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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就只看到里面放着两张椅子。墙壁上镶嵌这一大块黑黢黢的玻璃,他看都不用看,就能感受到威廉就站在那块玻璃后面。 周衍让陈臻坐在一张有软垫的椅子上,他温柔地小声道:“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陈臻不客气地反问:“只是不舒服?” 任何一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被强行突破精神屏障将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不仅仅是痛苦,它甚至会让人发狂。 周衍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会尽量小心一些……但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周衍拿出了两个软金属圈,将陈臻的手臂和扶手拷在了一起。 “保护措施。”周衍解释道。 冰冷的质感贴着肌肤,激起陈臻轻微的冷颤。此时,他越发地觉得自己是坐在什么刑具上,而接下去他将面对暴力与血腥,他会被严刑拷打,或是抽筋扒皮。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双手,却发现那金属圈坚如磐石。他有些气: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周衍将椅子搬到他对面,他们的膝盖之间大约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放轻松。”周衍微凉的手贴在陈臻的手背上,这种触觉让陈臻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耳鸣声又回来了,比上一次还要尖锐,它像是一根细针,不间断地刺戳着他的耳膜。 “看你该看的。”陈臻警告道。 周衍笑了一下,猛得捏紧他的手腕。 像是大脑被对半劈开,最外层杂乱的思维被人从屏障上撕开。 “呃——” 无形的手遏住了喉咙,陈臻的尖叫喊到一半就没了声,他只能徒然地张着嘴,好似要把内脏给呕出来。陈臻开始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钉在了扶手上,每一根手指都紧绷、扭曲,青筋在苍白的手臂上浮现,他的冷汗很快就流下来了。 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事物仿佛都在急速旋转。 他感到恶心,想吐,但一开口,他只会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意识开始混沌起来。他脑袋里响起乱七八糟的声响,有锯条,有斧子,还有电钻,很快,他感到有什么刺进了他的太阳穴。这一刻,他终于叫了出来。 “啊啊啊!——” 汗水流进了眼睛里,他能看到周衍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脸,更不知道对方现在是怎样一种表情。他被一种无助感淹没,像是被人扔进了冰水里,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寒冷而刺痛着,耳朵也进了水,闷闷的听不清声音。 有一个人开始问他。 “你是否将病毒植入了AI程序?” 周衍猛得回头——第一个响起的声音是关键,但是他被人先抢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眼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陈臻反应了一会,沙哑地回答道:“没有……” “是谁策划了这一场AI□□?” “……我不知道。”陈臻回答地很吃力,每发出一个音节都消耗了巨大的力气。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 “你在艾米丽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布朗站到了周衍和陈臻之间,周衍盯着她,面目狰狞,无声地说了一句脏话。 “……谁?” 陈臻感觉有一个发光物被放到了自己面前,他呆滞地转动眼珠,他看着光屏,但视网膜总是对不上焦。 看起来像一张照片,上面有个模糊的人影。 陈臻将脸凑近了一点,在对焦的一瞬,他看到一对祖母绿般的眼珠子,嵌在一张灿烂的笑脸里。 他听到大脑因为卡壳而发出的悲鸣,有什么黏稠的东西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不——”他剧烈挣扎起来,指甲不停刮擦着扶手。他想要逃离,他想要呼救,但急促的呼吸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词句,他只能不停地喘着,每一次吐气都像是要把肺部的气榨干。 “不!”陈臻又喊了一声,苍白的双唇不停地颤抖。 门被突然踹开,怒不可遏的威廉大喊道:“停下它!” 周衍最先反应过来,他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他急促地说了两个字:“十秒!” 布朗被威廉的气势吓退了几步,她缩到阴影中,阴沉的双眼不死心地盯着陈臻。 “艾丽米是你的谁?” “你闭嘴!” 陈臻猛得张大了嘴,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吐息,“她——她是——”像是要把字眼一个一个呕出来,黏着血液,血淋嘀嗒。 “3、2、1——”周衍从椅子上跳起来,将精神力扯出了屏障。 陈臻的眼神开始涣散,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个词,然后眼泪便流了下来。 ☆、14 14 他看到夕阳投进窗户,归雀飞进树林,而余晖,落在脚背上。他坐在沙发上,又小又苍白的脚踏着被日光烘热的地板,脚底因此而暖洋洋的。 母亲坐在餐桌边,手边放着大大小小的罐子,里面装着药片,蓝的、红的。她一颗一颗地数着它们,“1、2、3、4……” 她锲而不舍地数着,仔细又小心。她已经数了一个下午,陈臻想到。真希望她快点数完,最好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在此之后,会有一顿热腾腾的晚餐,也或许没有。 但他并不会感到困扰,因为这一切都是梦。 陈臻动了动脚趾,地板上的余温已经散去,不能再充当热源。没办法,他只能收起他的小脚丫,用手握住脚趾,它们太冷了。 母亲终于数完了药片,她站了起来,椅脚发出了轻响。 陈臻机谨地抬起头,他看到母亲朝他走来,长长的头发松散地盘在脑后,一双绿色眼睛因为夕阳而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的笑还是那么甜美,和她的人一样美。 她身上带着浅浅的香味,那是他熟悉的。 她还带着针管——充满了绿莹莹的液体。 陈臻发出了小声的呜咽,他在沙发上缩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比刚才更冷了。 “不——”因为紧张,他只发出了半个音,他喘了两下,又锲而不舍地说:“不!” “没事的,不会痛的。” “不要。”他急促地喘息起来。他太熟悉那种液体了,它不停地出现过,在他的记忆深处,伴随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地板上散落一地的药片,有红的,蓝的,颜色鲜亮。 母亲拿着针管慢慢靠近,她蹲下来,陈臻发现了自己躲在桌底,剧烈地颤抖着。 母亲笑了,就像每天晚上亲吻自己时候那样。她的眼睛碧绿碧绿的,和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颜色。 她在呼唤他,温柔的,细声细语的。 “你不是她!”陈臻大叫了一声,从桌底冲出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幼小的身躯竟让他的母亲被撞翻在地上。 针管滚落到了别处,陈臻却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