己多做交谈的样子，男子只好尴尬地别过头去坐好。

    方若凝接过书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微微一笑。今天遇到的这个男子还算明智，以前她可是碰到过无论如何都想要纠缠的人，她最后的处理方法是一拳让对方闭嘴。今天如果在车上也这么做，恐怕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吧。

    因为杨瑞要去和徐雅相亲，方若凝今天又一次空闲下来。对于她而言，在没有陪伴杨瑞的时间里，多半是和书作伴。至于现在，就是去书店看看还能有什么新书出现，顺便打法下时间。

    其实，如果想要获得关于这个世界的只是，无疑是上网更加方便，也更加快捷。对于方若凝这个机器人来说，吸收的速度也会更加快。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方若凝相对来说更加喜欢手捧着书慢慢翻开的感觉。她甚至都不用自己的超强扫描能力一目十行地看，而且一个个逐字看下来。这样，她可以看的同时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更多的时候，她是拿书中的话和杨瑞教给自己的做比较，再和现实中的事情做比较当然这一点是大多没有的，最后得出自己的结论。

    没错，是属于“自己”的。

    对于杨瑞一直强调的这个自我意识，方若凝一直没什么概念。她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主人服务的，程序里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自我存在。而杨瑞说过，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拥有自主的意识才是最显着的标志。那么，她就必须也拥有这个意识。

    以前她虽然隐隐约约意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拥有了一部分这个东西，但直到去美国前听到余华要让杨瑞去相亲，她这个意识，才突然清晰起来。

    结婚，是一男一女间可以说是最亲密的结合。如果杨瑞结婚后，他自然会和他的妻子处得比较亲密。那时候自己以一个女性的身份继续留在杨瑞身边，无疑是非常不方便的。于是，也就意味着自己虽然不一定会和杨瑞彻底分开，但最起码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天天陪伴在他左右。

    不和杨瑞在一起，她能做什么呢？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人服务。杨瑞是他的主人，而杨瑞或许会不需要她的服务。在这个不可能有人来更改她程序的时代，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死循环。

    杨瑞不需要她，她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所以上次在飞机上，她才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以致于后来杨瑞会专程找她谈话。

    那席谈话后，方若凝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杨瑞肯定会结婚的，这一点是事实。而结婚的对象肯定不会是她，这一点也是肯定的，她毕竟是个机器人。人类的结婚，为了培育下一代也是一个重大的原因，这个他是做不到的。

    而如果继续按照上面的想法，那么她以后必定会到没有存在价值的时候。

    可是，她要活着。

    因为这个想法，方若凝意识到自己终于有了自我意识。人类的首要想法就是生存，而这个想法就是方若凝目前一直拥有的。

    经过确切的思考后，她开始重新划分自己和杨瑞的关系。主仆？显然不行。表兄妹？那是假的。男女间最常见的情人关系？每回想到这里，方若凝的程序总会出现一下混乱，然后摇摇头。杨瑞和她在一起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那么只剩下一种关系，就是朋友。

    可是朋友男性和女性之间，单纯的朋友很难存在。

    所以，即使是逻辑能力超强的方若凝，也无法把这个问题彻底想通。于是，按照杨瑞一贯的态度，想不通的事情，就随它去吧。

    车子又是一下摇晃，方若凝赶紧抓紧书，免得它再次飞出去，这一下，思绪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看了看车外，距离自己的目的地已经只有一站地了。方若凝向后挪了挪，准备从后门下车。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一只手在她的臀部上触摸了一下。

    方若凝没有在意，车上人很多，发生这种事情也算正常。可是她还没挪开两步，那只手又伸了过来。

    方若凝迅速转身，背后正有一个中年男子把脸别向窗户，一手拉着把手，一手垂在腰间。

    看来对方是老手了。方若凝笑笑转过身去。

    果然，刚一转身，便立即感觉到那只手又伸了过来。她也不转身，只是手向后曲，闪电般一点。再回过头，就见那个中年男子全身僵住。此刻他的手正伸出老远，前方所指，车内人自然是一目了然。

    这一下自然毫无怀疑，几下低低的“老流氓”从旁边几个女孩嘴里已经冒了出来。车厢内众人的鄙夷目光让中年男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这种事情，在人类社会生活了1年多的方若凝，同样不是第一次碰到。以前她还会当场抓住对方进行斥责，可是吃过几次亏后，她已经学会了用这种更有效的方法。这也算是她在人类中的一种进步。

    “既然知道做这种事情很丢脸，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做呢？”方若凝看着中年男子渐渐开始发黑的脸，心想。“难道人类真的这么不能控制自己的**吗？”旋即摇头。“应该还是那句话，人与人是不同的。杨瑞不就是一个很能控制自己**的人嘛。”

    这时车已到站，方若凝悄悄弹出一指，解了那个中年男子的定身，随人流走下车去。

    柳宁走后，唯一会经常拉着方若凝出去玩的人也不见了。而她仍然还不会主动去结交别的人，所以如果没有杨瑞在一旁，她出门从来都是孤零零一个。不过这倒也好，毕竟很多时候她想做的事情，旁边有别的人都不是那么方便。

    “距离384。38米，正常情况下约5分钟后到达。”习惯性地推算出自己到达书店的时间，方若凝缓缓起步。

    把自己带的东西寄存在书店里，她便开始转悠起来。

    这个书店，其实就是上次薛品言在这里举办签售会的地方。如今几个月过去，这个书店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书店依旧，人事已非。不仅门口的店员已经不再是方若凝第一次来时所见到的哪几个，就连薛品言也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次事情过后，薛品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再没有任何专辑问世，就此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传闻他因为得罪了某位大人物，被封杀了。同寝室的那些女孩子说起这些事情来绘声绘色，倒让方若凝有些将信将疑。

    其实，如果想要知道，她直接去找云宏和蔡屈，说不定都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去问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杨瑞外，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没有学会去关心。

    在几个地方转了转，发觉新书还没到。方若凝便抓起一本上次来没看完的书，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挑了个栏杆旁的地方依靠着坐下，翻看起来。

    自从美国回来，杨瑞已经拒绝了余华和杨向东再给自己提供生活费，他目前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加上李鹏他们公司的少许分红，勉强够了两人生活开支。只不过并不富裕，方若凝的买书额度虽然杨瑞没有削减，但方若凝自己已经极力控制了，大多时候，都来书店学别人蹭书看。

    方若凝也曾经提议过自己也去找一份工作，只不过杨瑞一直不支持，这才作罢。

    “嘿，若凝，你也在这里啊。”

    身前突然响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方若凝皱皱眉头，抬起头，她知道，今天清闲看书的计划，看来又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