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节
小小叔真是太过分了，自己还没有学会走路，就要拽着跑，他跑得好累。 不管心里有多少牢骚，赵军也只敢在私底下嘀咕，不敢让朱英盛知道，因为小小叔现在比学校里的老师还要严厉，他担心被打。 另一边，朱英华他们的车经过几小时奔驰，快到宁城了。 周卫国来宁城是为了汇报工作，朱英华要去公墓，路不同，进城后，到了合适的地点，朱英华就准备下车了。 开车的是周卫国的警卫员，警卫员没有马上停车，而是等待周卫国的指令。 “小华，你先跟我回家，等我忙完，再带你去墓地。”周卫国不放心朱英华一人去墓地，上次朱英盛的事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别看朱英华已经是有一定经验的军人，但也还没有满十三岁。 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周卫国不放心。 “大舅舅，我很厉害的。”朱英华没想到周卫国会拒绝，不得不证明自己能自保。 “不行。”周卫国按照平时的说话习惯回答，但回答完，看着朱英华的脸，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你妈让我看着你。” 朱英华：“……” 他们俩一起跟王蔓云告别的，几人之间说了什么，他们都非常清楚，他可没有听到王蔓云让周卫国看着自己的话。 “你妈没说出口，但用眼神示意我了。” 周卫国解释得有鼻子有眼。 朱英华回忆。 “小华，小盛上次被绑架的事你是知道的，虽然抓到了不少人，但根据他们的口供，背后还有人，在这些人没有全部抓到前，你跟小盛的安危我们都在乎，所以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也从来不说假话。” 这可能是周卫国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说完，他的脸更严肃，也更冷了。 这是他习惯下的神情。 朱英华自己就是性格比较别扭的那种的，最能体会周卫国隐藏在冷脸下的真诚，也知道对方绝对没有说谎，可他时间有限，不得提醒道：“舅舅，我明天就得赶回去，后天要归队。” “放心，我明天也要回去。” 周卫国伸出大手拍了拍朱英华的肩膀，他原本是想摸摸孩子的头，但看着朱英华那清冷的眼睛，最终把摸头换成拍肩膀。 “好，去大院。” 朱英华眼里闪过笑意，他能看出周卫国手改变方向的痕迹。 “嗯。” 周卫国脸绷更紧了。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跟朱英华单独相处，以前他还真以为这孩子打心眼里坏，结果搞了半天都是张家搞的鬼，这会单独跟孩子一起，车开了一道，两人路上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朱英华也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周卫国相处。 他倒不是害怕周卫国的冷脸，而是不知道怎么跟对方相处，毕竟要是没有王蔓云，他跟周家绝对不会有什么交集。 “一会到家后，你别拘束，跟自家一样。” 周卫国把这句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过了好几遍，才说出来。 他以为自己说得很温和，但话出口后，才发现还是那么干硬，搞得更是有点无措，他担心自己的态度与语气伤到孩子。 可这是他天生的，越着急，脸就越紧绷，一时半会根本就改不了。 “舅，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朱英华对周卫国肯定不算熟悉，但却能感觉到对方越来越紧绷的脸。 “对不起。”周卫国愣了一下，然后道歉。 这句道歉不是为了现在，而是曾经，他在替妹妹周晓晓向朱英华道歉，也在为周卫军多年给朱英华找的麻烦道歉，更为自己在不了解朱英华这个人时，就对对方‘另眼相看’而道歉。 朱英华很聪明，瞬间就明白周卫国为什么道歉。 他侧头认真看着周卫国，小声说道：“舅舅，我妈说过，以前的事没有对错，只有各自立场的不同，立场不同，看待问题与对待问题也就不同，所以我们都没有错。” 周卫军是针对了他，但张丹雪也针对了小盛，周家人不喜欢他，张家人也不喜欢小盛，这样说起来，他们谁都没有错。 “你妈妈是个聪明睿智又理性的女性，她非常伟大，今后你跟小盛都要好好听她的话，孝顺她。”周卫国知道朱英华此时口中的妈妈指王蔓云。 “嗯。” 朱英华用力点头。 说起王蔓云，车厢里的气氛终于没有那么沉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舅甥俩神情松缓下来，就连眼里也各自有了笑意。 车是直接开进苏军区的。 周卫国没有送朱英华回周家，主要是他很赶时间，得赶紧去军区汇报工作。 “小华，自己去能行吗？” 透过车窗，周卫国担忧又满意地看着已经下车的朱英华。 少年越来越出色，才短短大半年，气质与气势都发生了改变，他很后悔，早知道就让自己儿子也参加少年军人选拔了。 可惜错过了机会。 朱英华知道周卫国在担忧自己，自信一笑，说道：“舅舅不是让我像回自己家一样吗，回自己家，当然行。”说完，也不等周卫国回应，挥手再间，然后认准方向往家属区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上周家。 但却没有胆怯，又或者是不安的心理，只有自然与舒心。 周卫国放心了，让警卫员开车离开。 “诶，你看那人，是不是朱英华，我眼睛没有花吧？”远处，一名青少年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小伙伴，眼睛盯着朱英华的背影。 沪市军分区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苏军区，奇怪。 “是挺像朱英华的，不过那家伙不是军人了吗，有时间来我们军区？”被撞的少年盯着朱英华的背影，想肯定，又有点担心认错人。 “那么也太怂了吧！管他是不是，我们跑过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薛永和不解地看着两个同伴，多简单的事，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你不知道朱英华立了大功的事？” 同伴鄙夷地看了薛永和一眼。 薛永和沉默了，他当然知道朱英华立下大功的事，但因为难以置信，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相信，毕竟朱英华才当军人多久，就立下那样的大功，就是当了一辈子兵的人也不一定能立。 “一年不到，一年不到啊！” 羡慕又嫉妒的声音从一名同伴嘴里冒出来。 “你们说，要是朱英华是我们军区的人，他的功劳是不是就应该记在他们军区头上？”有个同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现场顿时安静下。 几个青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有心痛，也有不服气。 “朱英华明明就应该是我们军区的人，他才去沪市多久！”薛永和想起弟弟跟朱英华在大院里的多年恩怨，对于沪市军分区更嫉妒。 “走，看看去，看到底是不是朱英华。” 有人怂恿。 青少年们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朱英华是军人，还是军事技能出类拔萃的军人，他可不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朱英盛，被人跟踪不过几秒，立刻就察觉到。 苏军区大院里被人跟踪，要不是熟人，要不就是歹人。 利用转弯的瞬间，他用眼角余光看清了身后的几道身影，看清楚人，朱英华都无语了，薛永和那几个家伙搞什么鬼。 鬼鬼祟祟也不怕他把他们当歹徒揍了。 带着无语的心思，朱英华没有管身后几人，而是大步往周家而去，他带了些礼，是王蔓云提前给他准备的。 宁城的周家，还没有人知道周晓晓死亡的真相。 家里因为少了老太太，热闹不少，几个还没有上学的小孩终于可以在家里、院子里任意胡闹了，特别是三岁的周正清，开心的声音差点把屋子都掀了。 在家带孩子，还没上班的二嫂，听着孩子们的各种咋呼声，就差伸手去捂新生儿的耳朵了。 结果婴儿却兴奋地踢蹬起有力的双腿。 孩子还没有满三个月，但因为营养好，被养得白白胖胖，这会正被二嫂抱在院子里晒太阳，周正清这几个小孩在院子玩打仗游戏，喊得震天响。 “表哥！” 一个转身，周正清就看到了大步而来的朱英华。 上次朱英盛跟王蔓云来宁城，还没进周家门就出事，最后更是直接打道回府，小孩还是过年时见过的朱英华。 这会见到人，周正清震惊又开心，冲出了家门。 “华表哥。” 其他孩子也看到了朱英华，过年时玩下的情谊让孩子们对朱英华亲热无比，一个个跟在周正清身后跑。 朱英华只得提起周正清抱在怀里。 远处，薛永和几个青少年，在跟着朱英华往周家走时，就确定人就是朱英华。 本应该早就离开的，但最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们跟到了现在，然后就亲眼看到朱英华跟周家的小孩汇合。 带着说不出的淡淡遗憾，几人转身离开。 认出朱英华，他们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敢干。 “小华，你跟谁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家里也好去接你。”周家这边，二嫂抱着婴儿迎向朱英华，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这笑容就像朱英华每次回家时，王蔓云的笑。 “舅妈，我跟大舅舅一起来的，他去工作，我先回来。”朱英华笑着应答。 一听朱英华是跟周卫国一起回来的，二嫂放心了，招呼少年进门。 “这是我妈给外公，还有各位长辈家准备的礼物。”客厅里，朱英华把礼物从背包里拿出来，每家都有，还都用油纸包好，上面写了名字。 保证不会搞错。 “怎么这么客气，你妈还让你带了礼物来，真是太过分了。”二嫂瞪着摆在茶几上的几份礼物，有心不收，但想着礼物是王蔓云准备的，他们不收也就是为难朱英华，不得不收下。 “舅妈，都是些小礼物，不占地方，也不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