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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定能再进去,要跟好她! 乐濡慌忙掏空锦囊,抓出一粒留在囊底的珍珠弹丸,他出门一回,也知道这样大的珍珠可以抵钱了,祈求道:“劳店家照顾我的骡子,我明天一定来牵它!”便当街施展轻功,诸人只觉眼前一花,这孩童就不见了,只剩他骑来的瘦骡子还被系在树上。 这小公子缀行在后,跟着苏辞到她的府邸。比起京中众多达官贵人,她的居处算得小而规整。苏辞已从故主顾三公子处得到吩咐,就连那位萧陛下,都已知此事,令她不要惊动,仔细配合。此子是那位陛下亲生骨肉,她自不敢轻忽。明知那孩子跟在后面,却要装作不曾察知,为他来方便之门,让他今夜能顺利潜入楚宫。 她目力耳力极佳,待那孩子溜进室内,躲在木雕屏风后,过上一时已听见他肚子咕咕地叫。乐濡想起那碗只吃了几口的汤饼,心里难过得想吸鼻子。就听苏辞推门道:“我有些饿了,厨下可有糕点?” 不多时,仆人送上一盒糕点。乐濡咽着口水,便听步声响起,那姐姐竟出门去了。他悄悄凑近糕点,越近越想吃,却觉得偷吃别人东西不好,若是让姐姐以为闹鬼,吓到她如何是好呢? 可他饿得厉害,夕阳已落,他肚子里实在空得难受。便悄悄开启盒盖,只抓了一块糕饼,又取下一个小玉坠子放在盒中,权当是换一块糕饼。可一块糕饼下肚,越吃越饿,那杏仁糕好吃得吓人。他心怀歉疚又拿了一块,暗自发誓道:这糕饼我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赔给姐姐的。 正在此时,听步声近来,乐濡先躲好,却听苏辞道:“备车,我要入宫。”她之所以备车,就是要让这小公子有处藏身,乐濡果然藏在车中,混入宫城。 可屏息凝神进了宫城,这小公子又傻眼了。楚宫殿宇繁多,楚帝的寝殿是哪一间?苏辞却也没料到这小公子会入宫以后找不到寝殿,便去向那位陛下回话。 却说萧尚醴这头,万事布置停当,只等爱子现身。心中焦急迫切,面上却一点不改,仍是端丽冷淡,强等了近半个时辰,寝殿外半个该出现的人影都没有!他心头已翻江倒海,乱念丛生,只道:若是逾郎来访我,早该到了!为何濡儿还没有来?难道是——途中出事? 萧尚醴冷冷道:“苏使?”苏辞谨慎道:“自宫门至此的侍卫都被晓谕,夜巡提前一炷香换班,小公子……应当一路畅通无阻。”她心念闪动,又道:“或许,小公子不知寝殿何在,或是途中……迷路?” 萧尚醴直欲蹙眉,第一个念头便是:荒谬!如何可能!这是我与逾郎的孩子,怎么可能无头苍蝇一样懵懵懂懂入宫?竟还在宫中迷路?他只道:“去看看,不要让他察觉。不要太轻易。”濡儿要是似他一般多思,又在逾郎面前长大,入宫已经十分轻易,若来到寝殿再一路这样轻易,濡儿必定生疑。他多半与我一样心高气傲,若让他知道不是他自己做到,而是我暗中相助,只怕会不开心。 萧尚醴授意苏辞为难乐濡,在苏辞即将行礼告退之时,又叫一声“且慢”,缓缓道:“也不要真难为了他。” 另一边,乐濡一路迷路,直迷到御池边、梅林里。水边冷得很,四面是树,他辨不出方向,只好踮脚翘首望北斗,勉强辨了北,朝北走,待到终于看见灯火,到处都是殿宇楼台,他浑然不知自己已来到摘星台附近。 巡视的侍卫愈发多了,乐濡轻手轻脚,爬上檐角,却不慎滑了一下,蹭得砖瓦轻响,他心提到嗓子眼,差点摔下屋檐,只听侍卫道:“谁!”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女声:“无事!”苏辞收回目光,暗松一口气,万幸那位小公子没有摔下来,刻意皱眉训斥道:“如此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那羽林侍卫不曾见这位苏使疾言厉色,连声请罪。苏辞才道:“继续巡视罢。陛下方才传召,我要去回话。”那后一句说给乐濡听,乐濡不料有这样的好事,当即眼睛一亮,喜上眉梢,跟随苏辞偷偷摸摸到寝殿外。 寝殿外却是内侍刘寺守候,见明鉴使,萧尚醴不让他知道乐濡,他只奉命传话,笑道:“苏使来了?可不巧,陛下方才忽感疲倦,已安寝了。苏使怕是要明日再求见。” 苏辞心中明镜一般,今夜终于功成,可以身退。她转身离去,知乐濡在暗处,却不知乐濡在暗处皱脸,愤愤想道:这楚帝太过分了!居然要漂亮姐姐白跑一趟。 寝殿之内,萧尚醴已遣退众人,面向床内侧卧。心潮起伏,却放缓呼息,以免被听出他未曾睡下。 此时此刻,隐隐想到许多年前——竟已是十一年前——嘉陵江上船上一夜,逾郎自梁上跃下。转眼之间,继承他们血脉的孩子都这样大了。 他又想起十年之约,不知是喜是悲。即使有了孩子,他仍难改矜持自制,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态。若清醒着与濡儿相见,必定会尴尬,不如假作睡眠,他与濡儿血脉相连,有这血缘亲情在,又有一份好奇在,濡儿必然会像逾郎似的,掀开寝帐,看一眼他的脸。 顾伐柯与苏辞皆称濡儿与他极其相似,待到见到他的脸,濡儿惊讶难言之时,他再醒来,最合适不过。 萧尚醴闭目聆听轻轻的脚步声,已想到片刻后,爱子依在他怀中,他在最小的时候叫过他“娘亲”,那稚嫩呼声,每次想起都使萧尚醴心痛。他与逾郎的孩子,如今应有多高?容貌像自己,性情可像逾郎? 枕边放下什么东西,萧尚醴屏息,乐濡也屏着呼息。好奇这凶巴巴的楚帝究竟长什么模样,照理说那么和他爹过不去,该是个牛鬼蛇神,可……看这楚帝隐约的衾被中的身影,竟好似……是个美人? 他想来想去,他爹只叫他放下东西,可没叫他看楚帝的脸,万一……他这一看惊醒了楚帝,被当成刺客抓起来,酷刑拷打……乐濡被吓得全身一抖,将那木匣小心放好,忙不迭地往外逃,生怕逃得慢了天上掉下楚宫的侍卫抓住他。 萧尚醴只听身后一时静默,再有响动就是乐濡见鬼似的逃了。他有最后一个机会伸手或张口留住乐濡,却实在做不出那般举动!任儿子逃难一般一溜烟跑了,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胸腔作痛。 他怒极掀开锦被,坐起身来,竭力克制,这才平复呼息。他竟因自矜失去与儿子相见的机会!但濡儿已经逃出寝殿,他总不能此时宣召苏辞,遣垂拱司高手把濡儿擒拿回来,送到他面前。若濡儿不明内情,出手抵抗,受了伤…… 萧尚醴气恨至极,竟还有委屈,若是逾郎在此……若是逾郎在此!他强压心绪,拾起枕边木匣,便如逾郎在他身边。轻轻呼息,抚摸木匣,这才将那匣子开启, 匣内盛满鲜红浑圆的红籽,在透入纱帐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