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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骨头,看着虽苍白了些,里头确实淌着血液,是真的人手。 总算挪到锁魔塔前,在守门弟子僵硬的脸前飘过,一瘸一拐上楼梯。 被背后的视线戳得脊背痒痒,终于有人哽出句话来。 “师兄,你真要进去” “原醇玉不在里面” “在。” “嗯,要进。” 燕容继续哼哧哼哧上楼梯,半天上了一层,下面早开始鬼哭狼嚎,喊得他耳朵酸胀。 “燕师兄过来啦——!” “燕师兄爬上锁魔塔啦——!” “燕师兄……” 丁零当啷,铁链声响了一响。 声音压过下面的哭嚎传入耳中,在燕容的脑中形成鲜明的路径。 燕容走到一扇门前,费力地掰开门把手。里面漆黑一片,声响集中的地方嗅到不知是人是魔的气息。燕容往里走了没几步,那人扑过来,将燕容整个人箍过去箍紧,燕容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上骨肉疼得厉害,疼得心尖尖都抽起来。 “燕容。”那人唤他。 燕容看不见他的脸,知道是原醇玉没错了。 燕容忍住抽气,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怎么好不容易把你救下,你就把自己整进锁魔塔了。” 说完想起自己再怎么扯嘴角,原醇玉也是看不到的。原醇玉这么抱着,好像要将他整个揉进他身体里似的,燕容觉得有点好玩,回抱住原醇玉往他身上钻。可若是钻进这人的身体,就看不到他了。 燕容想看看原醇玉,挣扎两下却被原醇玉按住抱得更紧。 “燕容。” 不许再这样了。 求你。 我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你别说一命呜呼就一命呜呼。 我知道错了。 心里有这么多的话要倾吐而出,把人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音在喉中却像凝固了似的,只能艰涩地发出“燕容”二字。 “我在。”燕容道。 话一出口,原醇玉心里一把绷紧的弦松懈了,连同绷紧的身子也软下来。 燕容终于能动动胳膊,抬手拨开原醇玉的发,好好看看那张脸。 燕容捧在那张脸左瞧瞧,右瞧瞧,道:“眼睛怎么又红了。” “我自作自受。”原醇玉垂下眼帘,“燕容,我骗了你。” 燕容凑上去,在原醇玉眼睛边上啄了一下:“你说的谎话还少么。” 眼睛边上软乎乎的吻一下来,原醇玉就觉得胸腔里的家伙烂成了一片。 原醇玉道:“那些人和你说话,套近乎,不一定全是想利用你,是觉得你厉害,人好,才愿意和你亲近。” “嗯。” “掌门大师兄是个好人,那颗丹药是他注意到我们身上有伤,才从自己的丹药中哪了给我们。” “嗯。” “我故意在你面前诬陷,就是为了让你误会他们。” 燕容安静地看着原醇玉,目光纯澈。便是这样的目光,一直让原醇玉既喜欢,又害怕,甚至难以忍受。 原醇玉痴痴地凝视着这双眸子,越发觉得难堪:“我……看不过你身边围满了人的样子。” “那我就不去人群里。”燕容道,“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原醇玉目光闪了闪:“你不必迁就我。” 燕容说得坦然:“我不迁就任何人,只是做我想做的。” 如此理所应当地待他好,好到原醇玉无法挣脱。 原醇玉常常想自己应当了解任何人的心绪,而不为任何人束缚。即便朴山长老待他再好,在其他长老面前依然可以毫不愧疚地讨好。即便那些朋友再趣味相投,该舍弃时必不会手下留情。 可不知什么时候,对燕容的在意在他的控制之外了。原醇玉故意对燕容冷淡,想结束这个失去自己控制的游戏,燕容只肖一句话便将他套了回去。 原醇玉涩然道:“我如今已育出心魔,那天我将你挖出时,你闭着眼睛,全身是血,我甚至……想杀了所有人给你陪葬。” “那不是你。”燕容安抚地蹭了蹭原醇玉道鬓角。 “我认识的原醇玉,在云尾峰安家,护窝似的护着云尾峰。” 花争弦传燕容贿赂一事的流言时,原醇玉还因他抹黑朴山长老抹黑云尾峰一事阻拦过,燕容若不是偷听,还真不知道爱在外头耍的原醇玉对云尾峰如此依恋。 燕容一说,原醇玉忽然想起不知什么时候被他遗忘的心绪。 原醇玉自小颠沛流离,受尽苦难,同门归家探望亲眷的时候原醇玉便呆在云尾峰哪也不去。云尾峰是他唯一的家。 原醇玉的第一个师父并非朴山长老,而是江湖间一个不知名术士,仗着会些唬人的术法在江湖上招摇撞骗,原醇玉跟了他混口饭吃,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后来朴山长老下山时遇上,揭发了那江湖骗子的把戏,在场者人人称快,将他师父就地正法。 解决了师父,自然要管管徒弟,原醇玉无路可走,还未逃出大门就被人给堵了。那些人抓了人便要打他,被朴山长老拦住,将他带出去,原醇玉提心吊胆了半天,朴山长老却问他愿不愿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原醇玉点头说,好。 朴山长老便真的给了他这个机会,将他牵回门派,给他清洗,疗伤,教他法术和义理。 那时原醇玉每天早晨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朱吟泊,朱吟泊年纪轻轻已有一副师兄样,给他绑头发,缝补裂开的弟子服。 原醇玉依旧记得朴山长老牵他回云尾峰时宽厚的掌心,以及朱吟泊将门派中那些在云尾峰山口嘲笑他是野孩子的弟子赶跑时的高大感。 原醇玉想到这笑了笑:“对。” 燕容却没了声。 蹭过原醇玉鬓角后,竟然就这样将头靠着原醇玉的肩膀,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 睡在这里…… 原醇玉胳膊一动,燕容滑下来,被原醇玉弯了臂弯揽了。手脚连着锁链,他一动就响。 被这样子锁着,可没法送人回房间。 原醇玉叹了口气,搂着燕容席地而坐。 燕容苍白着脸在他怀中睡着,重伤后的身体还很虚弱,削瘦的肩膀搁在他像搂着块排骨,在这么个阴渗渗的地方,睡得倒是舒坦,呼吸平稳而规律。 也是命大。 原醇玉深深地看着燕容许久,俯下身,在那唇上轻轻咬了咬。 整个人硌手得很,也就这唇,怎么样都软乎。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原醇玉抬起头,看见朱吟泊从门外拐进来。 “睡着了。”原醇玉轻声对朱吟泊说着,将燕容抱起,交到走到他面前的朱吟泊手中。 “亏他能在这里睡着。”朱吟泊接过燕容,无奈道。 “你怎么样”朱吟泊看向原醇玉。 “我……”原醇玉指节紧了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