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魏昭道:“我有些事儿要离开一下,要不你们先盯着,用不了多久。” 他还记得要给青瑶找个丫环的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 往城西走有条街道,那里总是会聚着一群找活儿做的人,里面就有可以做丫环的。本地人如果想找活儿做,也会去那里等着雇主寻人。 魏昭第一次来,打听了一下路,倒也容易找。 他一来就有个姑娘凑上来,“这位公子想找丫环吗?我一个月只要一两银子。” 话未落音,便有一个姑娘抢着道:“找我,我八钱就好!” 先搭话的那姑娘就火了,“我先看到的!” 另一姑娘也不示弱,“我便宜!” 这两人正吵着,又有姑娘凑过来,“我要七钱就好,雇我吧!我娘病了,急着用钱呢!” 她话刚说完,之前的姑娘立刻揭穿她,“你娘不是早几年就死了吗?不要脸!” 这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魏昭只觉得心烦。他想给青瑶找个心思单纯的,只干活不惹事最好。 这几个显然都不合适。 他摆摆手,那几个姑娘却还不肯放弃。 他直接道:“我只能出一钱。” 几个姑娘白了他一眼,四下散开了。 魏昭在人群中环顾着,光是看面相,他实在是不好选。 正看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到一个男人正冲他笑着,说道:“雇我吧公子,我能干活儿,给吃的住的就行,钱少点儿没关系。” 魏昭摇头,“我是给我阿姐找丫环,你是男人不合适。” 那人一拍手,“那可太合适了!我不是男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割了的,不信公子可以验看。真的,割得干干净净。我比那些丫环们力气还大些,能干力气活儿。” 魏昭疑惑道:“你不小心……受了伤?” 那人摇头道:“不是啊,我自己割的。” 魏昭更不解,“为什么呀?” 那人道:“之前宫里招太监,我反正也穷得活不下去了,就想进宫碰碰运气。我想着自己割干净了,他们不用割了,能优先用我。”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看到的消息是半年前的,去的时候早就招满了。” 魏昭:“……”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笨的人。 【这人大概就是能被系统认定的“笨蛋”吧?】 【本系统认定,此人是笨蛋中的笨蛋,太笨了!】 魏昭倒觉得这种笨蛋还挺适合照顾人,他跟太监没有区别,照顾青瑶倒也没问题。 便说道:“你跟我走吧,先试着做两天,若是听话好使,我姐姐觉得满意,便留下。” 那人喜道:“我听话的,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多话。” 魏昭叹了口气,“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余喜。” 魏昭还得回大理寺,给了余喜一个地址,让他自己去找许大夫。 余喜乐呵呵地道:“放心吧公子,我一定会伺候好大小姐的。” 说着,麻溜儿地跑开了。 魏昭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已是快到晌午了,叶成德还没有走,正搂着林瑛在那安慰着,看起来已经和好了。林远的夫人也来了,他父母早亡,也没有孩子,家中便只有这么一个夫人一起生活。林远这一走,他的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晕过去。 谢孝林让人送了饭菜来,但林夫人只顾着悲伤,并没有怎么动过。 魏昭回到内厅,谢孝林正在跟一众下属讨论案子,他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听。 谢孝林道:“仵作验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林远身上有两处剑伤,其中一处致命伤在心口之上。他生前与凶手有过交手,但是凶手武功比他高上许多,很快就被刺中了要害。从他的表情来看,凶手一定有着让他极为震惊的身份。” “凶手绝非临时起意,林远的身边一直有两名武功高强的近卫,出事那天,其中一人家中有事告了假,只有一人陪同,凶手已经盯林远许久了,才找到了这个可乘之机。那名近卫倒是没有死,但是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极有可能是仇杀,大家好好翻翻以前林远核对过的案子,尤其是那些因为他而改判的案子,这里面很可能就有凶手的线索。” 一般来说,负责办案、审案的是大理寺,刑部的职责是对各方的卷宗进行核对。普通的小案子地方的衙门就能审,能被大理寺审的案子通常比较特殊,这些案子审过后通通都要上报给刑部,刑部有权对任何案子的审判提出质疑。 林远当了二十多年的刑部尚书,他这人办事认真,经常会对上报的案子提出质疑,因为他的质疑而从无罪变有罪,甚至被判死罪的也不少。这其中定有人怀恨在心,想要至他于死地。 刑部送来了一大堆的陈年卷宗,倒真够忙上一阵子的。 魏昭就坐在书案前翻卷宗,直翻到天快黑了,连信凑过来道:“要不咱们去凶案现场再看看?” 魏昭道:“寺丞已经勘查过了,文书写得很详细。” 连信嘿嘿一笑,“我的官比寺丞大,你猜这是因为什么?” 魏昭道:“你爹官大。” 连信咳了一声,不满地道:“当然是因为我比较厉害!寺丞在勘查的时候说不定有所遗漏,要不咱们再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光在这里翻卷宗也不是个事儿呀!” 魏昭道:“可是寺丞明明写得非常详细,连地上有几块砖都写了。” 连信道:“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凶手在犯案后有极大的可能性还会回到现场。眼下咱们的人都撤了,说不定凶手还会回来看看呢!” 魏昭看卷宗看得眼睛酸痛,便道:“好吧。” 跟着连信出了大理寺,转过几条街,便来到了当时林远遇害的胡同里。这里地处偏僻,却是林远每晚回家的必经之路。 此时天刚黑,魏昭和连信一起进了胡同,远远看到一人正在胡同里站着。那人身形高大,背对着他们,正低头望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连信顿时警觉,“果然有人来看现场了!”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指着那人道:“大理寺!转过身,举起手!” 那人回过身,微怔了怔,“嗯?” 连信也怔了怔,“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啊……我想起来了,那天你问路,问客栈在哪儿的是你吧?我记性可真好。” 赵淮霁“哦”了一声,“确实,我向你们问过路。” 连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凶案现场!你是不是凶手?那天你问了路,就去杀人了对吧?” 赵淮霁摇头,“我不是凶手。” 连信挥刀指着他,“跟我去大理寺一趟!” 赵淮霁依旧摇头,“我不去。” 连信扬了扬手中的刀,说道:“那可由不得你!” 赵淮霁看到四周的暗卫就要冲出来了,忙咳了一声,“行吧,我跟你去。不就大理寺嘛,我认识谢孝林。” 魏昭忍不住道:“你这样随便抓人,不会被大人骂吗?这人如果是凶手,这会儿早就跟你打起来了吧?不是说凶手武功高强吗?” 连信自信地道:“我的武功也挺强的……我说你好歹去学点儿武功,咱们大理寺经常接触犯人的,你说你不会武功,万一哪天被犯人给绑了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对方并不是真的魏昭,真魏昭还真让人给绑了去。 早听他的多好!要是真魏昭也会武功,说不定现在就没这个冒牌货什么事儿了。 赵淮霁便跟着二人去了大理寺,此时的大理寺依旧点着灯,官员们还在忙着翻卷宗,都没有回去。 连信一进门就大喊:“大人,我带了个疑犯回来!赶快审一审,说不定有新的线索!” 谢孝林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到赵淮霁,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是见过这张面具的,认得出被当成疑犯带回来的正是当今圣上。 他无语望天,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赵淮霁面前,说道:“臣……” 一个字还未落音,便看到赵淮霁冲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示意。 谢孝林会意,立马改口,瞪着眼睛道:“你们两个蠢货!怎么办的事儿?怎么什么人都抓?” 连信道:“他在凶案现场鬼鬼祟祟的,甚是可疑,带回来,查清他的家世,若是清白人家,放回去就是。若是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那只能大刑伺候了!” 谢孝林心想皇帝这个假面具哪有什么家世,这要是真的一查,还真是个可疑的人物。 他只能道:“是我让他去那里的。” 还大刑伺候,你九族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连信不解,“为何呀?” 谢孝林恨不得一巴掌呼死眼前这个蠢货,但还是得保持镇定,继续编谎,“这人是……我的一个旧识,此人聪明绝顶,我想着这案子难办,便让他来帮着看看。” 为了编这个谎,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烧掉了。 连信忙道:“啊?那你不早说?害我白辛苦一趟,真是……” 他打量着赵淮霁,“你到底有多聪明啊?露一手,让我看看呗!”! 第18章 昏君第一步七 谢孝林拉了连信一把,道:“你给我好好去看卷宗……魏昭,你带这位……先生去内室,给他倒杯茶水。” 敢这么盯着皇帝看,他真怕自己这个蠢下属脑袋不保。 魏昭便引着赵淮霁进了内室,起身给他倒了茶水。 赵淮霁想起在水仙楼被魏昭逼着喝的茶水,多少有些喝不下去,只放在一旁。 “劳烦先生大晚上到大理寺帮忙,在下魏昭,先生贵姓?”魏昭问道。 “免贵,季徊。” “原来是季先生,失敬。” 上次赵淮霁以季公子的身份见魏昭时,两个人都是假身份假面孔,此时也不好戳破,便只是笑道:“魏大人年轻有为,在下是佩服的。” 二人彼此寒暄了几句,魏昭问:“此案季先生想必已经有所了解,季先生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