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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而且现在都没好彻底。妈妈很心疼你。” “嗯。”邵清明轻轻应声,依旧看不透口口声声说心疼他的养母。 “小辉小时候不懂事,我知道他不喜欢你,觉得你抢走了他的爸爸妈妈,你性格好,不跟他计较,我也都看在眼里的。”卢馨泽继续回忆:“现在他懂事了,你们兄弟之间感情好,照道理,我们做长辈的不该插手。” “但是,玉不琢、不成器,”她将手里的纸张翻转过来,放到邵清明面前:“所谓含辛茹苦天下父母心,清明,你是个明白孩子,该理解的吧?” “我……”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钢笔黑白画。线条干净流畅,色彩素净鲜明,画中人只露出一段肩颈线,延绵至蝴蝶骨下戛然而止,色气的断笔诱人浮想联翩,寥寥构图却张弛有度,未因简单画面失却磅礴气势,可见作者笔力深厚,动力非常。 是邵辉的画风,他绝对不会认错,而画中人左耳后晕染开的朱砂,赫然揭露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所有。 “你们做过了,对吧。”不同于方才的旁敲侧击,明警暗示,卢馨泽的话很露骨,如一柄长戟直破邵清明所有的伪饰。 一股寒气从下而上僵硬了邵清明全身,他定定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沉入幽暗深海的石像,凝固着等待着将来的侵蚀。 “青春期有些性冲动,很正常。”卢馨泽将那张纸收回,捏在手里端详,像说笑话般念出那画旁边的几行字:“Love is patient and kind.Love bears all things,believes all things, hopes all things.Love never ends.——换小辉的英音来念,大概更好听些。” 女人抑扬的美音英语简明活波,加之云淡风轻的玩笑态度,更是流露出放荡淫媚的意味来。可邵清明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心惊胆战,渐渐身心都麻木。卢馨泽最后的话音成了邵清明耳边嘈杂的嗡鸣,吵得邵清明想逃离,想躲藏,想安安静静地寄生在一个角落里,免得心脏又开始疼痛到断肠。 “小几个月就是小几个月,怎么也不能成熟一些。”卢馨泽将另一个纸袋推到邵清明面前,语气加重了,“他胡来是不懂事,清明,你不能和弟弟一起不懂事,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允许你乱折腾,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她的手指在纸袋上点了点,为了让邵清明看见那厚厚一叠装的都是邵清明的病例。 “您……”邵清明呼吸有点困难,“您让我离开他……不惩罚我?为什么……” “清明啊,”女人笑容深深,“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背着我们家的恩啊,你可不能有事,更不能恩将仇报啊。” 又是对望一眼,邵清明在养母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他知道她还有话,所以他攥紧了衣角咬牙忍痛,硬着头皮不走。 卢馨泽恰恰最钟意养子的聪明。 “你的成绩上A大没问题,但是想申请留学应该很难吧,我听说你想去英国,是不是?” 邵清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背后冷汗涔涔。 “我不能伸手到教育部门,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保证你的生活费用,如果你有机会去英国,不必为面包发愁。”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年轻人觉得钱很庸俗,但是你不会。钱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筹码。” “可是我不贪财。”邵清明轻声道。 “是啊,你还有骨气。”卢馨泽凝视他的眼睛,“市福利院就要拆迁了,你不知道吧?他们的申请了五亿修建费用,你说土地局是该批还是不批?” “政府的公务你不可能只手遮天……” “对。但是我能影响孩子们是住十人宿舍还是单人宿舍,中午吃的是三菜一汤,还是开水泡饭。”她的声音里有邵清明学不来的威压,“我要你告诉邵辉,你想去留学。英国皇美的offer他已经申请到了,但他说他要等两年再考,你明白吗?如果等你,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就算不记恩,你也为了你对小辉的喜欢,不要耽误他的前程。 …… 第十九章 那碗微热的,有点糊掉的鸡蛋面最终还是进了邵辉肚子里。明明他很用心地劝自己爱惜身体,好好吃饭,他心里还是无法升起任何执筷的欲望。他甚至不怎么难过,他只是不舒服,他想他需要一个人的寂静,一杯水和一些药,一段彻头彻尾沉醉的睡眠。 或许是下午情事酣畅,倦意深深;或许是他着实被卢馨泽恶心到——政治家的手段固然千篇一律,但不得不承认,被对付的人永远不可能逃离她的掌心。 化繁为简,威逼利诱,古今中外莫不如是。大权在握的人心机再深伪装得再花哨,都离不开一个“利”字。保护好自己的利益,使别人为了利益低头……争来争去,不过是看谁更有本事掠夺而已。 势微的政客尚有一博之力,可邵清明,从来一无所有。 ——所以任人宰割。 他拢着毯子躺在床上,辗转至天色黑尽,依旧难以入寐。很多声音和画面不断从他脑海里涌现又消散,他渐渐分不清孰真孰假,就好像真的有什么奇奥的人物在他面前将前世今生表演详尽。他一会听到的是窗外风吹树梢的沙沙轻响,一会又看见邵辉笑着将他的筷子拿过去大口吃东西,一会元善站在福利院大院前送他的景象依依浮现明晰。 焦虑的感情始终不散离。更深露重的时候,他开始发抖。痉挛的感觉从泛着酸苦的胃部一点点向周身扩散,忍了好久忍不下,他只好起身一步步往厕所挪。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邵辉忙过来。推开虚掩的门板就看见哥哥伏在马桶上作呕。昨天中午傍晚邵清明都几乎没进食,吐出来的秽物零星一点。邵辉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吐无可吐,就一个劲在那喘息着吐酸水,生理性的眼泪挂在眼角欲落未落,模样分外可怜。 恶心感一阵一阵,邵清明无暇说话,只任由来人擦去他眼角的潮热,便紧紧握紧了邵辉的左手。 果然,被依赖的人很自然地回握他。 让他怎么放得下。心中酸楚,吐得发酸的下颚才总算能合上。 “是发烧了吗?”邵辉面色严峻地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又道:“好像还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