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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想到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但也不能为了他的缘故,耽误周衍寻亲之事,便说:“其实我早想着四处走走了,不如等我的手好了以后,周大哥陪我游览名山大川,顺道寻访一下你那弟弟的下落。” 周衍颔首道:“这样也好。” 许风的手伤未愈,周衍也是武功暂失,此事便按下不提,两人安心在宅子里住了下来。 自那夜起,许风就跟周衍住在了一间屋里。只是那等亲密之事,却未曾有过了,有时候许风主动贴上去,周衍也只是用手抚慰他一番。许风料想周衍心中仍有犹豫,也不敢逼得太过。 因他们住的地方离慕容府甚近,慕容飞几乎天天跑来串门子。周衍一见到他就皱眉头,若不是许风中意这处宅子,他早搬地方住了。 慕容飞除了来蹭吃蹭喝外,还陪许风比划了一下剑招。许风从前的武功比慕容飞差了一截,如今虽然还是敌不过他,却能在他剑下走上几招了。 慕容飞也替他欢喜,道:“许兄真是精进不少。” 许风笑笑,说:“是周大哥教得好。” 他这么勤学苦练,一来是为了报仇,二来则是为了周衍。照徐神医的说法,周衍必须用内力压制体内的蛊虫,一旦妄动真气,让那蛊虫钻进心脉里,就再也取不出来了。许风可不敢冒这个险,他这会儿练好了功夫,将来若遇上什么事,也好冲在前头顶一顶。 他这心思从未对周衍提过,只望了望立在不远处的那人,转过身继续练剑。 慕容飞自那日陪许风练过了剑法,也不知为何,连着几日都没再现身。周衍正是求之不得,趁着天气晴好,陪许风将苏州城逛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他们两人在一道,总觉得另有一番意趣。 如此玩了几天,忽一日,慕容飞又提着点心上门了。他带来的点心小巧精致,闻着有一股香气,仍是那位慕容姑娘做的。 许风早拒绝了这门亲事,如今周衍在场,自然更不肯收了。 慕容飞笑道:“放心,我堂妹没别的意思,只是谢你那天替她捡了风筝。” 许风正想着要不要吃,周衍已先取过一块吃了,尝过味道之后,转头对他道:“不及风弟你做的好吃。” 许风听得一愣,一面觉得心中微甜,一面又对慕容姑娘过意不去,很有些不好意思。 慕容飞被他气得牙痒。不过他也知道周衍的脾气,便将人撇在一边,拉了许风小声说话。 “许兄,我这几日没有过来找你,实在是有些缘故的。” 周衍在边上听见了,凉凉道:“慕容公子来或不来,其实并不要紧。” 慕容飞瞪他一眼,接着道:“你也知道我爹前些日子出门办事了,我以为又是去化解什么武林纷争,没想到他这回倒是办了一件正经事。” 许风好笑道:“慕容前辈德高望重,江湖上谁不敬服,他去办的自然是正经事了。” “那也未必。”慕容飞嘀咕了一句,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新娘失踪一事吗?自迎香阁被烧后就断了线索。我们虽救回几个女子,却还有一些下落不明的,我爹就是去追查此事了。” 这事跟极乐宫脱不开关系,许风心中一紧,忙问:“结果呢?” “结果……”慕容飞附在许风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爹循着那块令牌追查下去,竟捉到了极乐宫的一个堂主。” 第十六章 周衍坐得不远,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手中捏着的杯子晃了晃,溅出来一点茶水。他不动声色,慢慢用衣袖拂去了桌上那点水痕。 许风倒是走了一下神。 他在极乐宫中呆了几年,知道那宫主座下共有四位堂主,其中只有柳月跟他还算熟稔,他当初能逃出极乐宫来,也是得了柳月相助。 许风绝非恩怨不分之人,虽然心中恨透了极乐宫,却也不愿见柳月遇险,便问:“慕容前辈捉到那人……是男是女?” “我也不大清楚。”慕容飞道,“我爹提防极乐宫的人前来救人,一回来就将那人关在府中的地牢里了。你若是想知道,改天我悄悄带你进去瞧瞧。” 许风在慕容府住了些时日,知道府中的地牢防守甚为严密,等闲并不得进,忙道:“这恐怕不太妥当。” 慕容飞笑道:“这有什么打紧的?我跟许兄你是生死之交,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么?” 话音刚落,就听坐在一旁的周衍哼了一声,显然对生死之交这个说法不甚满意。 慕容飞可不理他,又同许风说了会儿话,约好了过几日带他去看那极乐宫的堂主。他原本还想留下来蹭饭吃的,不过在周衍的瞪视下,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天色渐暗,许风简单拾掇了两个菜跟周衍吃了。他自从听慕容飞提起极乐宫的事,就有些儿魂不守舍,夜里虽早早睡下了,睡得却并不安稳。 他梦见那一日在官道上,毒辣的日头刺得人睁不开眼,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被挑断了筋脉的右手血流如注。他眼前的人影也是模糊的,只瞧见一只如玉雕琢的手。那只手落下来,轻轻按在他脖颈上。 许风觉得一阵恶心。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身体却是动弹不得,那只手慢慢在他身上抚过,如一条毒蛇爬过身体。接着那毒蛇吐出信子,恶狠狠地捣进他体内,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许风疼得受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由梦中惊醒过来。 他睁眼瞧见一片黑暗,一时想不起自己是在极乐宫中,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这时有人伸过一只手来,摸了摸他被汗水打湿的鬓角,问:“风弟,你怎么了?” 许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一颗心才定了下来,但他的身体仍陷在方才的梦境中,疼得微微发颤,道:“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而已。” 周衍问:“你梦见什么了?” 许风想起梦中那只冰凉的手,又想起他在极乐宫受辱的三年,一番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又压了回去,道:“我记不清了。” 周衍静了静,随后被子里响起一阵窸窣声,却是他伸手将许风揽进了怀里。 他俩这些日子虽是同床共枕,但周衍平日极有分寸,睡觉时总隔着许风几寸远,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这时陡然发力,倒叫许风怔了一怔,一头撞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周衍起先还有些僵硬,后来就放松下来,手掌摸到许风的后颈处,力道适中的揉了两下,然后顺着他的背脊滑下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又怕拿捏不好手劲,只得摸一下停一下,动作笨拙而温柔。 许风听见他说:“时辰还早,你接着睡罢。” 许风从前做了这样的梦,后半夜多数是睡不着了,但被周衍这样哄着,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