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陈在溪忙点头,精气神在这时彻底被耗尽,她闭上双眼,发出痛苦的呼吸声, 转过身的十一僵直住,明明才初春,他此刻热得满头大汗,双手紧张地下意识握拳。 *** 干净明亮的屋中,有浅淡的香气从香炉里扩散出。几案边,一枝桃泛着浅浅的粉。 陈在溪拘谨地坐着,从慌乱地情绪抽离以后,她才开始后悔。 可是当时,又还能怎么办呢? 十一也没比她放松到哪里去,他推了刑狱里的所有事:“表小姐,若是遇见大人,许多事都可以不用再提,” 陈在溪知道自己还能好生生地坐着要感谢十一,她小心翼翼:“是什么意思?” “……” 沉默了一刻钟,她意识到十一方才说了些什么话。 表哥好像失忆了。 第79章 陈在溪离开了那间干净明亮的屋子, 重回到熟悉的黑暗,阴暗潮湿的空气包裹着她。 十一对她感到抱歉,陈在溪却没有一点失望的情绪。 因为她同宋府的关系实在算不上深厚。 再次被带到那间刑室, 室内,刑具挂了满墙, 角落里的烙铁被烧得通红。 看着这一切, 那股窒息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陈在溪捏着衣袖, 告诉自己不能那么没用,她总是要面对的。 审问如期而至,陈在溪也平复好内心。 她也想知道,他们留着她到底是要问什么。 狱卒手执毛笔, 审视着她问道:“同林渝是什么关系?” “……”只一句话便将她问住。 陈在溪极缓慢地松开衣摆,她用力维持平静, 可恐慌弥漫开, 席卷心脏。 直到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舅舅同那个张大人有什么关系吗? 陈在溪不敢细想,私盐一案若是舅舅有参与,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狱卒只因为她说了江阳, 便查到她同林渝有关系。 她的话,会给舅舅提前带来麻烦。 她颇有些无措的沉默着,感受到室内的氛围愈渐压抑。 身后的狱卒看了她一眼, 走上前去角落夹烧红的烙铁。 陈在溪用余光瞥见, 脚后跟紧张地靠拢, 她缓缓闭上眼。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狱卒停步,朝前面看去:“可是郑哥, 这是十一送来的人,大理寺那边我们怎么交代?” 执笔的郑杨听见这话放下笔,皱起眉:“十一呢?” 片刻后,合上的门被推开,推开门的人是十一。 陈在溪站起身,知道定是十一说了什么,所以那些狱卒才没有伤她。 光亮顺着缝隙透进屋内,让她有一瞬间不能适应。她张唇,无声地开口,却看见十一别过头,刻意同她拉开距离。 十一低垂眸往一旁走,露出站在身后的人来。 男人背着光,身躯在日光下,如同被虚化了一般,抬步走近,面庞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宋大人。”郑杨小跑过去,躬着腰恭敬道:“宋大人可是来看供词?” 宋知礼扫视了眼屋内,双眸平静,“寻了两日,有账簿的消息了?” 郑杨想回答,可是心下紧张,还未开口,双手便一阵一阵地颤抖。 宋知礼轻看了他一眼。 郑杨喉间滚动,额上冒起汗珠,他忍不住低下头,缓过窒息以后,才开口说:“账簿还未,还未找到,今早查到石进屋中有几封信是送去江阳的,宋大人,我们猜测收信人的手中可能有账簿。” 说着,他尾音有些发颤:“她是,是同林渝有些关系,但她不肯说。” “那宋大人,这该如何审?”终于说完,郑杨抬手擦汗。 听见这话,他像是才注意到屋中还有人,宋知礼侧过头,平静寡淡的目光落在粉衣女子颈侧。 刑狱室里本就压抑,此刻木门打开,将一室刑具照得清晰。 隔着长桌,两人对视。 颈侧有些发痒,陈在溪下意识退后,一抬眸,被男人眸中未收敛的漠然吓了一跳。 “不肯说?”宋知礼仍看着她,眸中没有起伏。 男人静立在面前,身躯修长,熟悉的黑衣却变得陌生。被表哥这般看着,陈在溪晃神,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 压抑空间里,那些刑具也将她堵得喘不过气,她慌乱开口:“因为,因为我不知道,我不认识。” 说完这一句,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陈在溪都被吓哭了,彷徨无措地站着,只眼角不断溢出泪花,连带着脖颈轻颤起来。 宋知礼看着她,觉得她这处白得有些晃眼。 满屋子人都没有在说话,若是陈在溪朝后看,便会看见,拿着烙铁的狱卒离她很远,几乎快要跪下。 看着这一幕,十一忽然有些心梗。 表小姐可真是……真是连话都不会说,十一忍了忍,才忍住没直接问。 这种时候,同大人套个近乎很难吗? 眼瞅着两个人都有些不对,十五拍了拍十一,十一上前一步连忙道:“大人可还记得这是表小姐,在宋府里借住过一段时日。” “是吗?” 男人语调平静,陈在溪这才意识到,表哥是真的全忘了。 *** 刑狱里的案子还未了结,十一将她送到了客栈,只让她暂时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