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第77节
薛遥手腕处的阴咒朝着脖颈往上蔓延,密密麻麻的阴郁之气,衬得那张脸添了一抹森寒鬼魅,凤眸侧过来,阴咒仿佛在啃噬他的血肉血管。 狸珠吓了一跳,他在原地怔住,薛遥不以此模样见人,他甚至以为阴咒对薛遥毫无影响。 “你为何不与我说,”狸珠在薛遥身侧坐下来,他见薛遥脸色苍白,原是一人受阴咒缠绕之痛。 “我虽受伤,灵力却没什么问题。”狸珠开了口,猜出薛遥有所顾忌,他先前受伤,薛遥怎会开口让他帮忙。 何况本身也不是索取他人的性子。 “狸珠,不必你担忧,我若意志力不够坚定,日日依赖他人,这般……”薛遥闭了闭眼,任由阴咒在他身侧蔓延。 “你这样说,便是人身体坏了,凭意志力挺过去便是,还要大夫作甚。”狸珠不高兴地还嘴,他按住了薛遥的手腕,掌间温和的灵力覆盖其上。 原先给他人治疗未曾有什么心愿,如今他注意力集中起来,心神坚定,一瞬不眨地盯着薛遥的手腕看。 为何要赐他如此灵力?可是因为他生性懦弱不擅杀生,如此授他感念之力……他应感谢神明。 若是真的有神明,希望神明再保佑他一番,他想尽己所能,为面前少年减轻痛苦。 离州世子尽善尽美、未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不应受此阴咒缠身,神明若有灵,当睁眼悯悲眼前疾苦之人。 狸珠闭上眼,他对薛遥几乎是不舍回报,悉数灵力倾覆而落,在月光下泛出一层银河般的光亮。 月光倾落在他的脸庞,如此闭目祈落天恩,眼睫垂落之间天然便有神佛之相,如佛前祭僧,圣悲慈心,一叶含昙悄然绽开,灵力缠绕若吟诵自天边而来。 狸珠额头间冒出一层冷汗,他松开手,掌间灵力涌动注入,待他睁开眼与薛遥对上目光。 薛遥身上的阴咒褪去,如同短暂的落下封印,回归手腕处,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如此,便算是有用。 狸珠稍稍松口气,对面的薛遥盘膝而落,薛遥沉默片刻,对他道:“方才我似乎看见了神仙。” “哪来的神仙,你面前只有我。”狸珠瞅薛遥一眼,见薛遥没事了,他揣着手,回去多练习才是。 薛遥应声,没想明白,看自己手腕处的阴咒,当真不再发作了,如同被哄骗睡去不再作乱的孩童一般。 “薛遥,说起来,阴阳家的小姐赠了我一本书册,据说这种灵力原先是有记载的,我们所知甚少……说不定阴咒也有法子可解。” 狸珠宽慰薛遥道:“我们回去要多补功课才是。” 今日难得是一个无乌云遮蔽的天,两旁的参天古树散开,露出完整的天空,天边的星色笼罩散发出光晕,落在夜幕之上点缀倾落。 “二哥哥,我似乎有进步啦!”狸珠在薛遥这处谦虚内敛,到了江雪岐这处便不再遮掩,眼眸亮起来,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江雪岐:“如此,我很为狸珠高兴。” 薛遥跟在狸珠身后,他未曾对江雪岐放下戒备,如此欠了狸珠诸多人情,他自然不好再为难江雪岐。 火光照亮三人的面庞,薛遥收回目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第八十六章 山腹地宫唤作比苏宫, 原先曾经在此地流出哀牢古国,后受天灾此族覆灭于此。山地铸有铜像,如火炬目, 发戴银饰, 以环穿鼻, 耳落流环比穗落肩,银饰纷乱, 落锦繁天。 “你们可看出此地记载的文字……这是哀牢古国的彝文,我先前深研典籍, 识得一些,这其中设有机关……若想入内, 需是有缘之人。” “这话说的宛转, 意思便是看运气,若是能顺利通过机关, 自然能进到地宫里,若是通不过, 便是与之无缘。” “此地地宫之中除了有邪祟的地字令牌之外,还有大量的宝藏, 传闻华阳王当年来到此地,留下了一批宝物, 除了金银财宝之外,还有上好的修行之物。” “诸位,我们难得齐聚于此,若是派人去探, 合力通过, 齐享宝物……如何?”看得懂彝文的弟子提议。 这话说的巧妙,人人都想得到宝物, 可无人愿意去做出头之人。 狸珠与江雪岐在人群之后,他们来的晚了些,这里已经聚集了一批弟子,他们便跟在这批弟子之后。 薛遥在一旁抱剑而立,斗篷遮住了面容,悯悲剑朝着身后的方向,远远地看了一眼青铜门,此地盛行葬礼风俗,地宫之内多集聚阴邪之物。 “有薛世子在此,应当不用我等操心,薛世子何等天资,此地机关自不在话下。”镜明开了口,他置身在人群之中,看向薛遥那处。 如此,众人都朝着角落看去,角落里的少年原先以斗篷遮面,看不清面容,如今人们认出了雪中双梅,加上那把悯悲剑,便知是薛遥本人了。 薛遥依言掀开了斗笠,远远地看了镜明一眼,对镜明道,“我前些日子方受伤,恕难从命。”语气之中颇为歉疚,凤眸抬起悯悲仁善。 “……倒是镜明师兄身为云中隙的弟子,对此机关应当了解。” “不如镜明师兄带我们前去。” 原先弟子们注意力都在薛遥身上,忽视了提议之人,一听闻对方是云中隙的弟子,立刻打量起来,这才注意到镜明戴有云中隙的环扣。 “你是云中隙的弟子?你的修为应当在我们之上,由你带头更为合适。” “薛世子前些日子对付邪祟应接不暇,如今方从病床下来……这般让他为我们烦忧,实在是不厚道。” 薛遥看向开口的几位弟子,对他们道:“诸位抬爱了,我前去并非不可,只怕力不足连累诸位。” 如此善解人意,引得几位弟子更加不好开口,无人敢说让薛遥前去,这般无耻之举,他们自做不出来。 狸珠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见薛遥撒谎面不改色,当真不愧是薛遥,反应如此快。 他多瞅两眼,窝在他二哥哥身边,在一旁未曾出声。 镜明见状冷笑一声,看向薛遥道:“我带头未尝不可,诸位可要做好准备……我不知地宫内的机关,只先前从师兄那里听闻。” “此地不但有滔天怨气,还有死尸邪祟,进去容易出来难……若要拿到宝物并不容易。” 狸珠注意到江雪岐在看壁画,古人不擅记录,纸本流传有限,壁画可千年不朽。 “二哥哥,你看得懂彝文吗?”狸珠凑过去问,瞅着上面的文字,压根一窍不通。 没有文字,单看图画容易曲解含义。 “略通一些,上面记载了西王母座下三青鸟路过此地,见华阳王受难,留下了几样宝物,其中一件为青鸟之羽。华阳王以鸟羽解此地之难,其他的几间宝物便封在哀牢腹地比苏地宫。” 如此,便是真的有宝物了。 江雪岐说话的嗓音不大不小,周围的几名弟子都听见了。原先听了镜明的话打算去别处寻地字令牌的弟子都有些犹豫。 里面危险是真,却也真的有宝物,若是运气好拿到了宝物,兴许一朝一夕便成人中龙凤。 “我们随你前去。”前面的一对弟子率先做了决定,对镜明道。 有人带头,剩余的弟子大多跟着一并做了决定。 留下来的只有三两人。 狸珠他们在最后,薛遥落在人群之中,见弟子们稍稍走的远了些,这才开口问江雪岐,“你竟会彝文,我怎不知。” 他不知便算了,重点是狸珠也不知。 江雪岐闻言道:“并不认得,方才是我随口说来讲给狸珠听的。” 薛遥:“……” “二哥哥,为何要骗人,如此告诉他们,他们兴许要在其中丧命。”狸珠瞅过去,问一嘴,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也有可能是真的,”江雪岐朝他看过来,眼珠漆黑如墨,“狸珠如何看,我所说不论真假都有人相信,若是他们因此丧命,可要怪路过之人骗他们。” 狸珠一瞬间呆住了,他清澈的眼眸睁大,闻言道,“二哥哥不知别人如何,对自己有要求总能做到。” “……我知晓了。”江雪岐说。 薛遥见这两人吵架也吵不起来,对狸珠道,“狸珠,你既知要求自己更容易,为何不知不能要求别人非行善不可。” “二哥哥才不是别人。”狸珠顺着还嘴道,又瞅一眼江雪岐,江雪岐平日里温柔良善,有时却会有蔫儿坏的气息会冒出来。 他不喜欢蔫儿坏的二哥哥,自然要多看好温柔的一面,不让江雪岐走偏。 “如何不是别人,你们又不是真的兄弟,他不是你亲哥,你少要求他。”薛遥说。 狸珠险些被绕进去,不高兴道:“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二哥哥待我很好,薛遥,方才你才说了不要要求别人,我要求二哥哥关你什么事。” “自然与我有关,我与你同行,要对你负责。” “那和二哥哥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管他,他是我未婚夫,日后我们要成亲,成亲之前二哥哥自然要听我的!”狸珠说完,空气随之安静下来。 江雪岐未曾插话,闻言才看向狸珠,墨眸之中温和一闪而过,他沉声对薛遥道:“他说的不错,薛遥,我乐意听狸珠的。” 薛遥未曾生气,不过是逗弄狸珠,抱剑侧身道:“未曾说不让你管着,江狸珠,你如此着急做什么。” “还有你们要成亲了?江伯母知不知道此事……用不用我帮你们二人递一张宴帖,通知江伯母一声。” 狸珠不讲话了,要被薛遥气死,他故意走在江雪岐身侧,不和薛遥走在一起。 随着前方的青铜门打开,薛遥收起了玩笑心思,看了一眼前方,这才对他们二人道:“此秘境原先收录于离州,我们族中有所记载。留在其中的宝物之一是三青鸟兽骨,此兽骨可滋生阴祟之气,化骨生肉。” “若我们之中当真有人与邪祟联合,此物是对于青鬼最好的滋补之物。” 那么此物自然不能让其余人拿到,他们拿到之后交给仙道才行。 狸珠好奇问道:“其余的呢?” 薛遥只告诉了他们这么一件。 闻言薛遥侧眸,和身旁的江雪岐对上目光,薛遥凤眸抬起,对狸珠道:“其余的我忘了,不重要。” 三青鸟赐给华阳王三样宝物,分别是青鸟之羽、兽骨玉髓,以及一面昆仑镜。青鸟之羽可改地运,兽骨玉髓可医死人肉白骨,昆仑镜可显万象,再厉害的邪祟也会在其前显形。 狸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薛遥既然知晓,那么江雪岐也看得懂彝文,方才说的是真的,两人都在骗他。 二哥哥何时学的这么坏。 狸珠走的稍慢一些,前方的人便停下来,路途之中他长高了一些,江雪岐也长高了,身形比他高出一些。 身前人一袭白衣长身而立,墨发垂落,澧丽的眉眼浮现出来,见他走的慢些,便一并随之停下来,低沉的话音落在他耳边。 “可是脚踝处还疼?”前日的脚伤已经好了,狸珠摇摇头,他跟上去,低头看的时候手腕被握着,江雪岐抓住了他。 十指相扣,指骨森寒,皮肉抵着骨缝,夹弄的他有些疼。 青铜门打开,镜明在前,随着遮掩的景色展开,面前是一条通往对岸的山道,山道两侧没有掩体,薄薄的一层,两岸漆黑不见,只隐隐有幽火闪过,形似鬼魅之眼。 山道险峻,有人领路,后面的几名弟子看的心惊,却还是跟了上去。 “这地宫之中鲜少有人踏入,此地不见光,可能点灯?”黑漆漆的通道,有些五感好的尚且能看清,五感一般的则是摸瞎通行,每一步都踏在鬼门关边缘。 前方的镜明轻笑一声,嗓音阴森森的,“你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其中一名弟子便鼓起勇气点燃了火折子,颤巍巍的火光亮起来,随着“啪嗒”一声,底下什么东西从水里一跃而起,山璧之上一双手幽闪的眼眸浮动。 变故发生在转眼之间,点灯的弟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手中火折子骤然坠地,空气中酿起血腥味,温热的鲜血从空中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