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三娘的哭声渐渐小了，显然她是把儿子的话给听进去了。 陆三郎也在考虑，在没有分家以前，让甜甜去村医这里也是可以的。 只要自己分了家，就能把闺女给接回来，所以应该如何“卖”得好好想想才行。 看到爹娘两个人冷静了下来，甜甜指着林蛙道：“快吃吧，等冷透了就不好吃了。” 陆三郎看着手里的林蛙，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的叫唤，却始终下不了嘴。 陆甜甜急了：“爹，娘，大哥，你们快吃啊，不然奶进来谁都吃不到。” 第十九章 好苗子 想到刚才娘还恶狠狠的骂他们三房吃独食，陆三郎一口就咬掉了半只林蛙，就吃独食了，咋地吧。 陆青三个也跟着吃了起来，特别的大明和小明，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而三娘却把林蛙放在了陆甜甜的手里，闺女执意要离开这个家，她实在是吃不下。 门被敲响了，众人大惊，连忙三口两口的将林蛙塞进嘴里。 三郎检查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后就打开门，门外站着二郎，手里拿着一小盆面饼。 “三郎，这是你三房的晚饭。”二郎将盆子塞到三郎的手里。 看着送面饼过来的二哥，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膈应，接过面饼，转身进了屋子，顺手插上了插销。 二郎有些尴尬，三郎这是不待见自己了吧，到底是自己媳妇的事情连累了三房，可又不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二郎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陆甜甜就带着那本《汤头歌》去了村医的家里。 “爷爷，我全背出来了，你考考我。”陆甜甜大声的叫到。 村医一呆，这么快就背出来了吗，接过书，端端正正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拿起茶缸，喝了一口茶。 陆甜甜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村医在等自己背诵呢。 1.苏君子汤 四君子汤中和义 参术茯苓甘草比 益以夏陈名六君 祛痰补气阳虚饵 除祛半夏名异功 或加香砂胃寒时 2.升阳益胃汤 ... ... 一直背到最后的保赤丹歌诀，小儿急慢惊风发，每服三丸自不妨，清脆的童音才戛然而止。 一整本书背下来，丝毫没有停顿，更不要说中途打圪塄。 “丫头，说吧，你奶要卖你，你为啥还上杆子同意？”村医问道。 “我原本就想学医，想着如何才能拜你为师，正好奶又想卖了我，所以... ...” 陆甜甜也不废话，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可明明犯错的不是你，你奶为啥要卖你啊？”村医不明白了。 “爷爷，我奶一直都不喜欢我，与其将来被她卖给二流子做媳妇，还不如现在卖给你做丫头。”陆甜甜更加坦诚了。 把亲孙女卖个二流子做媳妇，村医被陆甜甜的话给吓了一跳，这个陆家老太婆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那你想怎么做？”村医问。 “爷爷，我只想拜你为师，你养我小，我养你老。”陆甜甜斩钉截铁的说道。 村医一愣，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听在耳朵里怎么会这么暖心呢。 不由的定定看着陆甜甜，眼里带着审视的味道。 陆甜甜坦坦荡荡的站着，上一世村医爷爷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 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就收自己为徒，尽心尽意的教导自己医术，还有辨认草药。 良久，村医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个孩子眼神清正，不卑不亢，而且记性好，绝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你回去吧，我等会去村长那里，到时候会来你家的，你只要准备好自己的衣服就可以了，被褥铺盖我这里都有。” 陆甜甜眼里迸发出光芒，果然跟上一世一模一样，林爷爷还是收自己为徒了。 村医姓林，是个外来户，可他在陆家村住了半辈子了，因为医术了得，又乐善好施，深得村里人的尊重。 村医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揣在口袋里就往村长家走去。 村长见到是村医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林叔，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吃了没，要不整点？” 村医摇头点点头，顺手将酒递了过去：“给，这是人家给我的，你尝尝味道。” “哎，我就好这一口呢，家里没啥吃的，弄点花生大酱。” 村长将藏了好久的花生和大酱给拿了出来，两人开始边喝边唠嗑。 村医将昨天的事情和今天陆甜甜的话都学了一遍说给村长听。 村长听了眉头深皱，这个陆家老太婆，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连卖孙女的主意也想得出。 “林叔是几个意思？”村长毕竟见过世面，没有立刻发表自己的看法。 “要么就让她给我医药费，要么就签了卖身文书，一次性解决。”村医说道。 “可现在已经解放，不能买卖人口的啊！”村长也是经常去县里学习文件的人。 “我明白，所以得挖个坑给陆家老太婆钻啊。”村医捋了捋稀稀拉拉的胡须道。 “林叔，你是不是看上陆家那个小丫头了，想收徒弟？” 村长明白了，林叔一直想要找个徒弟，估计是看上陆甜甜这个丫头了。 村医点点头，好苗子难找，年纪小的好苗子更难找，遇到了还不是想要往家里扒拉。 “你老说给多少？”村长小心翼翼的问。 “最多三百”村医举起三个手指头。 “嘶”村长倒抽一口冷气，三百都能够娶五六个媳妇了，林叔也太大方了吧。 “我想把我的衣钵都传个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有灵性。”村医一句话就解释了他为何愿意给那么多钱。 “林叔，咋先不说三百，那陆家老太婆可贪心着呢，咋一点点加行不。”村长给出了个主意。 “成，你说咋做就咋做。”村医爽快同意。 “那咱们从二十块开始加。”村长开口道。 村医一呆，二十块，是不是太那个了，不过想想陆家老太的那副嘴脸，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正商量着呢，陆家大房的陆利民跑了过来，看到村长和村医都在，有些尴尬的的叫了一声： “村长叔，我奶让你去我家一次。” “哦，是不是要说卖了三房闺女的事情。”村长皮笑肉不笑的问。 陆利民有点无地自容，其实他是希望奶卖了陆大妮的，甜甜长得多好看呢，看了就舒服。 可他不敢跟奶说，昨天小姑为了陆甜甜被卖的事情闹死闹活的，还被奶给打了两巴掌呢。 连小姑都被奶打了，他可是有自知自明的，所以今天奶让他来叫村长，他哪里敢不听。 村长和村医相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村长还去了里屋拿出了纸笔。 第二十章 拔头发 陆甜甜一回到家，就被陆奶奶给骂了：“你这个赔钱货，一大早去哪里了，是不是想逃，你逃得掉吗？” 陆甜甜跑了上去，拉着陆奶奶的手，亲昵的说道：“奶，我去村医家了，让他来买我。” 还想骂人的陆奶奶一个呆愣，这个赔钱货是不是傻掉了，还有人会自己要求被卖的。 趁着这个档口，陆甜甜从堂屋的桌子上拿了一把断了好几个齿的梳子出来。 拿了一个凳子让陆奶奶坐下：“奶，孙女我就要走了，让孙女帮你梳个头吧，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陆奶奶更加发懵了，难道这个孩子真的傻了不成，傻了也好，或许以后还能用得着。 看到陆奶奶坐了下来，陆甜甜开始帮陆奶奶梳头发，只是这个头发多久没洗了。 一凑近就有一股浓重的味道扑鼻而来，陆甜甜转身深吸一口气后，连忙屏住呼吸转回了头。 快速从陆奶奶头上拔下四五根头发放进空间，又随便梳了几下就往后退：“奶，梳好了。” 陆奶奶刚感觉头皮一疼，然后又一舒服，然后就没有了。 “奶，梳好了，我进屋帮爷爷去梳头了。”陆甜甜一溜烟的往正房跑。 陆奶奶想骂人的话硬是没了被骂的对象。 陆老爷子斜靠在大炕上，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开门声也没有转头。 “爷爷，我来帮你梳头。”陆甜甜脱了鞋，爬上了大炕。 陆老爷子听到甜甜的声音转过了头，就看到一张嫩白的俏脸对着他笑。 唉，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陆家的种，难道是三娘... ... 不会的，三娘的性格他了解，或许是这个孩子遗传了陆家所有人的精华。 “干嘛要给爷爷梳头啊？”陆老爷子问。 “不是说出嫁的闺女，或者是离家的孩子都要帮长辈梳头吗？”陆甜甜反问道。 陆老爷子这个时候才知道老太婆根本就没有打消要卖甜甜的念头，怒气不由的窜了上来。 陆甜甜一看陆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他又要发怒了，连忙帮他按压肩膀，这样有助于分散怒气。 “爷爷不要发脾气，你身体还没有好呢，你就当我出去赚钱了，跟四叔一样。” 跟四叔一样，听到这句话，陆老爷子的怒气瞬间没有了，自己的小儿子也是如此，被老婆子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