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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他知道了沈青的身份,也没有任何必要去告诉徐立辉这样的趋炎附势之人,而是很可能按兵不动,独自将这个消息上奏北渝朝廷,再请派朝廷亲兵前来捉拿他们。 这样一来一回,势必要耽搁很多时间。既知晓了这一点,便可以对此大加利用。 “沈卿,我非但不会撤了你的职位,过几日,还要劳烦你再出一次奇兵。”穆崇玉沉声道。 * 再说徐立辉这边,他并不知昨晚除了战败以外还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径怒火攻心。这日一早便集合了众将商讨攻敌对策。一到晌午阳光充足之时,索性也不讲什么兵法了,直接兵分五路,向黑云山各个入口攻进。 鹰头寨也早有应对之策。陈康四领着众人日夜在寨外四周严防部署,经过昨夜一战,也料到今日必有一场恶战,故而更多了几重警惕。 两边打得僵持不下。虽则徐立辉人多,但耐不住对方占据易守难攻之势,又兼之纪律极其严整,一时打得难分难舍。 而就在此时,鹰头寨却突然举起一幡大旗,旗尾来回摇晃,在冷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要求停战歇息之意。 徐立辉本欲不予理睬,一旁的邹淳却大手一挥,喝令部下停止了进攻。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从鹰头寨那方伏据之地赫然走出几个手无寸铁的人来,径直闯入己方阵地之中。众人都在惊愕之时,却见为首那人直奔着邹淳而来。 有人连忙将他们拦住,厉声拷问一番,才知他们意图。 原来这几人闯入此地,不为别的,却是有话要跟邹将军禀报,并扬言道除了邹将军以外,不见其他任何人。 徐立辉正在不痛快,听了此话,抽出刀来就想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就地□□,邹淳却立即过来阻止。 “且叫我听听他们有何言要相告,事毕之后徐将军再做处置也不迟。”邹淳如此说道。话毕,他也未再听徐立辉意见,便下了马,即刻将那几人单独领回了营帐。 帐外还有几个武卒把守,那阵仗竟像是在谈论什么重大的机要。 徐立辉在远处看着,心中忽地就生出一股不忿和恼火来。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算计些什么,他暗中骂道。 他本身对于金吾将军邹淳就并非熟识,这一路来看到邹淳时有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他甚感不快。而在刚刚,邹淳两次对自己的命令进行阻拦,更是叫他窝火。 论手下兵力的多少来说,邹淳未必能比得过自己,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 这会儿更是让人忍无可忍,居然跟土匪相聚一堂,这岂不是在与贼人狼狈为奸? 徐立辉脸色黑沉得能挤出水来,然而这会儿却也无可奈何。跟邹淳翻脸就是跟北渝翻脸,惹恼北渝的下场他还担负不起,只能忍着。 心里却对邹淳忌恨起来。 过了大约两炷香时间,才见那几人从营帐中走出,在邹淳的暗示下,几个土匪毫发未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己方阵地,回到了鹰头寨众人当中。 而邹淳也没有任何解释,只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回去定要向圣上参奏一本,就说邹淳此人暗中通敌! 徐立辉暗暗记在心里,在之后的两方对战之中,也不肯再如之前那般随意任用邹淳的军队,反而对其多了几分忌惮监视。 却不想,这正中了穆崇玉的下怀。 穆崇玉只是让沈青随便指派了几个面生的手下去找邹淳,作出一副有要事相禀的模样,而且故意弄得声势很大,引起了徐立辉的注意,又偏要避讳着徐立辉,果然就激起了徐立辉的疑心。 而他一旦对自己的同伴起了疑,就当然再不能随心所欲地跟他一起并肩作战。 徐立辉就是这样心胸如此狭小之人。虽有野心,却气量狭窄,终究难成大事。 如此,这一支短暂联合起来的军队,战斗力就明显降低了一半。 而至于邹淳那边,却是穆崇玉打的一个赌,赌邹淳会不会因为知道了沈青的身份而见鹰头寨的人,赌他会不会跟徐立辉同流合污,赌他来此地是否另有目的。 事实证明,他果然赌赢了,邹淳见了鹰头寨的人,也确实一副不愿与徐立辉多说的模样,只有一点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对方并没有拿南燕逃犯的身份把柄来作为筹码交换什么,反而问了一些事关鹰头寨本身的问题。 诸如此间土匪是否都是旧燕人?为何流落到此处做了土匪?年前劫徐立辉粮草又是怎么一回事,等等。 被派去的那几人也是一头雾水,只得一一答了,不过他们此行本身就是为了挑拨邹淳和徐立辉之间的关系,再加之涉及自身,回答过程中不免有情绪激荡处,很是倾诉了一番旧燕百姓生活之不易、徐立辉压榨平民之恶毒。 邹淳竟也听得认真,还叫文书一一做了记录,甚是奇特。 那几人将这件事回禀给穆崇玉,穆崇玉也不解其意。然而他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留给他的时间有限,他必须给鹰头寨的众人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这篇文里好多战争场面,而且以后也会很多……总觉得这样下去就要写四渡赤水出奇兵了哈哈 第13章 率土归心 此时正是拂晓之际,乌压压的天幕上点缀着一颗明明灭灭的星辰,有苍白色的天光从东边的天际露出来,与即将逝去的夜色纠缠不休。 又是一整夜的雪,也所幸因为这雪,覆盖了白天整整一日的战斗痕迹,使这黑云山仿佛重归寂静。 可这鹰头寨的众人却是被眼前所见、耳中所闻之事彻底震惊到了,一时都呆住,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他们昨日与徐立辉这老贼大战了五六个时辰,彼此都战得有些疲乏,直至夜晚时分,天降了场大雪,徐立辉的部队一个个被冷风骤雪扑得措手不及,才叫他们趁势一鼓作气,大败他们一场。 然而这一场下来,己方也筋疲力尽,折损颇多。可这经过半夜下来,鹰头寨众人还未换过劲儿来,就被穆崇玉的这个惊天消息炸得措手不及。 穆崇玉他……他他居然说自己是南燕的皇帝,而沈青是南燕的武将,他们一众人都是从北渝逃出来的! 有人以为他在开玩笑,便故作轻松地戏道:“蒙我们的吧?” 穆崇玉摇了摇头,神色里的认真与严肃未变:“我与诸位相处半年之久,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早已当诸位是生死之交,在诸位面前,我绝不会有半句虚言。恳请各位信我。” 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传国玉玺、皇帝的龙袍、随身的玉佩……那些东西早在南燕都城被攻破之时,全部失散于北渝官兵之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