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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前的菜地摇头道:“其实宋妹妹不必亲自做这些。以后要是想要吃些新鲜的,让人到我们家摘一些就是了。” 有了宋师竹堤坝危难前变着法借钱的人情,孙娘子对她也放开许多,说着心里话道:“你不知道,我先前真是十分羡慕你们家里那些鲜花盆景,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我要是有宋妹妹这样的环境,肯定不会下地干活。” “自己种出来的,滋味总是不一样的。”宋师竹只是笑眯眯的,也不多解释,在接过孙娘子手上的种子后,还顺嘴多问了两句孙秀才的情况。 孙三通虽然渣,但他却是孙家婆媳唯一的指望。孙娘子皱着眉头道:“相公这些日子每夜都读得很晚,第二日起来时脸色都是青白的,我和婆婆都怕他伤了身子。”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如今茂林胡同里,有志于这一届乡试的学子们,个个都是如此勤奋。就只有封家日子还是如往常一般无波无澜,不过宋师竹这两日也发现封恒跟她请教算学的次数多起来了。 宋师竹问他,才知道他打算出一本,类似于上辈子的课本参考书。 封恒道:“这是老师对我的建议,他说我的观点有的颇有新意,写出来也能让世人一观。” 是李大儒所着,封恒作为他的弟子,得自家先生倾囊相授,走这一步也是想向众人展示他的才华。 宋师竹心情复杂,倒不是觉得出书这件事超出想像——市面上许多话本就都是文人所出,就是她总觉得封恒并不是单纯为了出书,而是还藏着其他目的。 不过自家相公一向嘴紧,只要他不想说的事情,宋师竹向来都是问不出来的。她想了想,便也不问了。反正最近在她的感觉里,自家日子风平浪静,应该没什么大波澜的。 为了出这一本算学书,封恒算得上是起早贪黑了。总共二百二十八道题目,从遣词造句到其中涉及的算学理论,每一道都是他编写出来之后,宋师竹先过目一遍,她看完没问题,再送到李先生那里进行审核。 到了李先生那一关,补充意见便多起来了。封恒又要继续之前的流程重新再改一回。 虽然过程繁琐,宋师竹总觉得封恒并不心急出版,好像在掐着时间干什么事一样。 因为这师生两人实在折腾,这本算学参考书直到乡试前都还没能出现在书肆里。 八月初八这一日,桂花飘香,参加乡试的秀才在贡院点名进场。封恒并没有报名参加。但其他人也没有比他多出多少优势,才考了一日,京城便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了。 这一场考试成绩全都作废,国殇期间,举国哀悼,连府学都放假了。 这回放假,宋师竹却发现封恒居然一改先前劳逸结合的读书态度,复习起功课起来变得十分认真,宋师竹问他,他道:“之后许有恩科。” 其实皇上病重这件事,封恒在乡试前便知道消息了。 乡试三年一届,因着这些日子在府城感受到的压力,封恒已经打算要违背老师的意思下场考试。早一日得到功名,家里就能多一份保障。 但老师这回说服他的理由,却让封恒着实无话可说。老师暗示他,皇上病入膏肓,不时即去,而新帝即位后应该会有恩科。 自家老师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傅,对太子学生的爱好十分了解,怕他不听劝,便跟他明言,新帝海纳百川,思想开明,跟他学习时,成绩最好的便是算学。 上有所爱,下必效之。他估计这回恩科的分值比例,算学应该会占比更多一些。 第76章 (改错字) 这个中秋节,因着老皇帝殡天,举国居丧三月,各地都禁宴饮作乐,琼州府里也都全城戒严,就怕在这期间有人闹出事来。 宋师竹让家里上下都换了素色衣裳,把艳丽的装饰都收了下来。她看着胡同里的邻居,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顶多就三个月,宋师竹还以为众人都知道轻重,没想到衙门里还是抓了不少犯事的人。 其中有一个,在皇帝驾崩消息传出的第二日便下了大牢。 宋师竹听到孙秀才的罪由有些无语:“徐家也太不讲究了。” 说是有人举报孙清文在家里偷摸喝酒,衙门差役带人敲开孙家大门,还没等孙清文反应过来,就直冲向他的卧室,在他床底下摸出一个酒壶。 这个罪名,宋师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孙清文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忌讳,听到外头说他在牢里不断喊冤时,她便猜这件事应该另有内情。 徐府尹不同于徐夫人,一出手就打中孙清文的七寸。国丧期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孙清文即刻就被府学开除学籍。这回孙清文算是废了。 封恒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门口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使得他脸上的线条多了一些冷硬之感:“孙清文先前在府学的人缘就不好,这一回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是无辜的。”封恒从学里出来时,看到孙清文的父母跪在泮池旁哀求张教授,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宋师竹看着封恒脸上失了笑意,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她走过去,握住封恒的手,封恒顺手把她搂住,两人抱在一起静静待了片刻。 封恒才放开她:“无事,就是我最近要赶着把我那本书抄几本出来,老师说他上京后要送给人看。” “太好了!”宋师竹高兴道,自家相公的这本书,李先生一直吹毛求疵,现在总算能过稿了。 宋师竹一直觉得李先生的想法很奇怪。封恒才跟着他学了大半年,学问哪有什么一蹴即就的事。要是万事都能这么完美,李先生那些经典算学书也不用每每再版时,都要重新编注了。 封恒看着宋师竹眉眼舒展的模样,嘴角也含了几分笑意。 府学放了三日假,今日才是第一日。封恒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情。为了给他营造一个安静的抄书氛围,宋师竹特地叮嘱家里谁都不准大声嚷嚷。 封恒坐在窗明几净的书案前,看着眼前雪白的宣纸,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日一早在老师书房里的事情。 今日一早从府学出来后,他便直接去了李家。 李先生已经接到新帝的起复信,他是前太子太傅,虽然和先帝之间有诸多矛盾,可却得新帝厚爱,这一番出山理所当然。 当时封恒刚说起要让新书提前面世的事,李先生便知道他是被徐府尹做的事恶心到了。 他不赞同道:“这是你第一回出书,自然是要尽善尽美,何必急着出成果?” 弟子毕竟比他差了几十年的经验,在李望宗看来,封恒那本书还有许多要打磨之处,比如有些理论上的延伸,封恒便做得不太到位。 他道:“你要是怕徐府尹对你出手