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逃课逃学

    没有Austin在的日子对于秦文晋而言差别特别大，她又恢复了没遇到Austin前的状态。每天除了发呆就是走神，甚至她感觉自己快要丧失活下去的信心了。

    上课铃响李海荣绷着脸严厉地走进教室，课代表刚要喊起立，李海荣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坐下，教案放在桌子上，提了提嗓面无表情道：“说个事情。Austin家里有事最近请假了，课代表不用记他了。”

    台下同学议论纷纷，目光下意识看向秦文晋那边，后者垂着脑袋面无表情翻看手里课外书，好似周围纷扰与她无关。

    李海荣一拍桌子转移众人注意力，“好了都把嘴闭上，开始上课，大家把书翻到…”

    开始上课，所有人沉积在知识的海洋里。秦文晋微微偏头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说不得滋味。

    窗外的树枝长出了新叶子，最近雨季过了，每日都有金灿灿的太阳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身上。

    秦文晋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熬完一个早上她实在受不了了，第一时间去办公室找李海荣请假。

    “老师我不舒服想请假。”秦文晋沮丧的垂着脑袋，似任命般弯着细长的脖子。

    李海荣抬头扶了扶眼镜，一看是秦文晋焦急地问：“你哪里不舒服？要不先找校医瞧瞧？”

    秦文晋摇头婉拒她的好意，“呃不用了，老师我想回家吃点药就行了。”

    李海荣长叹一口气，“那行，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讯息。”这几日秦文晋的变化她看在眼里，但她只是个老师，不好多说什么。

    “好。”

    得到批准秦文晋第一时间逃离学校，当然了她也没有回家，出了校门打车去了属于她和Austin的秘密基地，到家还不忘给李海荣发个讯息，然后垂头丧气瘫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下睡到下午太阳西落。

    司机在老地方等了秦文晋许久，直至校门口都没人了，安保要关闭校门了他才发觉不对。当即立刻给林嫂打电话说没见着秦文晋，林嫂内心一震，挂了电话就翻找李海荣的号码，想着问问怎么回事。

    这边，她还没拨出去号码秦文晋就进门了。林嫂见到她无事松了口气，“阿晋，你今天怎么自己回来了？”

    秦文晋耷拉着脑袋，局促不安地眼神看着地面，讲话有气无力：“走得早。”说着她径直往楼上走，林嫂微微皱眉，这时间也没比司机接她回来早多少啊。

    林嫂眉宇之间浮现出一丝忧心，秦文晋这个反应让她很难不多想…

    后来又过了很久，大概前后加起来有一个月的时间秦文晋都联系不到Austin，发讯息不回，连已读都没有，电话打过去每次都是是关机。本想给他打意大利的号码，可是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

    秦文晋像是疯了一般在Austin的房间里肆意翻找，好似要找到一丝他存在的证据。

    可惜了，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一片漆黑，秦文晋浑身无力，抱着他曾经穿过的衣服跌坐在地上，垂着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晦暗的情绪，低头狠狠嗅着那为数不多有他的气息。

    她太想Austin了。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秦文晋双目怔愣，猛然起来双腿一阵麻木，跌跌撞撞寻找手机，迫不及待点开查阅。

    一条无关紧要的讯息，不是Austin。

    长吁一口气，秦文晋抹了把糊了眼睛的水雾，手指翻到通讯录里赵琛的号码迟疑了。

    她不能问，也不可以问。

    一阵无法言喻的刺痛感席卷五脏六腑，秦文晋关了手机，抱着他的衣服捂着巨痛的胸膛，泪珠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她无法控制心头因为Austin消失而导致的痛苦感。

    那是她喜欢的人啊，是说过爱她，喜欢她的人啊。

    秦文晋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会消失的这般迅速，好似从未出现过。

    如果不是她真的见过、触摸过、拥有过那人，她当真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就这样秦文晋混混沌沌又过了一周，这段时间她频繁请假，测考交白卷，在校情绪低落孤僻，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失眠多梦眼前乌青一片。

    韩年年看在眼里，时不时想着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吃饭上厕所都拉着她，企图能唤醒秦文晋沉睡的愉悦之心。

    可惜了，都是徒劳。

    秦文晋今天又逃学了。

    一大清早，温和的清风吹着树枝簌簌作响，嫩绿的树叶在空中摇摆不定。秦文晋在林嫂复杂的眼神注视下魂不守舍钻进轿车里，司机启动车子驶离赵宅。

    一路平稳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后排座位上的秦文晋缓缓睁开眼睛。车窗开了一条细缝，风吹动了她顺滑纤长的头发。窗外是绿意盎然的春色，一切都充满生机，明媚的晨光直直刺向她失神无助的眼睛。

    她已经忘记这是Austin消失的第几天了。

    依然没有他的讯息。

    轿车稳稳停在正对着学校大门的马路上，等秦文晋下车后司机毫无怀疑开车离开了，同时人群中朝着学校走的少女在距离校门口不远处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这个点正是上下学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部分同学跟秦文晋一样是私家车送来，也有些是自己打车来上学。

    所以，秦文晋站在路边刚招手就有空得出租车过来，稳稳停在她脚边。

    身后不远处的路边停车一辆私家车，傅玦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制服，长腿迈出，眼神灼灼地盯着前面的人看。

    果然是秦文晋！

    他刚在车里看着就觉得眼熟，这下定睛一看那人就是秦文晋。

    傅玦忽然一本正经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秦文晋！”长腿迈开，往这边快步小跑几下。

    秦文晋浑身一震，目光有些飘忽，看清是谁叫她后动作更快了些，小手拉开车门灵活地钻了进去，语气焦急：“开车，快走快走。”

    “哦好。”出租车司机启动车子，目光忍不住朝着后视镜看了看，“去哪儿啊？”

    秦文晋报了个地址，车子启动了身后的人也没有追上来，她砰砰乱跳的心平稳了些，抚了抚胸口长吁一口气。

    幸亏傅玦没有追上来。

    这几日她要么逃课要么逃学，总之就是不认真听讲。早读一过第一节课是李海荣的，上课铃响她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教室门口盯着最后一名同学匆匆跑进教室，跟着他进来，然后关上门站在讲台上把手里的课件放在讲桌上。眼神肃穆，面色冷冰，一眼扫过台下的学生不满开口：“秦文晋人呢？”

    教室里一片寂静，那肯定是人没来。

    李海荣叹了口气满肚子火气，前些日子心不在焉也就算了，今天直接逃课逃学，简直要成精了！

    回到秘密基地秦文晋整个人放松许多，失魂落魄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脸色有一瞬间苍白。

    过往她与Austin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幕欢声笑语在她脑海中回放，秦文晋像是被卸去了浑身力气，落寞地倒在沙发上。

    半下午，李海荣忙完今天的工作内容这才想起来联系秦文晋的家长。

    她可是班里乃至学校培养的好苗子，不光奔着清北培养，还是学校培养的常青藤苗子，眼瞅着她一路直下李海荣是不能接受的。

    秦文晋的状态比之前还差，以至于种种异常引得李海荣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秦莫那边，为此秦莫特意回了一趟家。

    傍晚。

    “林嫂，林嫂。”车子还没停稳秦莫就熄火冲进家门，没见到秦文晋的他大吼大叫，像只发疯的兽：“林嫂。”

    林嫂听到声音大概也猜到了他为什么回来，秦文晋最近太反常了，司机经常经常接不到她也就算了，她在学校还老请假，在家时整个人失魂落魄，跟丢了三魂七魄一样。躲在角落急忙拿出手机给赵琛编辑了条讯息发过去：——秦先生回来了。

    赵琛脑子都炸了，很快回了一句：——我马上回来。

    他刚屁颠屁颠去接秦莫回家，想着晚上带去他去吃一家西餐厅，结果人理都没理他，恶狠狠瞪他一眼拿着车钥匙就跑了。他还是听秦莫助理说学校老师给秦莫打电话，然后秦莫就炸了。

    赵琛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失控的只有秦文晋。赵琛叹了口气，眼疾手快追出去只看见秦莫开车一溜烟跑了，低头赶紧联系秦文晋。

    发完林嫂合上手机，忐忑的抚了抚胸口，着急忙慌地出来，抿唇假笑装作无事发生：“秦先生，怎么了吗？”

    秦莫从楼上跑下来满脸怒气，“秦文晋人呢？让她过来见我！”

    林嫂脑袋一震，吸了口气吞吞吐吐道：“呃...阿晋...阿晋...她不在家…还没…回来。”

    秦莫紧锁的眉头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气呼呼吼道：“不在家？”堵在胸口的气不打一处来，“去哪儿了？”

    林嫂如临大敌，再次呼了口气，额头不禁冒出几滴不存在的冷汗。刚想向着秦文晋说话，结果抬头看着秦莫冒火的眼神瞬间蔫儿了，“阿晋说是给赵先生说过了。”

    秦莫突然止住脚步，眉头紧锁凝视前方，心想什么时候这俩人关系好的居然可以背着他做出这么多事情了？！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秦莫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喂。”

    赵琛联系不上秦文晋内心猛地一沉，一边开车一边给秦莫打电话劝他：“莫宝儿，那个，你先别生气。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家。”

    “好。”秦莫一个脑袋两个大，对这父女俩的行为气得牙痒痒，“最好你能带着你那个宝贝闺女一起回来！！”

    “好好好，我联系她，你别急哈。”赵琛语气谄媚讨好。

    秦文晋再醒来时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窗外漆黑的夜光透过没拉拢的窗帘缝隙落了进来，脑袋混乱了几秒她才缓过来。

    手机还在响，大有一种她不接通就一直拨打的意思。

    自从Austin失联以后她日夜不能寐，清醒的时候迷迷糊糊，整日整日情绪低落，好不容易熬不住睡着了，还不停地做噩梦。

    “爹地。”秦文晋接通电话，嗓音沉闷闷带着雾气。

    赵琛脚踩油门，双手把这方向盘，目光灼灼盯着前面的车，控制车辆穿过车流驶向回家的方向，嗓音尽可能听着平稳些：“阿晋，你在哪呢？”

    “我…”秦文晋一眼瞄向窗外黑漆漆的天，脑袋嗡了一声大抵是知道他找自己因为什么了，迟疑了下吞吞吐吐道：“我在外边，怎么了吗？”

    “你小爸回家了。”赵琛沙哑的嗓音唤醒她沉睡的脑袋。

    “……”秦文晋心里咯噔一下，彻底清醒了，伸手揉揉眼睛搓搓脸说：“我马上回去。”

    “好。”

    其实赵琛和秦莫都知道秦文晋在京城还有其他房子，但他们不查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

    一个小时以后这父女俩一前一后进门，赵琛看了眼时间发了条讯息催促秦文晋。

    女孩子嘛，早晚要长大的，有点自己的自由空间也是正常的。

    再说以他俩对她亲妈的了解，虽然不在身边，但绝对给秦文晋留下很多财富，让她衣食无忧，从不操心钱。

    一个小时后秦文晋打车回到赵宅了，这个点她能从闹市区一个小时回来已经很速度了。

    进门家中气氛极低特别凝重，林嫂和佣人们不在，诺大的客厅里只有冷着脸生气的秦莫坐在沙发上，赵琛给他捶腿递茶，在他身边嘀嘀咕咕，看着就很狗腿。

    看来情况不妙啊…

    秦文晋呼了口气，默默换了鞋子，壮着胆子慢慢走到二人面前，沉声静气：“小爸，爹地。”

    秦莫气场凌然，懒散地掀了掀眼皮，周身气压极低，强压着要爆发的怒气，嗓音低沉慵懒：“去哪儿了？”

    秦文晋身形一晃，一言不发。

    赵琛咽了咽口水暗暗哑笑，左看看秦莫右看看秦文晋，在两人之间打起了哈哈，拉着秦文晋地胳膊让她躲在自己身后，“阿晋，你先坐。”转头他又帮秦文晋求饶，恭维地握着秦莫的手奉承讨好他：“秦莫，阿晋…”

    奈何秦莫没给他面子，厉声哼哧打断他：“赵琛！你把嘴闭上，我教育她的时候你别插嘴。”凶狠严肃地目光转头盯着秦文晋，“你给我站好了！”

    秦文晋被他正言厉色的样子吓了一跳，低头看着鞋尖，两手抠着裤缝，乖乖站好。

    秦莫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浓密如剑地双眉下是一双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幽深眼睛，语气郑重严厉问道：“解释下您老人家最近为什么逃课逃学？还有今天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你的老师说你没去学校？！”

    秦文晋耸了耸肩，不安地缩了缩脑袋，特别没有精气神说：“没意思。”

    “没意思？”秦莫难以相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秦文晋！你快成年了，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要对你所做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件事情负责。再说当初是你哭着闹着要回学校的，你还记得吗？”

    秦文晋低着头，细声细气抽噎着：“记得。”

    当初秦文晋身体不好，赵琛和秦莫原本打算请老师来家里教她知识。但秦文晋态度坚定，一定要去学校。

    秦莫眼睑一睁，倒吸一口凉气，幽幽的眸光盯着她，“现在说后悔？来不及了。”

    秦文晋咬着下唇，不做辩驳。

    秦莫一点不给她求饶的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还有这段时间你白天都在哪里？”

    秦文晋被他看得有些发怵，求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赵琛，赵琛这会儿也怕秦莫，哼哼苦笑两声，话还没出口就被秦莫一个冷眼逼了回去。

    突然，秦莫的手机又响了。

    是公司打来的电话，他捏着电话起身去边上絮叨很久，过了会儿回来说：“秦文晋，我不管你因为什么不想去学校，我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情绪，不要让我失望。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林嫂帮你约时间去看心理医生！明天照常去学校。”说完他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继续打电话。

    秦文晋噙着泪的眼睛盯着门口，赵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安慰谁，“阿晋，你先别着急，我去和你小爸聊聊。那个…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哈。”

    秦莫和赵琛一走这个家又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房子，秦文晋晚饭也没吃就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