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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迫的羞颜,不想半路杀出一个不识趣的白谦。”
段祺瑞瞥了他一眼:“你若识趣,大可把别人的丫鬟放了。”
叶沉修晃了晃扇子:“我这是在给你制造机会,你想想,若这顿请不成,便还不了情,还不了情,便成了她欠你的,如此不是美哉?只是刚刚这么一个照面,你这大舅子长得不像好人。”
在叶沉修心里,容貌极盛的男子看着都不像好人,因他的小人儿最喜欢貌美的男子。据她所言,叶沉修碾压一众青年才俊的脸在她眼里也就是颜色尚可而已。
“是善是恶,与她无关。”传言白谦待白雅极好,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白谦看向白雅的眼神,感情不如传言浓烈。
相反,白雅对白谦的维护明显发自内心。吃饭期间叶沉修多次有意无意提到白谦,都被她巧妙挡回,然后话题越扯越远。
“滴水不漏,保护的姿态十分明显,不怪你对她上心,看来文家之后,没有一个是凡夫俗子。”叶沉修一语道破,相比卫国公白源,他显然更欣赏已故的文老将军。
段祺瑞垂眸上楼,他们的醉花香还剩大半。
“话说你竟不反驳?”
“反驳什么?”
“大舅子。”
段祺瑞一愣,一脸迷茫地看向叶沉修,似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没有反驳,是没听到,还是……没当真?
——
已是亥时,白雅她们一路走回,街道上的灯火已不如来时明亮,陆陆续续有商贩收拾东西回家守岁,不时还有穿着红黑色的羽林军巡逻。
将到门口的时候,白雅回头,身后只剩零星灯火,而卫国公府的红灯笼已高高挂起。
这不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个年头,却是她和白谦度过的第一个年。
白雅问:“您出来买东西?”她与白谦走在前头,后面是玉竹和白棋。
声音依旧淡如水:“嗯,你们因何被端世子与叶沉修出手相救。”
白雅便把她们遇到钟翰羽一事简单说了一遍,便连她们不够钱的事也说了。
白谦道:“郭尉五日后回来。日后不够银子,可找清月。”
郭尉并没有随从她们一道回南庄,据说有事,请了近半年的假。清月是如轩苑新来的丫鬟,白雅打过几次照面,长得很是清丽。
提起银子,她莫名有种傍大款的感觉,只是这大款是自己的兄长。
她惯爱游思,在他的面前更毫无顾忌。
白谦的目光在她素净的脸上停留,心底似盛着一盆浓墨,浓墨无意间被人滴入了一颗血珠子,血珠子融化后微不可见,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一阵风吹来,突然,白谦道:“你喜欢段祺瑞?”
第19章 吃亏
白雪零落,带着点点凉意划过脸颊,她有些反应不及。
喜欢段祺瑞?怎么可能,她们才见过几面而已。
白雅不知道在古代男女一见钟情的多了去,且段祺瑞前后救了她两次,若她存了以身相许的心思也属正常。
白雅摇了摇头,雪花划过睫毛,前面很快蓄起一团迷雾。
“若喜欢也无妨。”或许他应该留他一条性命。
白雅一愣,莞尔笑问:“若真喜欢上了,哥是打算让他娶我还是棒打鸳鸯?”
端王是皇帝的臂膀,文家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往大一点来说,段祺瑞是她们的仇人之子。
“娶你。”撇开其他,段祺瑞算是他们这一辈的佼佼者。
白雅眨了眨被雪花润湿的眼睫,看向一脸淡漠的白谦,心底泛疑。
她受惠于原主,又感念前世的遗憾,想尽妹妹的身份予他“关怀”,但她隐隐觉得他并不受用。
矛盾的是,行动上他是一个好兄长,甚至比白源更像父亲,满足她所有的物质需求。
有时候她想,莫非白谦是个不擅于表达的?就像前世的自己,一开始对白琛的示好不咸不淡。起先是觉得对方只是心血来潮,后来是不知道如何回应,常用高冷伪装自己,实际内心十分稀罕。
只是“稀罕”一词用在白谦身上甚是违和,倒不如说是……负重前行。
他的心底似蓄着深潭,深潭里思量无数,至深且无波。
风夹着雪在翻飞,碎发几次扫过如雪的娇颜,痒痒的,她的心底突然衍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哥……”突然,她牵住了他的手,琉璃眼一动不动,里面似有微波在流淌,试图越过冰潭。
银白色的身子一顿,白谦垂首低看,指尖触着一团软绵,温凉纤巧。
他一言不发,任由白雅牵着他的手往如轩苑走去。才推开房门,沁人的松木香扑面而来。卧室简洁大气。
“玉竹。”
玉竹一愣,随后将玉冠取出。
麒麟木凳上,兰雕铜镜前,白谦凤眼轻掀。
铜镜昏黄,纤手扣着玉冠,似在研究如何穿戴。她又凑近了些,朦胧的小脸似一朵梨花,在诡谲的波光中宁静绽放。
她笨拙地把银冠撤去,从玉竹手中接过梳子仔细梳整,神色微紧,动作毫无章法。所幸纤指轻柔,流转中带着一点酥麻,与硬发紧紧纠缠。
白谦看了眼她腕上的银镯,寒潭似的黑眸似窜入一道微光。
一盏茶的功夫,她定了定玉冠,私以为勉强入目。
她支着他的肩膀:“哥,新岁荣安。”
白谦凝视着镜中的人儿,久久不语,久到白雅从紧张到尴尬然后是忐忑。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世子,浴汤已好,可要更衣?”门口,清月轻唤。
白谦目光微凉。
清月明显感觉周遭的空气冷凝了几分。她咬了咬内唇,佯装镇定。
白雅倏然笑道:“说起来我也该回去了,待会还要守岁,就不叨扰您了。”
她正不知所措,清月突然递来现成的梯子,岂能错过?
白雅才抽回手,白谦飞快握住她将离的手腕。
白雅惊疑:“哥?”
大手素净白皙,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柴,手指微紧,像捏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去吧。”他松了手,将眼底的微波掩藏。
白雅暗松了一口气,刚刚白谦的眼神着实让她心悸,凉泊且锐利。心想莫非白谦不喜旁人亲近?
——
守岁俗称“熬年”。待白雅赶至福熙苑,距新年仅剩一个时辰。原本丫鬟在院子里设了桌椅、炭火与瓜果,突逢降雪,老夫人熬不得,遂又把东西撤回摆到了正院。
白雅一边吃瓜,一边听老夫人与萧惠仪唠家常,中间还隔着一个沉默寡言白源。
当她吃到第十口的时候,白谦看了过来,黑眸直勾勾的。
“雅姐儿,快别吃了,再吃你的兄长怕要跟你急了。”坐在老夫人身旁的周琪琪笑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