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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舒适。 易擎看着手腕上的灼伤因为落日珠而消退,不由得有些奇怪那个代替自己受了少说十来天苦的年轻人是否心怀愤懑。易宣是个很沉默的青年人,年轻、稚气,干净的叫人一眼就能看透,可偏偏这样的人也最难看透,在易擎遇见过的所有人里,他的确是个异类。 易宣本身平平无奇,可与他相近的几人,却都有趣极了:对易宣抱有好感,修炼的苏怀静;神秘而温柔,无怨无悔为易宣付出着的静姐…… 与静姐待在一起的时候,易擎很少会生出欲念,女人纵然神秘美丽,然而她的关爱与温柔,还有处事不惊的平淡,都实在叫人依赖与眷恋;就好像孩子见到母亲,就好像顽童见到师长,心中既敬爱,又信任。 但这与欲是无关的。 易擎靠近苏怀静的时候,已经快接近码头了,他看见灿烂的阳光落下来,照着苏怀静□□的肩背,那人的上衣垂挂下去,落在腰间晃荡。 苏怀静并不是个叫人惊艳的美人,也称不上多么讨人喜欢的性子。 他看起来虽然冰冷而苍白,却与瘦弱柔软毫无干系,霜雪般的肌理分明,肩膀宽阔,腰肢柔韧,黑漆漆的长发挽了一半披在肩头,雾灰的眸子淡不见色,像是柄随时都能出鞘的利剑,又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花豹,整个人几乎在阳光下晕成了一尊白玉。 这样冷酷克制的男人,在赤身裸体时却拥有着最原始的野性。 世间万事万物,似乎总是如此有趣的矛盾。 这才是欲。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老船夫并不能得到索赔<( ̄ˇ ̄)/ 第32章 极涯 极涯彼岸处无人居住,但似乎正是因此,反而显得生机勃勃。 作为两界的交界点,极涯彼岸并不算太大,然而对四人而言,却也着实称不上小。 虽说本应该下了“船”之后就当桥归桥路归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但四人在海上飘零久了,纵然是修士也有几分强撑不住,情况最好的易擎脸上尽管还带笑,可也有了几分勉强。 登上码头的那一刻,除了坐吃等死好好养伤的太渊,其余三人皆有些双腿发软,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各自心下皆也了然,便顾自寻了处地方休息。 苏怀静自然是与易擎在一起,他早在冲浪板上就换下了那件快要变成盐的衣服,换上了套崭新的春衫,学院里有专门给学子缝制新衣的织娘,款式有几种样品供以自选,除了容易撞裳以外,冬暖夏凉,件件贴身。 这件春衫在苏怀静买来之后只穿过一次,蓝白的织锦缎,款式倒是很有气质,只可惜领子实在太高,盘扣严严实实的封到脖子处,除了一张脸哪里都不露。倒也不是怕冷怕热,而是习惯的问题,就好像有人钟情西装,可苏怀静偏爱老头衫跟短裤,加双人字拖拿把大蒲扇,夏天的夜晚横扫公园老爷爷毫无压力。 他本就不习惯这些严严实实,看着优雅风流,但有时却颇为不便的宽袍大袖,更别提这套繁琐的春衫了。 但是! 情势比人强,再怎么不愿意,总比裸奔要好看些。 极涯彼岸本是一处空间缝隙,四周灵气动荡,并不算十分安稳,更何况贴近深海,长时间荒无人烟,自由生长的草木正见新绿,树木互掩,倒也是一处清幽惬意的所在。 易擎不知何时生起了火,木头不多,火光却很明亮,烧灼时还有微微的香气在空中流淌着,他从怀中取出小刀,举着一根树枝慢腾腾的削平表皮,缓缓道:“这是五凤香木,我当初来的时候,它才没到我小腿,现在都到我腰边了。” 五凤香木是一种很少见但并无卵用的植物,长势缓慢不说,其木材除了烧火时能传出香气以外毫无任何用处,如果文献上记载正确,那么按照易擎的描述,他今年至少上千岁了。 心念虽转,但是苏怀静面上依旧无波无澜,他淡淡看了看火光,从容从芥子袋之中取出了冷而硬的肉干烘烤,心平气和道:“故地重游,是否别有一番滋味?” 用手托着不方便,苏怀静往四处看了看,从易擎的柴堆里挑了根细枝出来,灵力稍走,树皮便退了个干净。他将肉干利索的串上树枝,慢悠悠的架在火上烤热。 “故地重游,的确别有一番滋味。”易擎眼眸微暗,神情倏然不那么畅快起来,少见的有几分淡漠与残忍,“尤其是几位许久不见的故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离世,倘若早早死了,那可实在是太遗憾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苏怀静很确定易擎的遗憾跟惋惜,跟正常人所表达的意思一定是截然相反的。 肉热得很快,不知是不是因为香木的原因,吃起来竟还有一点甜甜的果香,苏怀静慢条斯理的吃着肉,微微垂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正系统出钱他出力,易擎杀人他就要帮忙放火,无条件支持易擎或者易宣。 不过易宣倒还好说,易擎真是个搞事擎,热爱搞事。 就现今为止惹的麻烦有在天狼泽杀了与十大门派都很是交好的灵宝洞两名弟子,现在又把一个高功德修士揍了顿,还把人家元婴期的挚友打成重伤,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 这还只是易宣离开书院的一个开始。 真是不敢想象要是易擎这么继续搞事下去,等易宣到了渡劫期,天劫得怎么劈他。 易擎打量了一会儿苏怀静,发觉他今日穿得格外严实,想必在海上那几日定然让他很不痛快。不知道为何,人似乎总有一种极固定的概念,凡性情冷若冰霜者,必然洁身自好,而易擎回想起往昔的记忆,似乎对苏怀静总是抱有着一种轻飘飘的仰慕与铺天盖地的敬畏。 洁身自好是一定的,但苏怀静是否爱洁,却并不太清晰了。 只是约莫觉得,他并不怕脏的。 “苏师兄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易擎的声音轻而低沉,少年人的眉眼俊秀而精致,笑意从眼角眉梢中飞出,有种繁花盛开的烂漫与快活。倒是个招人喜欢的笑,可惜主人别说招人喜欢了,怕是连不招人烦都很难。 苏怀静瞟了他一眼,细长的眉毛微挑,长而疏的睫毛颤了颤,雾灰色的眸子藏匿其下,有种朦胧的清澈。他像是有些伤脑筋的模样,沉默了好阵子,才开口道:“你想我说什么。” 语气竟然有几分退让的无可奈何,易擎有时候实在是忍不住想,苏怀静为之退让的到底是这具皮相,还是这个灵魂。 无情之人流露出的些许特别,总是比他人的柔情万种要更令人心旌摇曳。 静姐一直看着易宣,苏怀静虽非如此,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倘若现在易擎还是二十岁的年纪,按他喜怒不定的性子怕是早就翻脸了,可惜他已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