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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说:“所以你放过我吧,让我好好儿地活十几二十年吧。” 易悬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架子上的相框,里面是周起渝小学时候和同学春游的合照,站在人群最中央,白净可爱,神采飞扬。 易悬停了脚步,一时舍不得移开目光。 周起渝在他身后说:“那是我弟弟,很可爱是吧?可惜他死了,死了好多年,被一群人合伙杀掉的。你不记得了吗?你也捅了一刀,你们合伙把他一刀一刀地凌迟了,再把肉一片一片地分了吃,都觉得挺好吃的。” 易悬回头看着周起渝。 他已不是少年时的模样。 易悬离去之后,周起渝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视频。有人剪辑了一个明星的视频,这明星天赋才华,年少成名,也曾意气风发,也曾特立独行,却终于沦入俗套,圆滑得不得了,四处插科打诨。节目里他模仿其他人,模仿得惟妙惟肖,逗得主持人和观众都哈哈大笑。 周起渝看到一条弹幕飘了过去,说:你能不能模仿一下十四岁的自己? 周起渝就笑了,笑了大半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7 易悬从周起渝家里离开后,在楼下看到了小七和其他几个兄弟,众人正围在花坛旁边抽烟。看到易悬后,小七说:“悬哥,我们谈谈。” 易悬点了点头。 这时候都快天亮了,夜宵都收摊儿了,他们只好去了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里买了点麻辣烫和啤酒,拎着到附近的小旅馆里开了间房。小旅馆的老板乍一看一群五大三粗男人来开一间房,瞌睡都被吓醒了,也不知道闪烁的眼神在想什么,看了好几次墙上贴着的民警电话。 进了房,大家应付式的吃了点东西,也都无心吃,灌了两口啤酒,问:“到底怎么回事?” 易悬说:“话我已经说过了,你们把我喊过来是想说什么?” 沉默了会儿,小七问:“你这样对得起晟哥?” 易悬:“我先认识周起渝的,我先喜欢他的。” 小七激动起来:“但是晟哥救过你的命!” 易悬把易拉罐里的酒都喝完了,这才说:“所以我以前什么都没做,我看着他被折腾,我还帮着折腾他。” 他突然把酒罐子朝墙上用力砸了过去,却没了后劲儿,颓然地坐在床沿上。 他没办法给自己找出任何借口开脱,这让他十分无力。 兄弟义气。 他曾经把这四个字当成人生信条,跟着展晟,带着一群兄弟,走出去都带风啊,威风得很,路人都不敢多看一眼,自己还觉得特得意。 许多人都喜欢用“年少不懂事”来给自己开脱,可那得看不懂事的程度,显然、至少,对周起渝做的事已经超过了那个度。 易悬又拿起了一罐啤酒,打开了却没喝,盯着看了很久,说:“他可以不原谅我,但我确实爱他,晟哥已经去世了,我想,和周起渝……重新开始。就算他不愿意,我可以一厢情愿。” 突然有个人走上前两步,揪住他衣领,狠狠的一拳打在他腹部,又按住他的头往墙上撞,啤酒倒了一地。 虽然是发生在瞬间,但易悬要躲过去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事实上他下意识地就要还手,却又忍住了。头被撞到墙上,只听到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黑了小半会儿才清明。 那人还要打,到底是小七看不过去了,拦着道:“住手!” 那人住了手,啐道:“要不要脸!” 易悬忽然想到,如果换了周起渝在这,肯定会反问:有你们不要脸吗? 周起渝其实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 小七还在劝那人,突然就听到易悬说:“要么你们在这弄死我,要么我出了这张门,以后的事都和你们再没关系了。” 小七:“易悬你他妈是疯了是吗?!” 易悬:“很可能从这一刻开始,我才清醒过来。” 不是没人想真的打他一顿,但都被身边的人拉住了。过了会儿,也就没人想真动手了,纷纷骂咧起来,先前揍易悬那人率先走了出去,出去之前扔了句“老子怕晟哥在下面不想看到你”。其他人也纷纷地走了。 易悬知道,这一次他们离开,就是真的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兄弟了。 其实早该这样了。 他朝小七说:“你也走吧。” 小七不走。展晟是救过易悬,可易悬也救过小七。 小七垂死挣扎地劝他,最终也只好死了心地走了。 易悬把狼藉的房间大概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去了展家,展晟的家。 可巧展晟他爸在家,可巧周起渝也在。 展晟他爸在给儿子上香。自从独子死后,展啸就仿若一夜苍老了数十岁,心气儿也快没了,手上的买卖收了很多,再被其他几家趁机给压走了一半。说得不好听点,展啸现在就等于在养老了,也只能养老了。 易悬还是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展爷。 展啸把点燃的香递给易悬,示意他上香。 易悬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周起渝。 展啸就笑了:“怎么,他觉得我儿子不配享他上的香,你也要这么说?” 易悬:“不敢。” 他接过香,插到了香炉里。 展啸又说:“易悬啊,你很久没来了,恐怕不是为了看我,也不是为了上这柱香吧?” 易悬扶着他去旁边坐下:“您明鉴,我是为了跟渝哥同一件事来的。” 展啸:“哦,他让我还他一个人,但我去哪儿给他找个人出来还?这人是能说变就变出来的吗?要我有这本事,我还至于当个没儿子送终的人吗?” 展啸的语气很平静,像他这样的人讲话通常都是很平静的,因为这样就够了。 周起渝突然开口,说:“既然陆怀的事与展先生无关,我就告辞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周起渝就走离开。 展啸却说:“你倒是爽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门口的保镖拦住了周起渝的去路。 易悬心中一紧,急忙挡到周起渝身前,求情地喊:“展爷……” 展啸摆了摆手,那保镖退了回去。展啸转头看了他俩一会儿:“你们以为我要干什么?小周就算了,小易你也觉得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易悬就算是这么想的也不可能这么说,忙道:“当然不是。” 展啸没再搭理他,转而朝周起渝说:“难得你上门了,平时请你,你肯定不愿意来,我也不愿意再难为你。” 周起渝平静地看着展啸。展啸和展晟长得很像,但到底年纪在那儿,仔细看看又不是很像。周起渝记得当初展晟刚死的时候,展啸几乎就快疯了,翻天入地的找凶手,可对方也家大势大,最后闹了个两败俱伤。当时周起渝被逼着给展晟守灵,心里还在想这真是活该,儿子活着的时候不好好教,有什么脸怪天怪地怪社会。 展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说:“跟我上去。” 三人到了书房里,很快律师也到了,捧出一叠文件搁在周起渝面前。 展啸说:“签个字,都是你的。” 周起渝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