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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我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鬼呀?” 谢家诸弟子闻言失望地坐了回去。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区区几只小鬼,还不是几道符箓就能打发的事情。 妙芜看到几个小弟子的神色,沉吟道:“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才好。” 谢荀回头,轻飘飘地扫了几人一眼。 几个小弟子脖子一梗,缩成一只鹌鹑,只觉得熟悉的威严气势迎面压来,登时齐齐噤声。心里都在嘀咕:太奇怪了,怎么老好人谢燃师兄今天好像有点霸气来着? 这种气势,实在太像那位拼命七郎了。 谢谨忽然出声道:“来了。” 只见偃师傀儡迎到大门后,拉开虚掩的槅扇,摆出卑微的姿态恭迎。 一行红衣灿蔚,狐脸人身的傧相鱼贯而入。这行傧相人人手里都捧着一样形似签筒的事物,两旁还围簇着手捧鲜花、仪仗、彩幔的偃师傀儡。 “妾十五呀郎十六,竹马绕床弄青梅,抽一支呀命签呀,掐指呀算算呀,正是天作地造,璧人一对!” 那歌声又响起了,如同幽幽萦绕的香烟,叫人揪不出来源。 歌声响起的刹那,妙芜忽然发现自己浑身僵住,无法动弹,尝试汇聚灵力,灵力却似无头苍蝇般在丹田处打转,无法受主人随心驱使。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谢家诸人,发现大家似乎都一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 谢荀轻声道:“不要慌。刚刚那歌里不是唱,要我们抽命签吗?这便是了。” 天狐一族,有预知之能,笃信天命。 凡事皆讲究顺天命而为。 因此,数千年前,为斩断红尘纠葛,天狐一族才选择遁入秘境隐居,从此不过问任何世事。 传说当年萧氏先祖开朝立国之时,以主仆之契压迫仙门百家,曾有仙门中人寻到天狐一族门前,请求天狐出手相助,被当时的族长直言拒绝了。 天狐族长说:“非是我无怜悯之心。只是一来,我族中人重视规矩,既然千年前已立誓不再过问世间事,我就绝不能违逆祖宗的遗命。再者,萧氏为人间帝王,乃是顺应天命所为。既是天命,我等岂可抗衡?” 从此萧氏国祚绵延,一代泱泱王朝,直到数百年后,才被殷氏和仙门百家合力推翻。 萧氏族人四下流离,数百年间一直遭受殷氏和其它痛恨萧氏一族的仙门世家秘密追杀。 萧氏灭国之时,尚存族人数万,百年之后,几近灭族。 然而一开始,因为天狐一族的存在,殷氏皇族对于萧氏一族的迫害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后来,天狐一昔灭族,萧氏族人失去世间最后的倚靠,从此变为真正的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萧氏族人中也有人不堪受此不公,为了活命,改名换姓,远走乡野。 然而殷氏皇族的暗部遍及天下,一旦发现任何萧氏后人,即便追至天涯海角,也必要取其性命。 渐渐地,仙门中有一些世家对殷氏皇族的做法提出质疑。 仙门百家虽受萧氏皇族迫害多年,但萧氏族人众多,有一些人和皇室的牵连几乎可以说微乎其微,且平生也从未作恶。就因为那么一点血缘牵连,就要为此赔上性命,甚至连子孙后代也不得好死,实在有违人道。 因为这些仙门世家的反对,剩下零星几户萧氏族人终于得以过上安宁的生活。 人们对萧氏一族的仇恨日渐淡去,直到二十年前,萧恨春横空出世,在仙门中掀起腥风血雨,这才重新激起人们对萧氏的仇恨。 从此仙门各家对于萧氏后人的称呼,也变成了“萧氏余孽”。 谢荀想到这里,眸光微闪,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信奉天命的天狐一族,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阖族全灭? 狐脸傧相在大堂中分散开来,走到宾客座前,摇动签筒,强迫各家弟子从签筒中抽选签筹。 妙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狐脸傧相,眼见坐席前排的诸家弟子都抽完签筹,被偃师傀儡一对对架起,不知拖到何处去了,心中不由益发紧张。 终于,一位狐脸傧相行到谢家诸人桌前,摇了摇签筒,往妙芜面前递来。 妙芜身不由己地伸出手,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签筹。 一只偃师木人迎上来,接过签筹,用一种生涩怪异的声音念道:“命薄福浅,天不假年。下下。” 谢荀听到这句命批,胸腔内气血翻腾,气愤无比。恨不得拆了那只偃师木人,把它那张一开一合,叭叭叭满嘴喷粪的木头嘴巴掷到地上踩烂。 什么叫命薄福浅,天不假年?! 那就是说,不好意思,你命歹又短寿。 狐脸傧相听完,两只幽绿的狐狸眼若有所思地转了转,开口,用一种尖细而短促的声音说道:“命不好,就得找个运道好的压着,如此,才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话说完,就听洛淮桌前的偃师傀儡捧着洛淮的命签,大声喊道:“福缘深厚,大器晚成。” 狐脸傧相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站在妙芜身旁的偃师傀儡道:“好了,他们两个可以配一对。送他们下去吧。” 谢荀一时冲不破身上那古怪的禁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只偃师傀儡架起妙芜和洛淮,往同一个方向离去。 谢荀暗想:这些鬼物想做什么?难道想给场中诸位拉郎配不成? 狐脸傧相像是看不见谢荀噬人的目光,按照流程逼迫谢荀抽了命签。 “天煞孤星,众叛亲离。这一位,好像命中没有红鸾星。”偃师木人说道。 狐脸傧相耸了耸鼻子,为难道:“天煞孤星,命太硬,难配,难配。” 偃师木人提议道:“不然找个命更硬的镇着?” 狐脸傧相从签筒里抽出一把签筹,咚咚咚,敲木鱼一样暴打偃师木人的木头脑袋,平声叱道:“蠢物,哪里有什么比这更硬的命?” 过了会,狐脸傧相眼珠子一转,从袖子底下拿出另外一只签筒。 “重新抽一次。” 谢荀身不由己地伸出手,抽了一支签筹。 偃师木人接过一看,说:“空签。” 狐脸傧相有些恼了:“世间万事万物,各有其命,怎么可能算不出来?” 谢荀又抽了一次,结果还是空签。 不,与其说是空签,不如说是签筹在被谢荀抽出来的瞬间,上头的签文忽然就消失了。 狐脸傧相脸上终于露出惊慌的神色,它双手支在案桌上,逼近谢荀,龇着牙,恶狠狠道:“你搞什么把戏,怎么可能算不出来?” “怎么可能算不出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时谢荀终于冲破了禁制。 他坐直身,提拳,一拳将那狐脸傧相揍翻在地,接着飞起一脚,直接将旁边的偃师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