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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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小烛是未雨绸缪的性子,捣鼓了几月的卤料和菜色,身上银钱足够,人脉有了,家里人也支持自己,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够,迟迟没有真的迈出下一步去盘店招人。荆路平看出她心中担忧,提议说现在天气还不热,她可以做些先拿去集市上卖,一是看看口味是否符合当地人爱好,是否还需要调整,再者就是摆摊没有成本,若是卖得好,再去盘铺子也来得及,若是卖得不好,再找其他营生就好。 归小烛听完,点点头,“我知道镇上还有夜市,也可以去夜市卖试试,就是回来有些麻烦。” “不如租辆车吧,我每日接送你便是。” “也行,希望不要太贵,”小烛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肚子,“饿了,今晚吃什么。” 荆路平将做好的两菜一汤端出来,小烛看到有蒜蓉炒的新鲜绿菜,高兴极了,她这几个月因为试菜,吃了太多卤味和辣椒,都有些上火了。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就着米饭送进嘴里,咀嚼咽下,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夫君做饭好吃,”她边吃不忘拍马屁,“连简单的炒青菜也做得如此美味。” “以后还是我来煮菜烧饭吧,”荆路平说,“小烛,我不通文墨,能帮到你的地方不多,你就专心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些小活就全交给我。” “路平,你真好,”小烛衷心道:“娶夫娶贤,你真是我的贤内助!”随即又想到之前和荆怀野因为嫁娶的事又起了争执,脸上落寞了一瞬。 她摇摇头,将胡思乱想甩开,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过几天再想,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明天就去集市上卖试试看,”小烛踌躇满志,吃完饭,她主动涮了锅碗,重新卤了一锅肉。 第二天她早早便去了集市,不过镇上人鲜少吃卤味,见她篮子中用油布好生包着的黑乎乎香喷喷的东西颇为好奇,但是犹豫再叁,都摇摇头离开了。归小烛心生一计,大声吆喝道:“免费试吃,免费试吃咯!好吃的卤兔肉,就算不买,也来尝上一块嘛。” 不少人被吸引过来,尝了几块后,有的人连夸好吃,也有人表示接受不了这股怪味,当然,人群里还有些眼神飘忽的小孩子,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听有免费试吃,也来排队,抢似地一连吃了好几块。 归小烛边分发试吃兔肉,一边说:“麻烦各位街坊领居,若是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麻烦将亲朋好友也介绍来,若是报出我归小烛的名字的,新客购买一律半价。” 一篮子兔肉,哪经得起小烛这样的大手笔,没多久就全被分光了,只有寥寥数人购买。小烛也不气馁,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了。一转身,看见方才那群抢东西的小朋友正趴在墙根后面探出头看她,小烛一摊手,“看也没用,没啦!” 其中一个较为胆大的女孩走出来,说:“这边的早市都是卖些新鲜蔬菜瓜果的,你这个东西虽然好吃,但是谁家会买来早上吃呢?” 小烛一想也是,虚心求教道:“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卖?” “可以去夜市,或者去街头巷尾叫卖,谁家想吃酒了,就买些来下酒。” 归小烛愁眉苦脸道:“我,我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多,我也不认识镇上的路,夜市要摆到丑时,我不方便回家啊。” 几个小孩沉吟片刻,那个小女孩又说,“我们可以帮你叫卖试试,不过……”她咬了咬嘴唇,“我们要收些佣金。” 这小姑娘还真是鬼精灵,两手空空地居然要和她做起生意来了,归小烛失笑,正要婉言拒绝,忽地想起,自己主动去找江月白时,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形。 “好吧,”归小烛斟酌着说,“我和你们素不相识,没办法相信你们,而且,若是你们拿了佣金,不帮我好好卖怎么办?” 小孩们听她这样说,也顿时没了主意,归小烛摆摆手,拎起空篮子走了。宁不屈帮她找了了几处符合她要求的闲置铺子,她今日有空,正好也去相看一番。 小烛和宁不屈跑了一下午,看得铺子全都不满意,要么地方太小,要么地段太偏,要么房屋太破,更有甚者,她刚踏入房门便被几只乱窜的硕鼠吓得惊魂未定。两人将最后一间看完,小烛仍是不满,宁不屈叹气道:“你的预算有限,能租得起的只有这些。何不放宽一些?” “镇上房价何时贵成这样了?”小烛擦了擦额上汗珠,狐疑道:“你该不会收了中介费吧?” 宁不屈咳嗽几声,“我现在确实兼职牙人,不然我哪有时间帮你相看铺子,我还给了你优惠价呢。” 归小烛愤恨离开。宁不屈此人办事时常杀熟!此人脉不可靠极了! 回家后小烛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荆路平,他亦是同意小烛的看法,租铺子是开店头号重要的事情,不可轻易决定,哪怕多寻找些时日,相信定会找到合适的。 不过对于雇佣小孩在镇上散卖卤肉的事,他二人讨论了会,虽然觉得会是个好办法,但确实也觉得陌生小孩子不靠谱,还待再议。 归小烛忙了一天,卤完明日要带去卖的东西,洗漱完后,终于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只幸福极了。 荆路平也收拾停当,上了床,两人在床上并肩躺着,不知为何,小烛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荆路平翻了个身,看着小烛道。 “有点,想怀野了。”小烛从被子中伸出两手,“最近忙得昏头,忽然闲了,就开始胡思乱想。我上次和他好多话忘了说,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荆路平说:“你上次把人家弄生气了也不去哄,现在又想他,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 “我是一家之主,哪能天天哄人啊,我喜欢他是真,不想娶他、耽误他前程亦是真,怎么怀野不理解我,你也不理解我?”小烛气哄哄道:“亏我前些日子还赞你贤夫。” 荆路平闻言失笑,心里既想嘲笑她,又想安慰她,最终还是无言,耳边传来小烛规律的呼吸声,她说完心里话倒是可以安心睡去,荆路平重新仰面躺平,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边强迫自己也沉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