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记 第63节
空间中的白灵鹿，攥着拳头砸着屏幕：“对，一定是讨论恶心的事，非常恶心，非常坏，非常作呕。”脚不断的在地上碾，仿佛要踩碎什么。 …… 所以半个小时后，当卫铿集群已经开始干活时。 卫铿的系统上，老是出现一些红色感叹号提示，点开后，总有各种各样的信息。 “黄海大陆架区域的使徒和太平洋海沟生态圈的使徒（玄铁玄武）之间的斗争”需要密切关注。 “四川和中南半岛地区的瘴雾大潮”需要预备思考。 “格陵兰地区的冰汽城邦内，核燃料还能支撑一千四百年。”可以借鉴。 不断的发送各种让卫铿莫名其妙的提醒，却又始终不愿意主动提那件事。——这可能就是白灵鹿现在的矛盾了吧。 这种多弹窗，可能会烦扰到其他穿越者，但是对卫铿来说注定是无效的，白灵鹿给卫铿这次复制的集团可是5633个，卫铿集群有专门的情报分析小组，将白灵鹿这些信息分类的处理。 …… 龙系珉这件事，在得不到时空管理局那帮lsp靠谱的建议后， 卫铿开始根据自己逻辑框架，拿出了一整套处理方案。 暴力的驱逐和扼杀，是不可能的。同样的“貌似大胆，自信”对其进行深入钻研也是不可以的。 对方是不是人？到底配不配用人道主义对待，有待于确定。自己作为大量个体组成的集群，一定要在某条线上衡准为人。 人性是高等的兽性，能够从更长远的层面，规划利益发展，甚至！甚至长远到当代的自己用不到。 在与“信息交流”对象上如何相处，人性在很多边界上相当清晰。 对于人类来说，只要目标有交流的价值，并且愿意交流，那么就应当遏制住杀戮、暴力、破坏的欲望。 二十一世纪初期，人类对海洋中虎鲸、海豚这种生物很少起过杀心的原因，因为当时人类无法全面深入的探索海洋，需要这片领域的存在且与人类有着互动性。所以人类必须要给这些海中精灵于尊重。 这条定理放在南极这种难以开发的无人区内就更明显了，别说鲸鱼不可杀戮，海豹、企鹅，一切动物都不得去破坏。 但是狗？这类在渔猎时代伴侣生物，随着人类全面进入农耕时代，甚至跨越了后工业时代。大部分人所居住的城市不再有陌生的丛林，诚然大部分狗存在着与主人交流，但是对人类社会来说不再有交流价值。 所以，给予多余的善良就很愚蠢。该类与鸡鸭一起视作物品，只有物品所有权，没有人权。 当然火场救助犬，森林巡山犬，甚至乡间犬，仍然位于人类陌生的领域中行动，在训练师的交流训练中发展出对大多数人都有价值的本领，所以该类动物地位要高于物品。 卫铿对龙系珉也是这个逻辑。 一个星期后，等到她病好了后，几个小组直接带着她去农业特别组那边了。——这个特别组十四个人都是卫铿，没有本位面其他土著。因为这节点生物太漂亮，对于那些情报不足的非穿越者来说，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十四个卫铿这边呢，轮番监控着龙系珉，对此呢，系统这边（白灵鹿）也提出了专项监视，需要对龙系珉“不中断”监视。 而这位监察者有事做，不来找自己麻烦，卫铿很舒服。 …… 农业特别组成立后的第一周后，卫铿就轮班制，每次安排一个人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试验田，这个田野中是被卫铿老爷寄予厚望的几种高产作物。 四号试验田，在种满了五米高一米粗“胡萝卜”树的田埂上，一个带着草帽的卫铿就这么坐下来，而龙系珉则跟在了后面。 卫铿察觉到她始终保持着站立不愿意多沾染土泥的样子，不禁笑问道：“你有洁癖吗？在北边不会这样吧。” 龙系珉看了一下卫铿面前的这些农田作物，缓缓道：“生命有高低之分，您所在的生态圈内高度分化为两极。过于低级的生物没有接触的价值。” 关于渝城群落形成的时候，那个人类社会在灭亡前夕仍然保持着等级体系，所以渝城的群落现在的模式也就记录了当时人类的一些状态。 现在关于达尔文理论用在社会的谬误，卫铿没有和龙系珉争论。——因为卫铿不认为语言上可以和它达成有用的交流。争吵是无用的。 而且卫铿在这次对话中发现某条让自己感觉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卫铿对龙系珉问道：“这么说？你能感知到物种的差异性？” 龙系珉的大眼睛看向卫铿：“我可以感觉到，生命的强弱和细节。”语气中呢带着：“你的路是欠缺”的意思。 卫铿瞅了瞅她，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捏了捏，龙系珉并没有反抗。也没有面红耳赤的样子，而是非常平静，宝相庄严。甚至走近两步，让卫铿能够抚摸更多，很淡然的等待着卫铿的欲望能突破理性。 她知道卫铿现在“顽固的态度”在回绝她，但是作为生物的欲望会反击这种被卫铿称呼为理性的东西。 该卫铿问到了香味，以及诱惑，立即停下了手直接走了。通知两百米外正在抠黄鳝洞的另一个自我个体快过来换班。 正如系统资料中说的那样，龙系珉此次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与卫铿达成基因交流。 她的那个还没有发育出女性特征的妹妹麒胜勋，在洞庭湖达成基因融合的目的时，甚至愿意接受躯体被吞噬。 所以她默认根据卫铿的习惯，以两性生殖的方式诞生下独立的下一代，并没什么怪异的。 但是这种依顺，千万不要套用人类社会学那一套。龙系珉对繁殖人类男女没有那么多复杂情感概念。 龙系珉目前的基因，除了女性的生殖能力外，甚至不会有女性对男性欢爱、依赖的感觉，从基因上来说那些是无用的，生理上甚至不存在被异性挑逗的机制。所以现在她才一直是那种冰山美人的样子。 如果她足够强，男子只不过是她的生殖工具。当然她现在之所以随着卫铿，是因为没有比卫铿更强的人类男性。 这就是最最原始的崇强主义。 …… 潘多拉纪元139年6月。 卫铿带着龙系珉，开始踏遍自己的领地，将各类植物记录在档案中。 广义上来说除了人类之外，地球所有物种全部的都灭绝了，现在活着的都是基因融合的群落。如果排除卫铿因素，地球上人类城邦，这个仍然维持基因稳定，试图维系两性模式繁殖，现存的唯一物种也岌岌可危。当然，现在卫铿代表着人类重回物种路线。 卫铿在生命上断绝和其他生命交流，表现的过于强势了，比起其他群落意识，对自己生态区域的生命缺乏对其他物种基因的判断。 而龙系珉就不同了，她是节点生物，以人类基因为主，同时呢能融合其他基因，可以感觉出来，植物中的某些基因。 于是乎卫铿与她达成了合作，利用她对碳基生物基因明锐识别能力，在山林中巡查到了多种适合基因， 而这些基因经过卫铿挑选，选取样本和那个水萝卜的节点生物进行融合 经过了四个月，卫老农成功地让萝卜群落麾下的面包树体系变大，生长周期变短。 虽然其树干内淀粉含量略有减少，但是预计产量增加了百分之九十。而且淀粉含量略有减少的原因是体型增大后，需要木质纤维支撑躯干，卫铿已经开始制作水泥支架，明年种植，大有希望将淀粉含量提升回去。 关于卫铿和龙系珉的这次成功合作。——绝对是属于时空管理局对该位面的超高价值的发现。 在那些卫铿离开后的时间线中，主世界上卿带队进入潘多拉，有时候数十年开拓，都没有卫铿这次短期穿越一开始的几个月的价值高。这让在另一个时空去开拓的罗红星不禁感叹：这是他（卫铿）的本命位面。 只是，慧眼识人的白灵鹿，现在对这方面的记录有些怪，她将“卫铿利用龙系珉对生命具体的感知，用来发掘可用于农作物的基因”方案，形容为—— “人利用狗的鼻子，搜索山林。” 第25章 作出承诺 9月下半旬，卫铿返回后的一个季度工作结束后， 孙向阳在办公室内看着电子传真机打印出来的新文件，逐条逐条的研究新的工作内容。有的工作内容他能做，也就是开几个会，举办几个标志性活动，而有的工作他觉得有些困难。需要在大会上和人员们一起讨论内容，领会上级中心思想。 而在传达的时候，在神州位面同样是上层结构的卫铿，几乎很快就明白那边的意思。 在潘多拉世界，卫铿万万没有想到，改变自己工作进程安排的，竟然会是来自绝命位面。 上千公里的范围内，基因群落被自己揍回去了，周围的城邦已经接受了在贸易体系下的区域重组，那个监察者最近在研究渝城节点生物。而罗红星这位同僚被自己在这个世界新开发的基因组合农业项目拖住了全部注意力。 卫铿：把该应付的人都应付了，自己现在应该是自由的吧。 出海钓鱼，在丛林中来一场篝火宴会，亦或是找到陡峭的山峰，顺着绳子从上面落下来，在那个“不会有人碰到，却能被所有人看到”的岩壁上，刻上“卫铿最流弊”大字。卫铿承认：自己可能又开始怀念，在主世界中那种不用对任何事情负责的舒爽感了。 轻松？那只是一时的幻想罢了。 潘多拉139年10月4日。 远华834号在港湾中启动，调了个头，靠拢在新码头上，等到船体停稳，两台蒸汽推土机，开始将土堆推放到船头和船尾，将轮船彻底固定住，这样呢，船上的时空门传送而来的大物件就能沿着焊在船体上的钢铁滑桥稳定卸载。两台起重机已经在码头上就位。 这次运来的是化工上的生物炼油设备，以及关于发动机的生产链，因为卫铿觉得这个位面应该上空军了。 当物资成功运下来后，船长孙向阳将卫铿代表个体，以及五十三位船员，拉到了船上开始进行了严肃的会议。 当所有人到场后，孙向阳：“总部现在认为我们的任务进度太慢了，既然成立统伐军，并且有了良好的经济基础，就要尽快向北，将更多群众，解救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这些来自上级的指示，虽然不一定能听明白，但是都拿着笔在草纸笔记本上做记录。都是一副认真听报告的模样。 绝命位面的文件用语很特殊。 卫铿翻阅了一下，来自绝命位面的文件，绝命位面这发来的文件，通篇都是振奋人心的话，以及方向性指导意见，背后好似还存在一种主观的期望。 “我觉得现在就能打通赣州通道。”在会场上，罗红星对孙向阳的建议提出了看法。 孙向阳点了点头，但是接着说道：“不单单要如此，总部让我们加速，将这个世界的旧城邦反动体系清理掉。” 接下来呢，卫铿明白了为什么有这个会议了，船员里的一些人员，开始带入绝命位面那边思考习惯，对潘多拉位面进行了主观解析。进而让绝命位面的人对潘多拉位面产生了非客观的判断。 卫铿：“……” 大概在都咬碎了一两个铅笔头后，蹲在会场上的卫铿们必须承认：自己先前对绝命位面的态度，有些肤浅。 过去自己给绝命位面资料和技术其实都是带着交易的心态，只要自己不亏不欠就行了，突然觉得，面对那边很单纯的思想，自己有些缺心眼了。 卫铿根据系统信息知道，绝命位面那边正处于一个重大历史转折过程中。 卫铿不知道孙向阳现在对接的时间线上有没有诞生“黑猫、白猫”那种打破了教条，跳出条框“重新”思考的言论。 社会“对和错”，很复杂，有时候要根据时代，更要看谁在讲“对错”。 绝命位面的“对错”卫铿没资格评论，但是绝命位面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卫铿能用自己的视角评判他们的行为目的。 包括孙向阳在内的所有船员都想要发动能发动的力量建设这个世界，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难以避免会出现目标越来越狭隘的趋势。 地球人类在生产体系全面自动化智能化之前，“少部分人在管理，大部分人在劳动”的分工体系难以更改。当劳动者的精力被岗位拖住，没法参与过深程度的思考。这是生产力不足的客观事实造成的。 在这个客观事实下，即便是建立起监督机制，下对上的反馈很迟钝。分配仍会朝着契合少数人利益的方向发展。 作为小民，无法分辨上层工作安排的对错，只能按照其过往行为来分辨他们的话有几分真！ 就例如现在潘多拉的本土民众文化程度很低，很难跟得上绝命位面来的管理者、执行者的思路，往往只能被动服从，事后理解。这实质上已经出现了上下分层。这种分层这一代还能保持交流，下一代可能就是有无“通天纹”的概念了。 卫铿：其实对有的人来说，不存在屠龙者变成恶龙一说，而是一开始就内心羡慕恶龙的力量，借助屠龙的名义打造盔甲和宝剑这样的初始资本，去变成恶龙。 所以， 尽管经历了上一世悲哀后，重新来到二十七世纪的的卫铿从来没有憎恶世界，更不会憎恶任何前人流血塑造的“名义”。只不过在提防着一类人。 目前抵达潘多拉位面的船员们，卫铿看不出他们是坏人，但是—— 卫铿目光中带着些许明了：“他们中也许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